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中游目之間,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瞧了個清楚。
于是湊到殷立耳邊問:“世子,你還能施展大悲手嗎?”
殷立悄聲回道:“我元氣已復(fù),施展倒沒問題,只不過樹上的十個人不肯下地,我這大悲手封印不住他們,看來這時候還不能暴露家底,我們還是按原計劃行事,找機會跑吧,我就不信這十個人不來圍追我們,只要他們一落地,我就能施展大悲手,到時你我斷后,料來也能抵擋一陣?!?p> 宋大中道:“走到這一步,也只能這么辦了?!?p> 兩人說話之際,前面隊形當(dāng)中突起狂笑之聲。
笑聲未泯,從隊形里縱虎走出一個蒙面人。
那人拍手笑道:“厲害厲害,各位能走到這里,已是難得,我是怎么也想不到宋國公竟派得出你們這幫有趣的學(xué)子,手段驚人的很啊,我那二十個弟兄個個都是聚力高手,居然被你們砍殺得干干凈凈,弄得我到現(xiàn)在還沒回過神來?!?p> 聽到這聲音,典星月身形微抖,愕道:“果然是他!”
殷立扯住她的胳膊:“不要想著留下,我堅決不準(zhǔn)。”
典星月怔了一下,抬眼看他,見他臉色冷峻,放佛瞬間長大了十歲,她竟看得癡了。這一時間,耳畔縈繞的全是殷立的話音,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是殷立從小到大對她說的唯一一句沒有攜帶言外之音的關(guān)心話。
她深感欣慰,心道:“原來你是緊張我的。”
白天的時候,她在山洞說過,如果遇見魏大熏,她就出去跟魏大熏說,她肯留下,放殷立走。這話當(dāng)時就給殷立否決了,她也打消了這個念頭,沒想到殷立一直記著她的這個念想,此刻魏大熏現(xiàn)身出來,殷立扯她胳膊,再行阻攔,這個舉動徹徹底底感動了她。
當(dāng)下用力點頭,說道:“好,我不留?!?p> ……
她們倆悄聲悄氣說話的同時,宋大中邁步上前跟那蒙面的魏大熏接上話頭。他手指朝天,瞇著笑眼呵呵說道:“我們可沒什么手段,是老天震怒幫我們殺賊,你若不信,只管叫你這上上下下的人放馬過來,看老天怎么收拾你們?!?p> 魏大熏呸了一聲:“放屁,死到臨頭還敢嚼舌根!”
殷立捏嗓子變聲接下話茬:“這屁放得好響好臭?!?p> 魏大熏愣了一下,等一眾宋人扇動鼻子哄然大笑,他才緩過神來:“誰!是哪個王八羔子搭腔!好個一幫不知死活的東西,你們居然還笑得出來,爺本來還想留你們一個全尸,現(xiàn)在看來,把你們剁成肉醬喂虎也還輕饒了!”
殷立陰陽怪氣又道:“那好,咱就比劃比劃!”
比劃兩字出口,宋大中立喊:“隨我殺過去!”
這一聲喊,破嗓子刺耳,聲繞天際,直抵蒼穹。
眾人聽喊,拔刀的拔刀,拔劍的拔劍沖殺過去。
這一下,把魏大熏一方都整懵了,自來過路的學(xué)子遇上他們,只有逃命的份兒,可沒見過這般膽大不畏死的牛犢子。雖說有些犯蒙,但魏大熏一方畢竟藝高膽大,壓根兒就沒把這幫學(xué)子放在眼里,他們瞪大眼睛作猙獰狀,就等著殷立一方近前了。
哪知人是殺了過來,可還沒等交鋒,一個個卻從他們頭頂跳了過去。
魏大熏反應(yīng)過來,回頭眺望,眾學(xué)子躍飛落地,腳底抹油撒腿跑了。
“好狡猾的一幫臭崽子,給我追!”魏大熏調(diào)轉(zhuǎn)虎頭,率眾追去。
……
殷立和宋大中虛張聲勢、瞞天過海躍過敵人的封鎖,其計雖妙,卻終究不是逃生之法,那魏大熏一伙狂追在后,施雷放箭,形式只壞不好。眼看敵方越追越近,而己方已有兩人中箭身亡,殷立和宋大中不得不招呼余人先逃,回身斷后。
好在跑出了遺忘森林,林外月光如燈,適宜打斗。
這里是空曠野地,沒樹可棲,更適合施展大悲手。
兩人并列橫在道路兩邊,只等魏大熏一伙追出樹林,殷立大喝一聲:“來得好!”催氣將右手使勁往地面一壓,地上的泥石道路猝然崩裂,一道墨線從掌心崩出,而后分化成三十道墨線以肉眼難辨的速度穿行地面,朝魏大熏一眾疾游過去。
那些墨線游至敵方腳下,瞬間散開,在其腳底化作一道符文圖案。
這一個個圖案展開,就像人的影子,隨形而動,甩都甩不掉了。
“啊大悲手!”
魏大熏曾跟殷立比斗過,因此一眼就能認(rèn)出大悲手,他知道大悲手的厲害,不曾想騎跨髯公虎竟也中此怪招。他哪里知道,大悲手乃是以墨影化術(shù),既能捕捉人的腳底板,也能捕捉人的影子,他騎在虎背上,照樣有月光襲影,焉能逃脫。
得知中了大悲手,他立時勒虎,喝令眾人止步。
而后借著月光仔細(xì)辨認(rèn),道:“你是殷立小子!”
“怪了,你倒認(rèn)出我來,我們認(rèn)識嗎?”殷立抹去臉上泥巴,裝傻充愣。他知道,此間之事見不得光,此時此刻身陷魏境,倘若點破魏大熏的身份,為掩蓋罪行,魏大熏勢必追殺到底,不會放過殷宋兩國的學(xué)子。
魏大熏下意識的去摸面罩,脫口道:“不認(rèn)識,不認(rèn)識,我猜的?!?p> 稍慌片刻,定了定神,忙把聲一變,又道:“娘的,老子跟你說這些干什么。弟兄們,這小子賊眉鼠眼的,老子看見他就來氣,大家伙一起上,誰有本事宰了他,爺我封官封爵?!?p> 當(dāng)主子的下達(dá)格殺令,做屬下的自然有令不違。
何況封官封爵對比于賞賜金銀財物更具誘惑力。
在強有力的誘惑之下,魏大熏身后這幫似匪非匪的家伙眼冒貪念一涌而出。這些人的修為雖然被封去一半,但功力仍強,他們?nèi)硕鄤荼姡矣形捍笱?zhèn)指揮,高昂的士氣完全不受大悲手的影響。
雖然他們一擁而上,以眾凌寡,但一時也不能建功。
要知道,殷立和宋大中是此次應(yīng)屆參考的佼佼者。
他們倆的基礎(chǔ)戰(zhàn)技練得純熟,若論拳腳和敏捷,可以說與此間所有人不相上下。
何況他們二人還占了大悲手的便宜,在功力上略占上風(fēng),是以慘遭圍攻,他們一個催使風(fēng)壕防守,用風(fēng)盾抵消敵方的攻擊力度;一個揮刀進(jìn)攻,用只領(lǐng)悟其招、尚未領(lǐng)悟精髓的炎龍斬屏敵于一米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