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瓶在現(xiàn)代不是什么稀罕東西，但是在一個連橡膠都沒有出現(xiàn)的年代，怎么制作是個大問題。
李子江陪著李子媛滿大街的轉(zhuǎn)悠，昨兒晚上的陣勢他心里也慌著呢。
“那小毛毛，不比剛出生的貓仔大多少，能養(yǎng)活嗎？”
“只要能吃的下，好好看顧，肯定沒有問題?！?p> 關(guān)鍵現(xiàn)在確實太小了，那小嘴連奶都吃不了，拿勺子喂？小嬰兒剛出生的時候隔一會就要吃，三十毫升用奶瓶咕嘟咕嘟喝了就喝了，用小勺子，一滴滴的喂到什么時候去？孩子吃的東西不夠，營養(yǎng)不足導(dǎo)致體弱。沒有疫苗什么都沒有的時候，小感冒都能讓孩子夭折。
看著他出生，李子媛不能接受看著他死。
必須盡最大的努力才是。
“妹妹，你到底要找什么東西？”
“我想找可以密封住裝水，但是要有彈性的東西。”
“羊皮水壺行嗎？是胡人那邊傳過來的，好像挺貴。一般行商們喜歡用，輕不說，裝的水多，還能堆起來。”
“哪里能買的到？”
“在東大街那邊應(yīng)該有，不過挺貴就是?！?p> “有會做這個的嘛？”
“那我就不知道了?！?p> 東大街確實買到了羊皮水囊，但是個頭很大，一個水囊能裝半桶水。詢問店家能不能找到制作的人，店家說是從別處進過來的貨，不知道。
唯一的希望破滅，李子媛心里著急起來，只能先回家看看。
王舅娘雖然精神不好，已經(jīng)感覺有些漲奶了?？删拖窭钭渔骂A(yù)想的那樣，孩子太小了，沒辦法自己喝。王外婆拿著比掏耳勺大不了多少的小勺給孩子喂奶。
“早上你董嬸子從別家要了一碗奶，這一丁點一丁點喂，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到肚子里去?！?p> “外婆，您別擔(dān)心。我買了一頭奶羊過來，擠了煮開喂也行。”
“羊奶哪有人奶好，可憐我孫子......”
李子媛不愛聽這話，進去看了看王舅娘。門窗捂的嚴嚴實實，王舅娘身上還蓋著棉被。屋里還有沒散去的血腥氣。
把窗戶微微開了點縫，又給王舅娘身上換了床薄被，給她端了一碗紅糖水。
王外婆就喊：“阿媛，你小不經(jīng)事，剛生完不能開窗戶，沒得見了風(fēng)?！?p> “外婆，我?guī)熥嬲f了，得保持空氣流通。您想想，您自個在屋里關(guān)嚴實是不是也覺得悶？我舅娘這樣，悶太過了，身體水分流失還跟不上容易生病。”
“張老大夫說的？那我們鄉(xiāng)下不都是關(guān)家里的?！?p> “外婆，咱們山上的房子，多是木頭竹子土磚搭的，有縫對不對？不關(guān)窗，早晚是容易覺得涼。但是您看城里的房子，都是青磚瓦房，窗戶一關(guān)，一點氣不透。關(guān)上太熱了。”
端午都過一個月了，初夏時節(jié)。門窗緊閉還給蓋被子，那不是得捂出病來。
桃子正好熬了藥進來，扶著王氏喝藥。
“我覺得我娘這會子臉色是比先前好一點了。咱們在屋里也沒覺得有風(fēng)，應(yīng)該沒事吧奶？”
王外婆抱著金孫看了看王舅娘，點點頭。
“桃子你注意著啊，要是外頭起風(fēng)，先過來關(guān)窗子?！?p> “誒?！?p> 耽擱了兩天，李子媛看沒什么事去了學(xué)堂。到了地方就到處找人問有沒有聽說過會做水囊的，可惜大家都沒有接觸過。
想了想，李子媛還是去找了蔡夫子。
“夫子見多識廣，知道會做羊皮水囊的嗎？或者您知道什么東西具有密封性并且有彈性的嘛？”
“硝皮子我倒是知道，但是那是用來穿的，想必沒有那么講究。你要會做這個的人做什么？”
李子媛把家里發(fā)生的事說了，而后拿著蔡夫子桌上的筆大致畫了畫。
“剛出生的嬰兒，生命力其實是很強的。好好照顧，能夠讓他正常攝取食物，早夭率不會那么高。如果能把東西做出來，不說全國推廣，全城推廣，每年少死多少嬰兒啊。”
阿橙給二人倒了茶感慨道：“我老家那邊，要是孩子出生的時候太小太弱，許多人家會直接送到河里飄走。因為知道肯定養(yǎng)不活，還不如在沒有產(chǎn)生感情的時候做個決斷?！?p> 蔡夫子面色沉重，叫阿橙伺候筆墨。
“送信去京城，加急。”
“是。”
蔡夫子凝神打量了李子媛好久，看的李子媛都不好意思起來。
“夫子，我最近胖了嗎？你這樣看著我干嘛?！?p> “若是真能做出這個東西，于國于民，都是大事?！?p> “嗨，什么啊.......就是個喂奶的?！?p> “你這就錯了。朝廷在推廣種植玉米之后，因為不限制土壤，好存活，已經(jīng)很少出現(xiàn)平民餓死的事件。小孩子只要站住了，就不愁養(yǎng)不活。但是同樣的問題，小孩子的夭折太多了。就拿皇家來說.......算了，這不該跟你說的。你先回去，等京城送人過來了，我把人給到你，務(wù)必把東西研究出來。”
蔡夫子的鄭重叫李子媛也慎重起來。
說到底，她是醫(yī)生，醫(yī)者仁心。但是退一步說，她在這里，只是個過客。
蔡夫子這番話，叫李子媛心生愧疚。說到底，她還是沒把自己融入進來，沒有想去為這個世界做一點改變的心。
因為她的內(nèi)心還是認為自己是二十一世紀(jì)的李子元。
三天的時間，狗剩并沒有像別人家孩子三天后變樣，他還是紅紅皺皺小小的?？蘼暥硷@得有氣無力。
王氏看不下眼，出去找了個剛生孩子的女人，給錢叫人喂兩頓。孩子根本吃不到，嘴巴太小了，塞不進去。
正著急的時候，京城送人過來了。
做水囊的工匠姓全，瞧著四十歲上下，矮小的個。聽見吩咐就對李子媛行禮，李子媛避了。
學(xué)堂給了間空屋子，讓她們專心做事。全工匠是個有心的，帶著準(zhǔn)備好的皮子過來。
“裝水的皮子不同于做衣裳鞋子的皮子，密閉性得好，而且做法時間很長。這些是已經(jīng)炮制好了的皮子，我現(xiàn)在給你演示一下怎么做?！?p> “不不，全大叔，是這樣的，我要做小型的。最好手掌能抓住的大小，并且有一端能放入嘴里。”
為了讓全工匠更簡單明白，李子媛拿了一個錐形的粽子。
“您看這下面的尖尖地方，放進小孩嘴里，上面輕微擠壓，里面的水就會進孩子的嘴里。甚至孩子吸的時候配合上面的力度，可以達到讓孩子自己就能吃飽的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