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柒一路想著,不多會兒就到了慈寧宮。
明眼人都以為會去醉月軒,畢竟出事兒的,還是醉月軒那位貴人不是?
經(jīng)過一番通傳以后,安柒見到了這位手段非凡的太后娘娘。
她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番,慈眉善目,好似很和善。衣著發(fā)飾無一不精,一絲不茍,只怕也是個重規(guī)矩的人,畢竟皇后到太后,從來都是六宮之首。
這日漸積累的威儀,對于大小場面的侵染,已經(jīng)得心應(yīng)手。
周圍淡淡的香燭氣息,讓她增添了幾分和藹與親和。
“哎喲,咱們貴妃可算是來了,快過來哀家瞧瞧,可是清減了?”
溫和的聲音帶著打趣,熟稔的語氣,絲毫看不出是初次見面。安柒雖然心里也有所準(zhǔn)備,但還是被這精贊的演技所折服。
“柒柒可想念太后了,若不是怕打擾您清靜,我可就想賴在這兒不走了?!?p> 安柒一邊說著討巧的話,一邊款款上前,乖巧的倚靠在太后下首,溫溫弱弱的笑著。
太后聞言眼里的笑意深了許多,她拉著安柒的手,笑著對一旁的素錦說:
“哎喲喲,素錦你瞧瞧,這小嘴兒甜的跟抹了蜜似的,說的哀家這把老骨頭心花怒放的。”
“太后說的是,貴妃娘娘嬌滴滴的美人兒誰不喜歡呢?”
素錦笑著一起附和。
“素錦說的有道理,怪不得哀家那個不動于心的兒子,出門也不忘了叮囑哀家多多照看呢?!?p> 太后說完,又帶著打趣的看了安柒一眼,不動聲色的給皇帝賣了個乖。
她算是看出來了,自己那個遲鈍的養(yǎng)子怕是還沒察覺到自己動了心,更別說察覺到眼前著看似嬌弱的小姑娘,心里怕是根本就沒有他呢。
也罷,好事多磨,讓他們年輕人自己折騰去。當(dāng)然,自己也想看戲就是了,只要不引火燒身,其余的幺蛾子,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安柒何嘗不知道太后的用意?雖然她覺得自己和陛下并沒有什么感情,但是被這么一說,依舊是沒忍住羞紅了臉。
“太后~”
“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都不許笑了???”
太后話音一落,周圍的宮人都沒忍住笑了出來。安柒即使是經(jīng)歷了兩世,也忍不住紅了臉頰。
星眸含水,面若芙蓉,真真是動人心弦。
一時間歡聲笑語不斷,氣氛正好。
此時,一位身著桃色宮裝的女官走進(jìn)來,見了禮,面無他色的稟告:
“太后,醉月軒又派人來了?!?p> 雖然表情、語氣沒有表達(dá)出自己的看法,但是這個“又”就很耐人尋味了。
整個慈寧宮幾乎都安靜了一瞬,熱鬧的氣氛也微微冷靜下來。
太后調(diào)整了自己的表情,收起笑容,理了理衣袖,語氣莫名:
“出這么點事兒就三催四請的,可見宮里沒有一個能理事兒的?!?p> 安柒不說話,陪著淺笑,只有素錦嘲諷的笑了笑:就這點段數(shù),居然也敢在太后面前班門弄斧。
“既然咱們這位貴人命懸一線還不忘叫人過來三催四請,那咱們就去看看,到底是病倒了什么地步。”
太后面色嚴(yán)肅,語氣譏諷的說完,就看向安柒,語氣瞬間變得溫柔:
“那柒柒陪哀家一起過去瞧瞧?”
果然她還是喜歡這種嬌柔不造作的小姑娘,干干凈凈的多好。
“好呀,只要太后不嫌棄,柒柒可是要賴著不走的?!?p> 安柒知道自己肯定是要過去的,不過太后既然給她做足了面子,她也心懷感激,至少此刻是這樣的。
太后憐惜她,特意叫了鳳攆一起坐著過去,一路上問了些日常瑣碎,氣氛正正好。安柒也越發(fā)領(lǐng)會到這位后宮最尊貴者的魅力所在。
不多會兒就到了醉月軒,遠(yuǎn)遠(yuǎn)看見了太后的儀仗,醉月軒前烏壓壓的跪了一片。
除了宮人以外,還有不少其他宮的妃嬪。各種珠釵佩環(huán),步搖流蘇,艷色羅裙,在陽光底下,讓人微微刺目。
安柒下了攆,粗略的看了一眼,這環(huán)肥燕瘦的,陛下果然是好福氣。
難怪人人都想做皇帝,所說某日也可以后宮三千美男,怕也是極少有人做到專情一人叭?
等到太后喚人起身以后,安柒才回過神來。
“貴妃娘娘果真是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這彤貴人都這般了,您還姍姍來遲?!?p> 諷刺的語氣,讓安柒挑了挑眉,她尋聲望過去,一眼就看到了這只“出頭鳥”。
只見那個女子碧綠羅裙,釵環(huán)滿頭,渾身上下的珠光寶氣,叫人眼睛疼。
“本宮久不出門,也不知這位是?這般不知規(guī)矩,莫不是剛進(jìn)宮的妹妹?”
安柒掛著淡淡的笑,得體而不顯得弱勢,頗有貴妃的風(fēng)范。
“你!”那女子被氣的不輕,面色扭曲,她咬牙切齒的說:
“貴妃果然是貴人事多,嬪妾是陛下親自冊封的溪貴人,進(jìn)宮三年了!”
安柒絲毫不為她眼里的狠戾所懼,依然淺笑三分:
“原來溪貴人還比本宮先入宮啊,只是本宮瞧著,這后宮禮儀上,倒是絲毫看不出來,妹妹還是一如既往的純真可愛呢。”
明眼人都聽得出來這其中的諷刺。這是拐著彎兒說溪貴人不懂禮儀,還和以前做閨閣女子一般莽撞粗俗。
溪貴人被戳到了痛腳,臉色憋的通紅,眼睛圈都?xì)饧t了。要知道溪貴人本家可是商人起家。
都說士農(nóng)工商,商人最末,被認(rèn)為是卑賤的。因此溪貴人最不喜歡的就是有人拿她的身份說事兒,尤其是以前做女兒家的時候。
還不等溪貴人發(fā)作,安柒就先聲奪人:
“流螢,出言譏諷貴妃,以下犯上,該如何論處?”
流螢恭敬地附身回答:
“回娘娘,以下犯上,輕則罰俸禁閉,重則,杖責(zé)二十。”
溪貴人一聽,臉色瞬間蒼白如紙,雙腿發(fā)軟跪了下去。她只是氣不過,但是沒想到會引來責(zé)罰。
安柒撇了她一眼,轉(zhuǎn)身福禮對太后說:
“太后,您累不累???要不咱們先進(jìn)去坐坐?”
太后親和的笑了笑,她也不插手,樂的看戲,小姑娘多磨磨總是好的。
“也好,正好哀家也有些乏了。”
安柒摻扶著太后,蓮步款款的走了進(jìn)去。
精致的繡花裙擺在溪貴人的面前一晃而過。
后面的嬪妃也三三兩兩跟著進(jìn)去了,見識到貴妃的手段以后,一個個安靜如雞,也不再做什么幺蛾子了。
溪貴人等到大多人都進(jìn)去了,才慢慢回過神來,癱坐在地上,既覺得羞辱,又心里悔恨。
她那樣的鬧騰,人家根本看不上眼,就連責(zé)罰都懶得下,不過是隨意的敲打一番。就好像她在她面前,根本就入不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