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府邸占地極廣,內(nèi)院樓廳富麗堂皇,庭院花園間遍植奇花仙樹,異香繚繞,沁人心脾。此時已到晌午開飯之時,寬敞的飯廳里坐著兩撥人,其中一撥以王越為首共七人,坐在正廳主桌,北面一隅坐著古楓、蕭洋和無影。
這幾日三人可謂是受盡排擠,那陸凌威常年宗務(wù)纏身,除了早晚點撥,其他無法事必躬親,只得將三人托付管家照顧。那管家經(jīng)常收取王越等人的好處,自然不會讓他們過得舒服。
“這雞腿兒真肥!”
“魚湯也好鮮!”
三人望著眼前的青菜蘿卜,真想把這幾個家伙暴揍一頓。無影再也忍耐不住,霍地站了起來,蕭洋也側(cè)目瞪視王越等人。古楓伸手向下壓了壓,示意二人不要動怒。
只見他慢慢起身,緩緩走到主桌前,上面雞和魚分明有雙份,顯是對方霸占而來。他什么也沒說,端起兩盤沒怎么動過的,就往回走去。
一桌人除了王越都怒氣橫生的站了起來。古楓停下腳步,慢慢轉(zhuǎn)過頭,兩道可怖的紅光從眼中迸出。那幾名弟子竟如墜冰窟,僵在那里半天回不過神。
王越知道古楓的厲害,只得假意勸道:“一定是祥叔老糊涂了,上錯了菜,快趁熱吃!”
其他人在這尷尬的解圍下紛紛坐了回去,心中第一次對王越的表現(xiàn)感到不滿。
他自己何嘗不知,雙拳攥的格格爆響,對古楓的恨意又多了幾分。隱約中由妒忌漸漸轉(zhuǎn)為預(yù)除之而后快。
王越漸漸松開手,雖然他目前沒有這個能力,但他可以等,等一個可以抹殺對方的機(jī)會,仇恨的種子悄然生根發(fā)芽。
傍晚,宗主在講修行總義時,所有人礙于他的權(quán)威都坐在一起,表面看起來一片祥和。這之后陸凌威會根據(jù)每名弟子的能力,著重引導(dǎo)點撥。
因古楓實力遠(yuǎn)高于其他弟子,所以宗主在他的身上用時最多,也最嚴(yán)厲。修行之中稍有差池,便是一記飽含靈力的罡雷襲身,不知宗主與其說了什么,他絲毫沒有怨言,反而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努力。
無影是女子,不知宗主是否聽到了外面的傳言,他對其修行并未過分要求,雖也傳授高深法決,但從未超過一個時辰,隨后便讓她自行修習(xí)。
蕭洋沒有同樣的待遇,但那搖光老道對玄天功甚是上心,破例讓他前往最深處的鎮(zhèn)宗殿切磋、研習(xí)。
豈料玉衡、開陽兩位鎮(zhèn)宗長老原本不再掛礙宗內(nèi)俗事,但年輕時三人總愛比個高低,卻又看不出差距。他們見師兄這把歲數(shù)還收徒弟,自然不會善罷甘休,紛紛將自己的精髓、見解傳授蕭洋,再讓其施展。
這就考驗每人的悟性和教授方法,三個老人居然玩的樂此不疲。
無形中蕭洋的功力突飛猛進(jìn),不足百日竟達(dá)到鍛體七重,即將邁入淬魂之境。代價是亥時才得以回去休息。
這夜,他頭頂星月之光返回住處,饒是仙靈之體也被折騰的疲憊不已,他憤憤地認(rèn)為三個老頭多年閑出了毛病,乍見玩物,非得喪心病狂的作踐一番才罷。
院落一隅顯出一座不起眼的偏房,當(dāng)初三人倍受排擠,宗主府中閑房成片,管家卻只分給他們這間最差的,里面只有一個門廳,一間臥房和一個不起眼的小書房。
無影是男孩性格,處事大大咧咧。她推開二人,把行李放在狹窄的書房,便要去尋找一張小床,熟料外面的兩人早不見蹤影,不久帶回數(shù)捆長短不一的木方,乒乒乓乓做了兩張品相極差的木床。
兩人胡亂鋪上行李,又將她推開,在書房的外墻開出一扇小門,方便她起夜。心細(xì)的蕭洋還將油灰抹進(jìn)木門縫隙,連光也透不出去。做完這一切,兩人將無影的行李扔在臥房床上便走了出去。
