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天府衙門之內,府尹望著被拘來的阿寧,深鎖眉頭,驚堂木重重一拍:“堂下何人?見了本府為何不下跪?”
阿寧重重拍開扣著自己肩膀的手,看不出喜怒的跪了下來:“民女阿寧,乃將覺茶館的掌柜!”
阿寧語氣太過心平氣和,若不是她臉上那還未好全的傷痕,怕是都不知道她前一天才發(fā)生過如此驚心動魄的事。
順天府尹望了站在一旁的和平樓老板一眼,然后目光轉而盯死阿寧,用無比威嚴的聲音厲聲質問道:“和平樓老板狀告你偷盜和平樓財物!你有何要說的?”
阿寧自始至終都未曾見過和平樓的老板一眼,聞言目光慢慢掃過來,落在那有些發(fā)福的中年男人身上,張口就是一句:“民女冤枉!”
“冤枉?”順天府尹冷哼一聲,重重在案堂桌上一拍:“果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他拿起桌角桐中木牌扔了過去:“來人,大刑伺候!”
阿寧一聽這話,目光當場一沉,眼底多了幾分惱意:“大人,你話都沒問兩句,一上來就動刑不好吧?”
阿寧語氣帶著冷意和威懾,加上直接這么明目張膽的不給順天府府尹面子,那人當場臉色就不太好看了,梗著脖子咆哮道:“大膽!”
旁邊的師爺趴在府尹耳邊嘀咕了幾句,那府尹壓著火瞪了阿寧幾眼:“你不是要證據(jù)嗎?來人,帶人證!”
不多時,一個小廝打扮的人被帶了上來。
那人目光一觸到阿寧,像是受了什么驚嚇一般,瑟縮著往后退了好幾步。
順天府尹抓著此機會,恰當?shù)膯柫艘痪?“來人姓甚名誰?還不速速招來?”
“小人是和平樓的跑堂!名喚張三!”說著一把跪在地上:“見過各位青天大老爺!”
對于這個恭維的稱呼,順天府尹似乎很受用,臉色都好看了不少,他點點頭,指了阿寧一下問那個人:“面前這人你可認得?”
張三點頭如搗蒜,回答得甚是誠懇:“見過,她說她是將覺茶館的掌柜,要我們放她上樓!”
順天府尹滿意的點點頭:“你可知本府帶你們來所謂何事?”
“自然是知道的!”一聽到順天府尹這么問,那張三立即義憤填膺起來,憤恨的瞪了阿寧一眼,然后像是害怕又不甘的樣子,咚咚咚就是三個響頭:“求大人為和平樓做主!”
似乎當官的都很享受這種受人推崇的感覺,一瞬間所有不知早被自己丟到哪里的“正義感”突然被激起:“你有何委屈,一一道來,本府定替你做主!”
阿寧目光幽幽望著立在一旁、一句話也發(fā)的和平樓老板,她還未反駁,也不想反駁。
然后就聽那張三像炮仗一樣一通亂炸:“我們和平樓是個什么地方想必大家都清楚,一向都是出雙入對的往里走!昨日天快黑的時候,這女人帶著兩個男子就要往里走!當時就是我在當值,便多嘴攔住了她問了一句!問她可有預定?”
那張三越說越激動:“誰知她脾氣上來,讓和她前來那兩個男人推開我,一邊推還一邊威脅說他們是將覺茶館的人,讓我識趣一點,趕緊放他們上去!”
順天府尹輕蔑的掃了阿寧一眼,目光若有所思:“她一個女人和兩個身強力壯得男子一起去的和平樓?”
“千真萬確!”張三一副比真金還真的樣子:“昨晚和平樓里人不少,很多人都看到了的,不信的話,大人可以多傳些人來問問!”
順天府尹沉著臉思索了一小會兒,似乎在考慮這番話的真實性:“然后呢?”
“然后小人讓他們報了一下預定的房間號!他們報出來了!小人就讓他們上去了!”那小廝不屑的看了阿寧一眼:“誰知剛過不到半個時辰,我去給他們送酒菜的時候,推門進去,屋里已經(jīng)亂得不成樣子,我在和平樓那么多年,什么場景沒見過……”
說著小廝眼底帶著對所說之事的深切的嘲諷和不齒,嗤笑了一聲:“還真沒見過玩得這么大的!”
阿寧原本只是微微籠著的眉頭終于實實在在的沉了下來。
“也就是整理屋子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屋里原本給客人準備的香膏不見了不說!樓里所有的香膏都像是蒸發(fā)了!”
那張三說到此處,憤憤的瞪了阿寧一眼,原本只是輕蔑的神情此時竟然開始憤怒起來,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和平樓掌柜終于開了口:“來和平樓玩的大都需要那個香膏助興,那香膏產自西域,半年才進購一批,所有香膏不翼而飛,這不是擺明了要絕我和平樓的財路嗎?”
順天府尹臉色有些不太自在的掃了兩邊人一眼:“這么說你丟的東西就是香膏?”
那掌柜點了點頭,還未來得及出聲回答,一直沒接話的阿寧冷冷問了一句:“說完了嗎?”
對于阿寧打斷自己的審案,順天府尹十分惱火:“你還有何話好說?”
“不多,就幾個問題想問問這位和平樓的掌柜!”
阿寧踱步走到那人面前,那和平樓的老板似乎有些忌憚阿寧,不自覺的往遠離阿寧的方向偏開身子。
阿寧嘴角一扯,一抹冷冷的笑意掛在嘴邊,她抬手指了指那個張三向著和平樓老板問到:“不知掌柜可認識這位小廝?”
和平樓掌柜不知阿寧什么意思,想了想點了一下頭。
阿寧厲聲斥責了一聲:“點頭什么意思?回話!”
和平樓老板身子抖了抖:“認識,他是我和平樓的跑堂,叫張三!”
阿寧一聽到這回答,立即轉過來盯著張三:“你叫張三?”
張三被嚇了一跳,慌亂地點點頭:“是!”
然后就見阿寧指著和平樓老板問道:“他是你們和平樓的老板?”
“是!”張三依舊這么回答。
阿寧聽著這二人呼應的話,不僅沒有一絲擔心,反倒輕笑了一聲,滿意的點點頭:“好,記住你們的回答!”
她望著神經(jīng)開始緊繃的張三和那個和平樓的老板,收起臉上的渾不在意的笑意:“既然如此,那我就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