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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向北我向南

故人向北我向南

舒夭夭 著

  • 現(xiàn)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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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03-17上架
  • 101911

    連載中(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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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故人向北我向南 舒夭夭 2706 2019-03-17 02:07:37

  小城很老了,它安靜地就像快要睡著了一樣,而青春就是在這樣的節(jié)奏里開場,懵懂又遲鈍。

  我們總說時間會撫平所有的傷口,覆蓋所有成長的痕跡。卻不知,有些東西是覆蓋不了的。

  “你們看,那個女生的父親就是一個壞人,被警察抓起來了?!?p>  “她還在那里裝什么!拿著不干凈的錢在揮霍,我們不要跟她玩了?!?p>  “哈哈哈,你們看她的樣子多可笑?!?p>  哈哈哈哈??????????哈哈哈,嘲弄聲愈來愈大,愈來愈大,震得人的耳膜難受。

  “我不是??????不是?????不是”女孩被夢驚醒了,她的額頭上還冒著汗水,月光照在她的臉上更加顯得她的蒼白,像是剛剛從哪里逃難回來一般。女孩從床上坐起來、下地、打開陽臺門,望著一望無際的大海,無神的雙眼看著遠(yuǎn)處的海面,海風(fēng)迎面吹在她的臉上。

  即使是在晚上,海浪也沒有停歇,依舊在拍打著礁石。舒夭靠在欄桿上上,看向屋內(nèi),月光灑落在屋內(nèi),顯得更加的寂靜冷清。書桌上那一張紅色的錄取通知書顯得格外的矚目。她看著屋子里面的一切,靠著欄桿緩落蹲坐在地上,雙手抱住膝蓋,哽咽起來。

  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但是又不能不要。別人加之在她身上的,除了承受別無他法,正如一年前那樣。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走,除了猙獰、大喊大叫,她沒有別的辦法。

  “看你的臉色不太好,怎么,昨晚沒有睡好?”宋惠看著舒夭毫無精神的臉問道。

  “沒事?!笔尕驳椭^涂果醬,眼神游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宋惠看著她這個樣子,只是嘆了一口氣,什么話都沒有說,打開手機(jī)跟別人自顧聊天了。舒夭抬頭看著母親精致的妝容,她之前很喜歡挽著發(fā)髻,但是現(xiàn)在卻喜歡披散長發(fā)。

  挽著發(fā)髻的她宛如一個貴婦,讓人可望不可即,一直以來,她經(jīng)營的也是這種人設(shè)。

  但是最近一年來,她變了很多。對外的笑容多了,每天回來也是在捧著手機(jī)笑著跟別人發(fā)語音聊天。剪掉多年的頭發(fā),現(xiàn)在的頭發(fā)剛好到肩膀。近些日子來,她喜歡別一個發(fā)卡在耳后,本就不大的年紀(jì)再加上多年來保養(yǎng)得很好,愈發(fā)顯得年輕。

  舒夭想起來自己以前一直留著長發(fā),奶奶總覺得她的頭發(fā)太長,會吸收掉營養(yǎng),想讓她剪短一些,但總被她拒絕,舒勇也會在一旁和女兒通氣,拒絕給女兒剪短發(fā)。

  以前她每天都會早早的起床,拿著梳子和爸爸給她買的新頭繩坐在客廳,等母親起床,讓她給自己扎小辮子。母親的手可巧了,會扎各種各樣的辮子,而且都十分的好看。

  舒夭下意識要伸手去摸自己剛扎的馬尾,手一抬起來,就放下了。

  摸不到長發(fā),才想起來自己也剪了短發(fā),現(xiàn)在頭發(fā)扎起來,剛好到脖子。

  “夭夭,記得帶通知書和檔案,待會我送你去報道?!彼位莸囊暰€沒有離開過手機(jī),只是話是跟舒夭說的。

  “哦。”

  之后兩個人沉默的吃完了早餐,宋惠起身收拾餐桌。端著餐具走到廚房前,回頭對女兒說:“你的行李收拾好了嗎?今天我們要去報名,以后你就要開始住校了?!?p>  “媽媽,我可以不住校嗎?”舒夭端著一杯牛奶,手指有規(guī)律的敲打著杯壁,看著自己的背影小聲的說。