無影錯愕的望著他們,半天才反映過來。她皺著眉頭一腳踢開房門。
“你倆憑什么替我做主……”她瞧見二人把臉埋進(jìn)被窩,蕭洋的襪子還被床頭的木茬刮住,不禁笑出了聲。
緩緩關(guān)上房門,她的雙眼一紅,落下兩行晶瑩的淚水。
突然,一道赤光打斷了思緒。他立即打開房門,見古楓在木床上打坐,渾身紅光耀眼,不似每日修行之狀。
蕭洋以為他練功出了岔,立即運(yùn)功點其印堂穴。熟料對方突然睜開雙眼,將他嚇了一跳。說時遲,古楓伸出兩指放出一道赤光。
蕭洋堪堪躲過,誰知那光似有靈性般,追住目標(biāo)不放,直奔面門而來。無奈之下,他運(yùn)起玄天功,手中泛出藍(lán)光,只聽錚的一聲鳴響,赤光被其彈出窗外。但整個手掌酸麻不已。
“師兄,你這是怎么了!”蕭洋低喝道。
古楓波瀾不驚道:“我無妨,剛才是修羅眾的百轉(zhuǎn)圣光,我要傳授與你。時間不多了,你能記住多少看自己的造化?!?p> “你發(fā)什么瘋,再說師姐她……”
“你不要問了,我施了深眠咒,她一覺睡到天亮,不會被吵醒。”話音剛落,他手中傳出莫大吸力,蕭洋一個踉蹌摔在床邊。
“記住下面這些法決!”古楓運(yùn)功將聲音收為一線,飛入對方的耳朵。
“波米斯塔藥爾勒,托斯特?zé)o里雅德…….”聲音如洪鐘般響徹蕭洋的腦海,外面卻無聲無息。
“這是什么亂七八糟的,我聽不懂!”蕭洋郁悶道。忽然,他的上世記憶隱隱覺得熟悉。
“難道這是修羅語?”
古楓愕然道:“這是修羅密語,你怎么知道?”
蕭洋無法實說,只得胡謅道:“以前聽一位奇人說過,卻不知涵義?!?p> “無妨,能記住多少算多少!”古楓的嚴(yán)厲不亞于宗主,他讓蕭洋只默背到半夜三更才罷。
彈指一揮間,耳中蟬鳴不絕。仲夏之夜涼風(fēng)徐徐,帶走了日中的暑氣,正是修行的好時光??蓳u光老道卻和宗主卻突然閉關(guān),連消息都是傳功長老轉(zhuǎn)達(dá)的,顯得極為倉促。
前日半夜忽聽內(nèi)院傳來一陣慘叫聲,緊接著四大護(hù)法長老,甚至搖光三人都匆匆趕到,不知經(jīng)歷了什么。有傳言宗主練功出岔,險些走火入魔,故由功力最高的搖光老道助其閉關(guān)調(diào)順,宗中一切事物暫由副宗主苗卿掌管。
玉衡、開陽兩位鎮(zhèn)宗長老沒有往日的興趣,只提點蕭洋片刻便讓他回去了,更是對宗主的事情諱莫如深。
他無趣的提早回到住處,剛拉開門便聽到女子呢喃。借著月光,蕭洋看到無影與古楓坐于床頭,此時正依偎在他的胸口。
二人一怔,立時坐直了身體。無影扭頭抹去兩行清淚,古楓竟也雙目泛紅。
蕭洋上世何曾經(jīng)歷過此事,愣了片刻便準(zhǔn)備退出去。
“師弟,回來!我們有話與你說?!睙o影畢竟是女子,臉上突現(xiàn)一抹緋紅。
“咱們多日相處情同手足,方才我倆說道要處,雖聽到你的腳步聲,但過于親切竟忘了避諱,還望兄弟莫怪。”古楓破天荒的笑了笑。
蕭洋有些尷尬的坐在自己的床上。
“其實,我早知師姐對你有意。你二人必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雖是這么說,但蕭洋此世為人尚不足兩載,凡人之情懵懵懂懂,他見兩人相好,心中既開心,又有些失落。
“是否有人也能如此對我?”心中飄過此言,他用力甩了甩頭,打消了這個想法。
古楓突然正色道:“師弟,我這些日教你的口訣是否背的熟絡(luò)?”
蕭洋點了點頭道:“都記下了?!?p> “希望你以后用不上它?!惫艞鳑]有望著他,似乎在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