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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工記事

第三十七章 派對

海工記事 我不是荷馬 3257 2019-04-13 10:06:09

  上次在這個酒店入住的時候,只覺得地方很大,很高檔,設(shè)計也很漂亮,可卻沒有來得及仔細看,不過住了一宿,又吃了頓早餐就撤退了。按照Adam的說法,所有到廣州出差的HDM員工,基本上都會到這里來住,不僅是這次開幕式才是如此,以往也是這樣。

  秦月就慢悠悠地開始四處轉(zhuǎn)悠。她先到前臺要了一份酒店介紹,查明了酒店的各種設(shè)施,幾樓有游泳池和健身房,幾樓有宴會廳,幾樓有商務(wù)中心和會議室。行政樓層一般和普通樓層不同,無論是所處樓層還是規(guī)格與收費都不相同。五星級酒店,一般行政樓層都會在最高的基層設(shè)置,那里也會有business louge,無論是早餐也好,還是下午茶也罷,住在行政樓層的客人都有優(yōu)惠。很多人進行商務(wù)會談不愿意去下面的會客室,而是喜歡在這里。

  當然,秦月他們一行人級別不夠,只能住普通樓層。不過這種高檔場合因為以前做口譯的緣故,秦月沒少進去過,所以也沒什么怯場的。這次,秦月只是在那里打了個轉(zhuǎn)就走了。樓層的確很高,裝修的也很舒適,無論是米色的地毯還是大地色的沙發(fā),都很讓人放松,有種賓至如歸的愜意。用晚餐的時間,這里的客人不多。秦月知道,要等到用完晚餐的時候,這里才會熱鬧起來。老外用餐后,不是去酒吧放松,就是到這樣的地方來談事情。

  又去看了一眼這里的健身房,裝備也不錯,游泳池秦月沒進去,因為要換衣服,繞過更衣室才能看到里面。不過她所到之處,發(fā)現(xiàn)這家酒店的確是設(shè)計上讓人有空間感的地方,而且色調(diào)柔和,沒有后現(xiàn)代派的抽象和清冷。時間差不多了,已經(jīng)過了燒烤派對開始的時間了。秦月開始往樓下走去。

  酒吧在一樓,外面是一大片青草地,上面有鵝卵石鋪成的小路,離酒吧不遠,還有一道長廊,上面有挨著廊壁修建的長椅,人們可以拿著飲品舒服地散坐在上面,隨意地聊天。燈光并不明亮,可也并不昏暗,走近了,才能看清楚人的面貌。遠遠望去,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秦月看到來的人數(shù),先吃了一驚。咋一望去,能有五六十人的樣子。這是把整個公司都搬過來了?秦月趕忙回想以前看過的關(guān)于HDM的資料。嗯,員工大約有三千多人,三十幾家分公司,有他們參觀過的幾個船廠和設(shè)計院,其他的都是生產(chǎn)設(shè)備的分公司,進行研發(fā)的技術(shù)中心以及服務(wù)與備件。按照最大的框架可以分成三大板塊:疏浚與采礦;技術(shù)與服務(wù);海工。其實從廣義上來看,漢語中的“海工”(offshore & marine)應(yīng)該涵蓋一切與水有關(guān)的活動。Offshore指海,Marine指非海的一切水,比如江河湖等。

  秦月粗粗地算了一下,除了總部的幾個高層之外,如果每個部門的總經(jīng)理和負責(zé)銷售或、生產(chǎn)的人都過來了的話,恐怕她現(xiàn)在所見到的人還不是來華的全部人數(shù)。

  看看自己混在他們中間能過多久不被發(fā)現(xiàn),秦月深吸了口氣,吐了出來,希望不會一下子就被認出來。不過確實不太好藏,第一,這里的人都說荷蘭語,她除了簡單的問候語之外,就什么都不會說了;第二,她是個女的。目之所及都是男性。

  算了,早晚都得認識這些人,晚不如早。死就死吧!秦月先溜進了酒吧,要了杯飲料,才端著杯子往外走。所有的人都在喝啤酒,她雖然不喝酒,可總不能太特立獨行了,總得喝點什么才好。再說了,有時候喝東西可以掩飾尷尬,手里拿著飲料,秦月心里踏實了些。

  她慢慢地走著,沿著長廊,目光掃向四周歡快聊天的人群。發(fā)現(xiàn)有兩撥人非常地搶眼,一波人年齡不等,膚色也都不同,還有一波人年齡相仿。秦月離后者近一些,就直接在他們的外圍停了下來,反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中間的那個人身上。秦月聽了一耳朵,呵,這家伙說的居然是英語,仔細看了一眼,有點兒眼熟,好像在荷蘭的時候見過一面,是在哪兒來著?

