不珍惜的人會失去一切,撒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
她想著,不以為然地笑出聲來。
……
聶越澤叉到魚,心滿意足,回到山洞里看著一動不動的辜蘇才猛然想起來自己剛剛跑偏去抓魚前要給她物理降溫來的。
聶越澤有些尷尬地看著自己手上的魚,再看看黑得差不多的天,認命地把已經(jīng)被辜蘇的體溫弄得有些溫熱的衣服從辜蘇頭上拿下來,在天徹底黑下來之前把它帶到河邊洗了洗,等它變得和河水一樣涼的時候才拿起來,往山洞走去。
他想,這把虧大了,他聶越澤什么時候做過這種事情?要是在一天前——他和溫聽交換身體之前,有人在他面前發(fā)燒昏迷,他最多迂尊降貴給他打給120。
阿石在他旁邊飄著,借著他的氣運在今天的抽卡次數(shù)限制前,終于把想要的那只寵物抽了出來,阿石高興得快哭了,順手把聶越澤在胡思亂想里走錯的小道走向改了改,免得他真的走著走著把自己走丟了。
雖然他真的很不喜歡這些氣運之子,這些氣運之子總是能很輕易就得到常人付出一百倍精力也得不到的東西,比如他之前怎么都抽不中的那只五星寵物。但凡不死,苦難就是機緣。但是辜蘇絕不會有耐心陪著這些氣運之子去度那些苦難,她只喜歡自己給他們制造苦難。所以他必須在辜蘇不打算讓這些氣運之子受苦的時候看好這些喜歡亂跑的氣運之子。
生活不易,阿石嘆氣。作為一顆石頭,他已經(jīng)努力到人神共憤的地步。
聶越澤在阿石不情不愿的幫助下順利地回到了山洞,把已經(jīng)弄濕弄涼的衣服放到辜蘇的額頭上給她降溫,然后開始烤魚,雖然因為他技藝不工把半條魚都烤焦了,但聊勝于無,溫聽的食量很小,即便是半條魚也夠他補充好體力。
把自己的體力值拉滿的聶越澤把枯枝丟進火里后抬手摸了摸辜蘇仍舊滾燙的額頭,他想,要是把辜蘇丟進河里,她是會降溫還是直接死。他很少生病,對于傷口發(fā)炎而引起的發(fā)燒更是不知道怎么處理,想了一會還是決定讓辜蘇自生自滅,他的身體那么好,應該不會那么快狗帶。
至于會不會發(fā)燒燒成個傻子,聶越澤摸著自己圓滾滾的肚皮想,他都已經(jīng)跑了兩趟給他自己的身體降溫了,人事已盡,現(xiàn)在該聽天命了。
他想著安心閉上雙眼,陷入夢鄉(xiāng)。
這一夜他做了無數(shù)稀奇古怪的夢,夢里的人與事光怪陸離,夢得他連眼睛都是痛的。等他清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亮了,昨晚點的火堆也已經(jīng)滅了,而原本靠在石頭上的辜蘇被他抱在懷里。
剛剛從冗長沉重的夢中醒來,聶越澤的雙眼有些空,盯著洞頂上面滴水的石頭看了好一會才徹底從已經(jīng)想不起來具體情況的夢里脫敏。
他抬起手背把自己額頭上的汗擦掉,然后嫌棄地把辜蘇推開。他猜想肯定是半夜的時候火堆因為沒有枯枝熄滅了,山洞就此冷了下來,而辜蘇正好發(fā)著高燒,整個人都熱乎乎的,他才會不自覺地挪過去。
聶越澤站起來伸伸懶腰,把夢里的沉重都甩開,然后才重新看向辜蘇,她臉色依舊十分蒼白,像一張漂得太過的紙。他又俯身用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她的燒已經(jīng)退了。他把手收回來,站直,然后伸出腳踢了辜蘇一下,辜蘇沒有動。
聶越澤摸摸下巴,他想昨天他碰都沒碰到辜蘇,辜蘇就立刻醒過來把他摁在地上摩擦,現(xiàn)在他連踢帶踹上了,辜蘇居然沒有醒也沒有跳起來打他。她短時間內應該是醒不過來了。
辜蘇在識海里看著聶越澤朝她現(xiàn)在的身體踢出去毫無殺傷力的一腳,按住想要跳出去絆聶越澤一腳給他一個教訓的阿石:“你再不認真,再送一次人頭,這個世界就別想著我?guī)愦蛴螒蛄?。?p> 阿石心虛地瞥一眼自己0-17-5的戰(zhàn)績:“嚶嚶嚶?!?p> 辜蘇冷漠臉,騰出一只手來在半空畫了一個金色的符紋:“嚶嚶怪退散?!?p> 然后符紋驟然閃過一抹亮光,把還要繼續(xù)的阿石禁言。
阿石:“……”姐姐你這樣的行為真的很對不起你的表情啊。
這就麻煩了,聶越澤看著辜蘇想道。
他有點猶豫,不知道是應該繼續(xù)下山還是躲在山洞里,繼續(xù)下山可能會撞見那些綁匪,躲在山洞里,辜蘇的傷勢一定會繼續(xù)惡化。
他坐到辜蘇身邊,胡亂抓了抓自己的劉海,扭頭看向辜蘇,半響,嘆了口氣,然后拖起辜蘇的一只手,讓她倚在自己身上,艱難地往山洞外走去。
現(xiàn)在的辜蘇,對于現(xiàn)在的聶越澤來說,無論是從身高還是體重,扛著她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聶越澤心情非常復雜,他真的沒想要會有一天自己扛不動自己的身體,走十米就不得不休息一下。
太弱了吧,聶越澤自暴自棄,就在兩天之前,他還是戰(zhàn)斗力max的江高一霸,四十八小時不到的現(xiàn)在,他只是個扛個人都費勁的小弱雞……
聶越澤痛心疾首,聶越澤悲難自已。
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半天之后,在他餓得半死還得扛著辜蘇繼續(xù)走的時候,伏嘉出現(xiàn)了。
她身后帶著好幾個人,氣勢十足,卻在看清楚他的樣子的時候臉色煞白。
聶越澤看到不知敵我的伏嘉時第一反應是想跑,不過他很快想明白,他帶著辜蘇一個昏迷不醒的人,怎么都跑不掉,所以他站在原地沒有動,等著神情恍惚的伏嘉帶著她身后的人走近。
等兩個人靠得足夠近的時候,聶越澤聽見伏嘉心底悲傷得幾近歇斯底里的哀聲:“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聶越澤:“???”
伏嘉勉強擠出一個并不算多好看的笑容:“溫聽。”
聶越澤不知道在他和辜蘇互換身體前她認不認識面前這個莫名其妙的女生,所以沒有開口,只是看著她。
伏嘉神情難過,聲音聽起來就像掉在地上碎成渣的玻璃一樣脆弱:“溫聽,我……我是伏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