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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神之座

第十五章 生與死

諸神之座 小何流口水 2361 2019-03-14 00:15:30

  船體中間斷裂的地方并不是非常徹底,藕斷絲連,船尾再度翹起。

  而且翹起的幅度還越來越大,最終船尾垂直于水面,宙斯等人不得不站在欄桿之上,看著船上乘客一個個掉下去。

  查爾斯頭上的廚師帽早已不知掉到哪里去了,他摸了下懷間的威士忌,猛地喝了一口,然后遞給旁邊的宙斯。

  宙斯借助微弱的星光將威士忌拿到手,看著最底下那經(jīng)過幾百個隆冬、積聚了無窮威力的嚴寒,吞了一口口水,心臟劇烈跳動起來。

  那可以吞噬生命的魔窟,已迫在眉睫!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感受著死亡一步步到來,自己卻沒辦法阻止,這種情況才是最可怕的。

  宙斯猛得往嘴里灌下最后一口威士忌,口中的灼熱讓他身體為之一震,宙斯把瓶子一扔,順便把腰間的魚子醬拿出來,吞了一大口并遞給杰克。

  杰克詫異的看了看宙斯,沒想到宙斯準備的這么充分,連忙吞了一口并遞給露絲,最終傳到查爾斯手上。

  查爾斯還能笑出來:“這應(yīng)該是我在廚房這么多年,吃過最美味的魚子醬,感謝你?!?p>  宙斯表情從所未有的嚴肅:“先生們女士們,感謝什么的都留到日后再說,記得,等下屏住呼吸,千萬別被卷入旋窩,或被水流拍昏過去了,腳不能停下來,一定要不停地蹬水!”

  說時快那時慢,巨大的拉扯力導(dǎo)致船尾下降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最終,泰坦尼克號終于到了最后的時刻。

  轟!

  在可怕水流面前,宙斯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只能任由身體旋轉(zhuǎn)著、翻滾著,洶涌的海水不斷拍擊他的身體,加上泰坦尼克號上的各種雜物卷入水底變成危險的撞擊物,宙斯差點被一塊小木板弄暈過去。

  等水流的力道稍微小一點時,宙斯連忙蹬水,借著一口氣,努力向上浮。

  “呼!”

  宙斯浮上海面,急促呼吸起來,最危險的時刻剛過,繃緊神經(jīng)一松懈,刺骨的冰水像利劍一樣,在他全身皮膚上千刀萬剮!

  太冷了!

  宙斯嘴里呵出的暖氣立刻變成可見的白色霧氣,他只能不停的掙扎,否則感覺下一刻將徹底被凍僵。

  海面上全是尖厲的呼救聲,絕望的叫喊此起彼伏。

  宙斯腦子被冷水一浸,頭腦反而沒這么暈了,他清楚的意識到,現(xiàn)在最主要的任務(wù)不是找親朋好友或者呼救,而是——找浮游物!

  絕不能待在水下!

  雖然水下的溫度最低是零度,空氣的溫度更低,但是從《基礎(chǔ)物理學(xué)》中得知,由于介質(zhì)的不同,空氣中溫度喪失的速度遠比在冰水中慢很多。

  宙斯眼睛不停尋找,他身上穿著救生衣,游起來十分容易,他眼睛不停的尋找,僅有的幾個空桶、躺椅被人們侵占、搶奪。

  得往人少的地方游,要游得稍微遠一點,才更有機會找到提前拋下去的躺椅、救生圈等東西。

  果然,游了稍微長一點的距離,宙斯就看到一個沒有人搶奪的救生圈和躺椅。

  這時就得動腦筋了,畢竟以他的體重,想要躺椅完全支撐他實在太難了,宙斯迅速把身上的衣服撕開,弄出兩條的‘繩子’,把救生圈放在躺椅之上,用繩子把救生圈兩邊的扣子,和躺椅中的縫隙打了個結(jié),簡易的固定好兩樣物品,然后把躺椅翻轉(zhuǎn)。