  正疑惑著,就看那個人連連比劃著手勢,秦月覺得那手勢像是潛水者在水下互相說話時通用的語言,他用右手食指先點了點自己的胸口,下面有人跟著翻譯了過來,“I”,接著那個人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做了個對插雙眼的動作,“saw”,有人說著,只剩下食指在空中搖動,“a”,接下來的動作有點兒難猜(而且作者君也不知道是不是會被河蟹掉,不過當時的情形的確如此,所以作者君還是決定無論如何先寫上去再說吧),那人將左手的食指和拇指合成一個圈,右手的食指不斷地在圈中快速地伸進伸出;緊跟著他將雙臂展開,擴胸到最大程度,在所有人都還卡在那個那個鉆圈動作含義的時候,將右手做成一個緊繃的掌,拇指根部對著額頭,完成了最后一個動作。他特意頓了一下,環(huán)視了眾人一眼,然后滿意地大聲揭開謎底,“I saw a fucking big shark!”眾人笑翻。秦月也忍不住抿嘴笑了起來。

  從小到大,秦月受的都是正統(tǒng)教育,連TMD都不會說??稍谶@個圈子里待了還不到兩年,她卻早已經(jīng)對所有的黃色笑話,或者任何的臟話免疫了。船廠的那些人張口很少不帶臟字的。秦月剛開始聽見會覺得難受、尷尬、下不來臺甚至被冒犯,可后來發(fā)現(xiàn)那些人不過是有口無心,對他們來說那只是一種表達方式而已,并沒有惡意。很多事情,真的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淫者見淫。甩掉了那種不必要的清高和矯情之后,秦月甚至覺得有的時候臟話比文明用語更有表達力。當然,絕大多數(shù)時候,她還是不會說的,不過她真的已經(jīng)不介意聽到這些東西,并且開始學(xué)習(xí)欣賞。她想起大學(xué)時,那個顛覆了他們那屆學(xué)生認識論的加拿大教授,他花了很多的時間給秦月他們解釋“naked”和“nude”的區(qū)別,就像很多人直到畢業(yè)的時候也沒弄明白“l(fā)ook”和“behold”的區(qū)別,盡管字典上它們在漢語里都是一個意思,前者是“赤裸的”后者是“看”。陽春白雪,下里巴人,各有各的味道。

  秦月正在透著樂,沒成想被中間的那個大白話蛋給認了出來,那人叫破她名字的時候,秦月也想起來到底在哪兒見過他了,他是Adam在荷蘭的同事,叫Steve,就在Adam的對面辦公,也是學(xué)船舶設(shè)計出身的項目經(jīng)理,不過為人比Adam活絡(luò)多了。秦月跟他打了個招呼,奇怪Adam怎么沒在這里,問了一嘴才得知,Adam帶著另外幾個人去逛街了。這下可好了,秦月在這里一個熟人都沒有了。

  Steve和秦月一說話,周圍的人自然地打開了包圍圈,把秦月容納了進來。有了異性的加入,場面變得更加熱鬧了。秦月卻多少有點兒不好意思,因為剛才Steve講的是他在澳洲潛水時的經(jīng)歷,真假不論,可卻因為那里的環(huán)境所以才說了英語?,F(xiàn)在她一個老外加了進來,害得很多人都遷就她開始用英語交談。秦月過意不去,和大家打了招呼,就告辭退了出去。

  秦月琢磨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再去討人嫌。正猶豫著往外走,結(jié)果碰到了一個老頭。他從剛才另外那一伙聊得火熱的人群里出來正要進酒吧添酒,結(jié)果差點兒和秦月撞上。秦月連連道歉,對方也道歉連連。結(jié)果兩個人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一下子就不再陌生了。老頭主動問她是不是HDM的中國員工,秦月如實相告。老頭點了點頭說,難怪。他對HDM在中國的員工,尤其是女員工都比較熟悉,因為一共也沒有幾個,而且個性都很鮮明,所以如果他以前見過秦月就一定會記得她的。

  秦月見他興致很高,就不好意思先走,又真的很喜歡老頭的熱情。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個頭不高,身體精壯,精力充沛,熱情似火,像個小太陽似的。而且,比起荷蘭大眾來說,他的皮膚是古銅色,英語也有一些奇怪的口音。秦月一會時間判斷不出他是做什么出身的。

  老頭拿到了新開的啤酒,連杯子都不要了,直接對著瓶口喝,喝了一大口之后,心滿意足地舒了口氣,才回過頭來繼續(xù)跟秦月聊天。秦月這才知道,老頭工人出身,后來成了熟練工,又回學(xué)校進修,做了工程師,又升職成了項目經(jīng)理,在世界各地造船,也做調(diào)試工程師的工作。他曾經(jīng)在巴西住過六七年的時間,幫HDM在巴西的建造基地從無到有地建了起來。巴西沿海因為盛產(chǎn)石油,所以吸引了眾多的開發(fā)商過來要開采石油,巴西政府出于對自身利益的保護,因此強行規(guī)定,一切用于此地石油開采的設(shè)備,本土設(shè)備價值不能低于整體設(shè)備的百分之五十。所以,很多歐美的企業(yè)都在那里建廠與當?shù)卣蛘吖?yīng)商合作,以期獲得當?shù)氐挠唵?,可以在海上資源上分一杯羹。

  原本以為,他終于可以退休了,結(jié)果卻被公司派到中國的廣州來,讓他用兩年的時間把這個地方建成能夠滿足未來海工需要的一個大型鋼結(jié)構(gòu)生產(chǎn)基地。老頭叫Goof(發(fā)音接近,“厚夫”),跟秦月一口氣聊了十來分鐘才算罷休。秦月覺得該知道的已經(jīng)都知道了,又見到了這么有趣的一個人,不枉此行,決定去游泳館里繼續(xù)克服一下自己對水的恐懼,就跟Goof道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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