  “你剛剛說什么?我沒有聽清?!彼位莼仡^看她一眼,隨即又轉(zhuǎn)身打開水龍頭沖洗手里的碗。

  舒夭腦海里想起了很多年前那個破碎的青花瓷碗,看著她婉約的背影,輕搖頭。

  “沒有什么?!彼龑⑴D瘫旁谧雷由?,“我先去收拾東西了?!?p>  九月,一個色彩斑駁的季節(jié)。不似春那般花枝招展,夏那般熱情似火,冬那般傲寒,成熟的果香更加渲染秋的韻味。

  舒夭跟著自己的母親走在這所頗負(fù)盛名的校園里,來來往往的行人有跟她一樣是初一的新生,也有初二、初三的。一路上她們兩人都受到了大家的注意,舒夭數(shù)過,從進(jìn)校門到報道的地點。這路上一共有六個人跟自己的母親打過招呼,而母親跟他們打招呼的時間不超過三分鐘,但是目前的這位老師,是個例外,她和自己的母親已經(jīng)聊了將近半個小時。

  舒夭不知道她們兩個在聊什么,竟然聊得如此的認(rèn)真,當(dāng)然她也不想聽。她覺得宋惠女士在和別人交談這一點上顯得很虛偽,這是她多年以來的看法,當(dāng)然,這個看法一直持續(xù)到現(xiàn)在。

  她四處環(huán)顧,她盯著旁邊那個負(fù)責(zé)報道的長發(fā)老師看了好久。毫不夸張,那個老師是迄今為止她見過最好的女人,沒有之一,以至于后來舒夭一直對這個老師念念不忘,總是能經(jīng)常想起她那個笑容。想起她在自己周記本上留的那句話:你的偏執(zhí),早晚有一天會讓自己吃苦。

  “夭夭。”

  “舒夭”宋惠看著自己走神的女兒,又一次喊,不過這一次提高了音量。

  “媽媽,你叫我?”舒夭望著宋惠不太好的臉色,小聲的問道。

  宋惠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扯著她的胳膊,把她往自己這邊拉進(jìn)了一點,向舒夭介紹道。

  “這個林老師就是你的班主任,她也是媽媽以前的學(xué)姐,你以后要好好的聽她的話?!彼位莅雅畠和巴疲δ槍χ鴮γ娴娜苏f:“她就是我的女兒,舒夭,學(xué)姐,以后要麻煩你多多照顧了?!焙茱@然那個笑容也只是裝出來的,舒夭微微抬頭便看見那一副帶著面具的笑臉,心底的鄙夷愈甚。

  被稱作學(xué)姐的那個人給舒夭遞了一沓資料,笑著說:“你的兩個女兒和你們夫妻兩長得真像?!?p>  宋惠的笑容漸漸的消失了,但是那人還在自顧的說著“你大女兒長得像你,這個二女兒像她父親多一點。你大女兒在年級里也是出類拔萃的,前段時間不是剛剛拿到省級的作文大賽嘛??????”

  聽到別人提到自己父親,舒夭刻意偏頭看了一下自己的母親,臉上沒有了剛才的笑容,眼神慢慢的黯淡了許多。舒夭臉上的笑容愈發(fā)明顯,這才是最真實的宋惠,裝什么裝。

  “學(xué)姐,你謬贊了,以后這個孩子都要靠你培養(yǎng)了。她不是很聰明,你要費心了?!彼位荽驍嗔肆中愕脑?。

  林秀自知說的有點多了,便住了口,笑著回應(yīng)宋惠。

  “哪里的話,哪里的話。”

  “麻煩了?!?p>  舒夭在一旁聽完兩個成年人之間的互吹互贊,心中對這個班主任的厭惡又多加一點。

  將舒夭送到教學(xué)樓樓下,宋惠便接到了一個電話,看了一眼自己女兒,一邊看手機(jī)上顯示的聯(lián)系人。

  “你先走吧,我自己一個人可以?!?p>  得到舒夭的話,像是得到救贖一般,匆忙的走了,又回頭看了一眼舒夭。抱歉的說:“媽媽先走了,有事你再給媽媽打電話,沒有錢的話一定要說。還有,你姐姐就在??????”

