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行機動分隊已到達萍湖城。萍湖城依山傍海,水天之間微妙的張力,牽扯出意料之外的沉寂和變動??仗摳杏忠淮蜗矶鴣恚暮鋈蛔兊美淝?,可海依舊喧鬧。
二十四人又劃分為四個小組,每組每人都劃分安排好各自負責(zé)地域。陸段在第三小組,跟著組長崔嵬往負責(zé)區(qū)域去。路上正巧看見應(yīng)天,崔嵬擠眉弄眼的挑釁應(yīng)天玩,應(yīng)天正眼都不看一眼,他反倒討了沒趣。
水天空闊,萬頃一碧??罩袛?shù)行灰雁,高低亂飛,不依次序。應(yīng)天道:“看,跟你一個德行?!?p> “我看是那領(lǐng)頭的不行。”崔嵬扭頭問陸段兩人說,“你們吃過大雁肉沒?我打下來那領(lǐng)頭的咱們嘗嘗,正好也是推動雁群內(nèi)部選舉了?!?p> 應(yīng)天白崔嵬一眼,不再理會他瘋話。
再往前走,到了陸離負責(zé)區(qū)域,見有幾只大雁扭著肥碩的身體地上找食,還有幾只呆立不動,等待人的投喂。陸離先是驚異于萍湖城棲息著雁群,再是驚訝這里的大雁竟不南飛,也不怕人。
“阿怪,我看這里的大雁呆頭呆腦,跟個傻鵝似的,說不定真的好抓,你等我布置一下陷阱。”也不知段素絹和崔嵬歪頭商計些什么,兩人就跑開了。
“傻了吧唧的?!标戨x笑道。
陸離就在長椅上傻坐,附近也無閑人走動,除了灰雁再無其它可疑生物。
“阿怪!”段素絹往陸離這邊跑來,這一叫倒是驚起幾只尋食的呆雁撲棱著翅膀低飛遠去。
段素絹手里拎著些糕餅零食,狡黠一笑,道:“誘餌準備就緒。”
陸離伸手去抓,她道:“獵物入網(wǎng)——先給我嘗嘗?!?p> 掰成碎塊的雜食剛丟撒到地上,就引來幾只呆雁揀食,一對肥雁搶奪打斗起來,陸離繼續(xù)扔撒才將那兩只分開。萬物皆有靈性,灰雁吖吖叫著望向陸離乞食,也不放肆過來搶奪,實在乖巧惹人憐惜。
段素絹猛然躥出,快如黑影,驚飛雁群,慌鳴逃竄。再看段素絹,手里擒住一只掙扎亂揮翅的肥雁。
“絹姐!我要掃興了,我不想吃大雁了。”
段素絹松開手道:“我也不想吃,逗它們玩玩?!贝笱闳绔@新生,賣力高飛,求天空給一所庇護。
“該夸還得夸,絹姐剛才可帥了?!?p> 段素絹一笑,“那是。”
“你又謀著個生計,以后就是雁王,怎么樣?!?p> “聽著霸氣,那你說我是打雁還是養(yǎng)雁?”
“打來圈養(yǎng)啊?!?p> 段素絹往空中拋灑一袋雜食,看其揚揚墜落,對半空中飛的雁群喊道:“快來吃啊。”
該說這灰雁是純真還是蠢頓,也不記恨仇,咻咻咻地落地搶食。
“大雁不南飛,南方多寂寞?!?p> 段素絹看陸離忽然落寞,笑道:“那有賣風(fēng)箏的,走,去挑挑,我等你借風(fēng)呢?!?p> 光線漸變橙紅,云彩一厚重,陽光就被遮擋得清冷。風(fēng)也隨之被染上玄妙的肅穆感,風(fēng)箏停在半空,被寒風(fēng)裹挾。天邊海邊眼前,色彩都被蒙上柔和,好像有人輕聲哼唱著小曲小調(diào),配合著水石閃映,波光粼粼。
腳下沙子軟細,踩著舒服愜意,像是踏上棉花云彩。段素絹拖著風(fēng)箏去追趕陸離,步伐愈發(fā)沉重,他喊道:“阿怪!我累了,跑不動了,不玩了……”
陸離回頭看段素絹已癱坐在沙灘上,她牽放著風(fēng)箏折回段素絹身邊?!吧敌∽?,我風(fēng)借來了,你風(fēng)箏怎么不上天?”
“我風(fēng)箏有自己的想法,我不能強求。再說,你借的這風(fēng)有貓膩,它不讓我的風(fēng)箏飛?!?p> “我看,你也挺會借東西的。”段素絹仰頭呆愣,陸離繼續(xù)道:“借口不少?!?p> “陸離,陪我去揀貝殼吧?!倍嗡亟侂p臂撐架在身后,眼眸里被粼粼波光映的晶亮。
陸離收了風(fēng)箏,邊整理邊道:“好啊。”
碼頭欄桿上扣掛著的許多愛情鎖也在余暉下熠熠生輝,各自反射著亮光。
“陸離,我看看你揀的。”
陸離攤開手給段素絹看,零星小巧的幾個貝殼躺在她手心。段素絹把手放陸離手上,兩人隔著貝殼還是觸碰到彼此,不同冰冷的貝殼,人有溫度。
段素絹抽回手,陸離手心多了顆橘紅色的貝殼,細看,像顆紅心。霞光配合著它獨特的美,含蓄又熱烈。
“是我的了?”
“是你的了。”
總會有風(fēng)切合時宜的拂面而來,卷動發(fā)絲,讓人盡顯柔情。
就在一瞬,城被霓虹燈光點亮,點點星星在他們身后閃爍。
日光終于消失在燈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