  一個一人份的救生筏就弄好了,當然,水下操做著實費功夫,在宙斯的感覺中,這簡單的操作差不多花了他三四分鐘的時間。

  這么短的時間里,宙斯的雙腳已經(jīng)快凍僵了。

  宙斯咬牙,趕緊橫著身子爬了上去,但力道沒用好,躺椅很容易側(cè)翻,宙斯又花了差不多一兩分鐘,才好不容易爬了上去。

  此時,宙斯即使看不見自己的臉也知道臉被凍得青色了。

  得趕快找一下其他人。

  宙斯內(nèi)心感覺不安,因為僅僅五六分鐘的時間,叫喊的聲音越來越少了。

  宙斯慢慢掌握平衡力,嘗試蹲在躺椅上,用手掌當漿劃動,緩慢地使躺椅游向落水中心。

  借助微弱的星光,宙斯看到的是水面上一個個人頭,這些人大多都死亡了,臉上凝固著各種各樣的表情,當然絕大多數(shù)是絕望、痛苦,不過偶爾宙斯也看到安詳?shù)谋砬?,他心想:或許這人做了個好夢,慢慢睡過去了。

  還有些未死亡的人,不過在他眼中,也差不多等于死亡,他們看到宙斯劃過來時,眼中無神,連動都不想動,嘴上發(fā)出盡是無意義的聲音。

  宙斯繼續(xù)滑動,他的手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感覺了,就像是木頭一樣。

  突然,他從人頭中發(fā)現(xiàn)三個熟悉的臉蛋,伯尼、韋恩和湯米,當然,他們也死了,或許早就死了,畢竟在船尾處宙斯一直看不到他們的身影,要知道越早泡水的人死得越快。

  宙斯想起曾經(jīng)認識他們的一幕幕情景,不忍心的看著眼前他們這幅模樣,輕輕的把臉地扭了過去。

  不知是感冒的影響,還是體溫下降的影響,此時一轉(zhuǎn)頭,宙斯才發(fā)現(xiàn)腦袋的昏沉感又來了,而且越來越重!

  我還能活多久?

  宙斯已經(jīng)不能思考這個問題了,他只能想:我不能這么孤單的死去。

  他繼續(xù)向前滑,在星光下,不遠處他好像見到一個人趴在船板上,宙斯心中大喜!

  滑到前面,他聽到杰克的聲音,看見露絲的側(cè)臉。

  “杰克!露絲!”

  當宙斯喊出來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已然有些沙啞。

  杰克、露絲聽到宙斯的聲音后,用盡自己最后的力量轉(zhuǎn)頭看向宙斯。

  宙斯看著杰克的神情,似乎也快和那些半死不活的人沒多大區(qū)別了,連忙制止杰克說話:“你別說話,你在水里泡太久了,這不行的。”

  “趁現(xiàn)在還有一點力氣,感覺脫下旁邊人的救生衣,放在露絲的木板下,快!”

  露絲聽到似乎杰克還有救,眼神中也有了光彩。

  杰克卻只想苦笑,自我感覺好累,實在動不了,但眼前的美人似乎給了他最后一點求生欲。

  他按照宙斯的說法勉強照做。

  宙斯嚴肅道:“杰克,你爬上去的同時,露絲往木板另外一邊偏,記得不要偏太多,避免側(cè)翻兩人都落水。還有,杰克你要用手穩(wěn)定住木板下的救生衣,不要讓它脫離木板?!?p>  杰克努力照做,花了仿佛一個世紀的長度,他終究也爬上了木板,而露絲也沒有甩下去。

  太好了。

  不知為何,明明大家都快死了,早死晚死都要死,但在三人臨死前,宙斯居然會為杰克做這么多事,三人此刻的心中竟然還因為活著而產(chǎn)生一絲喜悅。

  也許是三人的心都還溫暖的,尚未完全冷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在寂靜的寒冷中,沒有人開口。

  宙斯的腦袋越來越暈,越來越暈。

  他在迷迷糊糊中仿佛看見五副哈羅德的側(cè)臉以及一束燈光,還有昏沉沉聽見露絲沙啞的叫了自己幾聲,最后是聽見一聲噗通跳水的聲音。

  宙斯眼前就徹底黑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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