  “開車慢點。”舒夭四個字打斷了宋惠的叮囑,她不想聽見那個人的名字,尤其是從宋惠嘴里說出那個人的名字。

  盡管兩人身上流著同樣的血液,但是舒夭卻不喜歡她,如果可以她想讓那個人從來沒有來過這個世界一般。

  但是人心都有一個天平,舒夭早就知道宋惠一直是偏向那個人的,但是在成長的路上一遍遍的試圖去給自己這邊的天平增加砝碼,但終究是無用功。

  宋惠走后,舒夭一個人在校園里閑逛。現(xiàn)在是九月份,但是這座城還像仲夏一樣,悶熱得不行。海棠樹現(xiàn)在還在冒新芽,絲毫沒有入秋的跡象,反而像春的姿勢生長。

  9月,熙熙攘攘的校園里,一切看起來竟是那么熱鬧。于初一的而言是小升初的欣喜,于初二的而言是年長一級的喜悅,于初三的而言這或許是離別前的歡欣。諾大的校園里竟是那海棠樹下的人最招人眼目,似乎這熱鬧是他人的與他無關(guān)。

  舒夭循著人影走過去。

  “用這么深情地目光盯著這些落花看,難不成也要學(xué)林黛玉葬花不成?”舒夭看到言飛的舉動,嘲笑道。言飛抬起頭瞪她一眼,眼中有少許的怒意,還沒等言飛開口說話舒夭腳一溜煙就跑了。男孩也未同她計較,又繼續(xù)盯著這些落花看,不一會,冰封的臉終于有了裂縫,只見他拿起一片花瓣,將花瓣上的蟲子拿了下來,放進(jìn)自己隨身攜帶的瓶子里。

  舒夭照著指示牌,找到了自己的教室,一進(jìn)教室就看見了喬玉。她正在熟絡(luò)的和幾個女生聊天,舒夭朝著喬玉的座位走去,坐在她右手邊的位置上。她一坐下,周圍的女生都停了下來在看她,感覺她就像一個外來物種,突然闖入了她們的世界。說實話,她十分的羨慕喬玉,她可以很快的周圍的人打成一片,不管別人在談些什么,她總能接上話。

  “誒,你來了,還以為你需要一會才能到呢。”喬玉給說著給舒夭拉開了凳子,幫她把書包提下來,放在桌子上。

  舒夭放下書包,從口袋了拿了兩塊巧克力給她,看了一眼周圍的人,又拿出幾塊巧克力分給眾人。然后就拿出書來看,不顧別人了。她自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別人的嘈雜與她沒多大的關(guān)系。

  些許是昨晚沒有休息好,她看著書,但是臉都要藏進(jìn)書里了。

  “你又去抓蟲子了?你這是又抓到了哪種蟲?”

  “嗯。”男生溫柔的嗓音引起了舒夭的注意。

  “你這次又抓到了什么蟲?”董子航探頭,想要看看他瓶子里的是什么。他這個發(fā)小什么都好,但獨有一個讓人受不了的愛好,就是喜歡抓蟲子。但是他每次抓這些蟲子不是為了捉弄別人,而是觀察。

  從小受他的荼毒,導(dǎo)致他現(xiàn)在看見各種蟲子就免疫了,但是這并不能阻礙他嫌棄言飛。

  言飛把自己的書包朝董子航扔過去,男孩接住了書包,往后踉蹌一步。言飛小心翼翼的護(hù)著玻璃瓶,將瓶子放進(jìn)抽屜里面后才看向董子航,嘲笑的說:“說出來你也不懂,你又要問我,這不是想要我嘲笑你嗎?!?p>  “你……”董子航氣結(jié),每次在嘲笑這條道路上,他永遠(yuǎn)是被欺負(fù)的那個對象。

  說著,言飛指了指自己的書包,董子航先在桌子上墊了一張紙巾,然后將言飛的書包放上去,還給他拉開凳子。這一系列的動作看起來那么的熟練。

  舒夭起初還在看書,豎起耳朵聽別人聊天。但是奈何睡蟲的勁太大,便趴在桌上睡了,臉還枕著《圍城》。嘈雜的環(huán)境里,驕陽熾熱,樹蔭深沉。雖然是秋天了,但是南方的這座小城還像夏天一般,天氣格外的悶熱。教學(xué)樓前的小花壇里面金菊開得正好,一盆緊挨著一盆排列成波浪的形狀,一浪金黃,一浪火紅。

  “趴桌的同學(xué)醒一醒,像什么樣,還沒上課就犯困,這像什么回事!”

  林秀拍了拍桌子,試圖以這種方式起到一個震懾的作用。趴桌的同學(xué)陸續(xù)的坐直起來,看著講臺上老師的神色,很是乖巧的坐直,絲毫沒有任何的反抗。在正式上課之前,大家都知道自己所在班級的班主任是一個狠角色,沒有人敢第一天就往老虎身上拔毛。

  舒夭本就是淺睡,聽見聲響之后便坐了起來,看見那位林老師的臉色可比剛剛和自己母親交談時精彩的多了。人可真實善變的動物,尤其是女人。林秀看著這群孩子們,心中自然是喜悅的,但是多年的教學(xué)經(jīng)驗告訴她還是要喜怒不顯于表。

  “今天沒有上課的安排,今天主要是讓大家和各科科任老師見面,以及同學(xué)們之間自我熟悉一下,還有就是住校的同學(xué)待會來我這里,領(lǐng)表查看自己的宿舍?!绷中憬淮曛蟊阕吡恕@蠋熞蛔撸察o的教室立刻變得嘈雜,一個個都如同脫韁的野馬一般。

  舒夭將剛發(fā)的書本摞起來,整整齊齊的碼在桌子上,從上到下拿書,翻開第一頁,將自己的名字工工整整的寫上去,寫完一本之后用拇指輕輕的劃開書本,去聞新書的味道。言飛剛轉(zhuǎn)頭就看見自己后桌的女生在聞書,覺得很奇怪,這年頭竟然還有人喜歡聞新書的味道,也不嫌臭得慌。舒夭在數(shù)學(xué)課本上寫完自己的名字,打算重復(fù)之前的操作,拿起數(shù)學(xué)書,便感覺有人在盯著自己。

  或許是多年的習(xí)慣,所以她立馬就感覺到視線是從前方傳來的,但是她沒有立馬抬頭,也是慢悠悠的從書本中抬起頭來。言飛看著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漸漸的抬起來,跟他對視了一眼。

  兩人一對眼,便認(rèn)出了對方。舒夭只當(dāng)做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般,自顧聞書。但是言飛卻認(rèn)出她來了,剛剛沒太注意瞧,現(xiàn)在才看清她的模樣。明明一年前小姑娘的頭發(fā)還是長長的,言飛每次看見她總擔(dān)心會不會有一天她走在路上會因為頭重腳輕而摔倒。

  但是后來,他接連見過那個小姑娘幾次,每一次都是張揚的笑容,就像是個小太陽一樣,但是此時眼前的這個人就像是一座小冰山。

  嗯,言飛看著她黑黑的發(fā)旋,心里暗暗的說道:確實是一座小冰山。

  言飛看見舒夭躲避的動作倒也是覺得好笑,他捅了捅自己的同桌,小聲的問:“我們后桌那兩個你認(rèn)識?”

  董子航轉(zhuǎn)頭看了一下喬玉和舒夭,說:“認(rèn)識,你的后桌是喬玉,我后面那個是舒夭,舒夭是我的小學(xué)同學(xué),喬玉也算半個小學(xué)同學(xué)吧?!?p>  言飛噢了一聲,瞥頭看一眼后面,原來叫舒夭。之前他只知道人姓舒,倒不知道名字。

  舒夭?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倒也符合她,

  他拿起一本書聞了聞,然后很嫌棄的放下了,皺著眉頭小聲嘀咕:“這年頭還真是奇怪,竟然有人喜歡聞新書?!?p>  “有啊,舒夭就是一個例子,每次發(fā)了新書她都要聞一下。”說著,董子航停下來,搖搖頭,道:“女人的世界我們不懂?!?p>  “??????”

  兩人插科打諢了一會,董子航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拉著言飛的肩膀,立馬坐直起來,湊近言飛耳邊說:“我小聲的跟你說啊,我們小學(xué)有個語文老師超對她超好,曾經(jīng)一度想認(rèn)她做干女兒,但是她拒絕了,以前,我們每次我們語文聽寫,她都可以不用寫,就算上去寫,寫錯了,老師也不打她,而且啊……”董子航話還沒說完,就被舒夭打斷了。

  “董子航,你說話還能再小聲一點嗎?”舒夭聽見董子航在說她,也就豎起耳朵來聽了,這貨還是和以前一樣,什么事都會透露出去。

  喬玉在一旁也笑出了聲,他們?nèi)齻€人從小學(xué)開始就是前后桌,這緣分一直延續(xù)到了初中。董子航很不好意思說了句“嘿嘿”。他從抽屜里拿出一捧糖,將糖分給兩個女生。

  言飛聽著他們幾個聊天,聊到舒夭的小名,言飛突然插嘴,對著舒夭說:“我覺得你的名字很有意思,瑤菁跟妖精同音,你以后叫妖精得了”

  舒夭白眼要翻到天上去了,帶著怒氣說:“以后叫我大名,沒事別瞎起外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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