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夭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了。
陽光透過紗簾斜斜的映照在床上,舒夭躺在床上仔細的回想自己是怎樣從餐桌回到臥室的,但是沒能想起來。
“你醒啦,你的酒量好差,梅子酒都能喝醉?!笔尕惭暱慈?,鄭煙倚在門框上看著躺在床上的舒夭。
舒夭翻了一個白眼,但是鄭煙瞧不見。
“她醒了?”言飛走了過來。
鄭煙看了眼言飛,點頭,就走開了。
舒夭側(cè)頭看著言飛,言飛笑著看著她,輕聲說道:“醒了就起來吧,躺久了你今晚頭就要痛?!?p> 舒夭嚇了一個激靈,立馬坐了起來。伸手就要從床頭柜上拿手機。
“你手機放在客廳。”
“哦?!?p> “現(xiàn)在還早,我們要不出去玩一玩?”言飛看見舒夭洗漱好之后提議。
“好啊,去哪玩?”鄭煙說完,所有看向舒夭。
舒夭捏著頭皮提議道:“去海邊吧,現(xiàn)在去的話待會可以趕上日落。正好我買了臺相機,我們可以過去拍照?!?p> 舒夭買了一臺相機,她自學了一些拍攝教程和修圖教程。相機是高考前買的,畢業(yè)典禮那天她拍了很多照片,但是照片的主人卻只有一個。
四人到海邊的時候時間正好,四個人安靜的坐在礁石上看著太陽一點一點往下落。海面漸漸變成金黃色,海水淹沒了太陽的大半個身影。漸漸的太陽落下去,遠遠看著,像是被大海吞沒了一樣,月亮早就替太陽在天邊守了好久的班。
舒夭舉著相機拍了很多照片,他們笑的時候、打鬧、搞怪······
舒夭喜歡拍夜景,白天喧囂的人群和飛揚的塵土在夜幕降臨這一刻都安靜了下來,這座海濱之城流光飛舞,讓人無限遐想。
言飛三人在舒夭身后等她拍完最后一張照片才一同往回走。
“今晚吃火鍋你要不要試試啤酒?”鄭煙挽著舒夭的手,走在前面,言飛拎著舒夭的相機和董子航都在兩人后頭。
舒夭頭搖的像個撥浪鼓,一個勁的拒絕。
言飛盯著舒夭的后腦勺搖搖頭,笑了。
“喜歡嗎?”董子航突然問。
“喜歡什么?”
“前面那個頭搖得像撥浪鼓的女生。”
“應該是喜歡的。”
所有的愛慕盡在不言當中,但是前方的人沒有瞧見,走在后面的人也沒有說出口。
H城的夏天是濕熱的,早上悶熱,傍晚海風拂面。四人往回走,路燈一盞一盞的亮起來,路上時不時會有車飛馳而過,行人談論的聲音也漸行漸遠,小孩子們推搡著趕回自己家。
回到加厚,幾個人有分開忙碌起來,忙活了好久才把火鍋局支起來。舒夭給自己調(diào)了一杯果汁,還是耐不住他們,開了一瓶啤酒。
剛?cè)肟冢芸?,麥子發(fā)酵的味道。她皺著眉喝了一口,又猛地灌了一大口飲料。言飛見她的模樣,把她的啤酒挪到自己手邊,給她拿了一瓶檸檬味的雞尾酒。
“你們打算什么時候走???”董子航問道。還有半個多月,各個高校差不多都開學了。
舒夭???,說:“還沒定,應該是月底,提前兩天去,熟悉熟悉環(huán)境。”
“我下周一就走?!编崯煹皖^說道,董子航看著她的發(fā)旋,欲言又止。
每次談到離別,大家的感情都很一致。從前,分開只是短短的幾天時間。而他們即將面臨的分別卻是幾個月,甚至是一兩年。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好了。就先不提那些事了,我們來舉個杯?!毖燥w站起來舉杯。
“干杯?!?p> 在熟悉的人面前總是能敞開心扉,放下架子,因為身邊有他,就會覺得很有安全感。言飛不知道舒夭什么時候偷偷從他手邊把那瓶酒拿回去喝的,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人早就醉了。舒夭和鄭煙兩人靠著沙發(fā)坐在地上,兩個腦袋瓜子靠在一起,臉上還有沒有擦干的淚水。
言飛和董子航相視一笑,各自扶起一個。兩人將兩個女生抱回舒夭的房間,便回到廚房去收拾。
“還真是讓人不省心,鄭煙酒量不是挺好的嗎?怎么才喝了一瓶就醉成這樣?!倍雍竭厡⒆郎系臍埜惯M垃圾桶邊吐槽。
“你之前見過她喝酒了?還是她說過她酒量很好?”
“都沒有?!?p> “那你從哪里得出她酒量很好這一結(jié)論?”
董子航愣了一下,看向臥室半晌,沒說話。
風吹起了紗簾,月光灑落在房間里,舒夭迷糊中睜開了眼睛。
“醒了?”鄭煙沙啞的聲響起。
“嗯?!笔尕矀?cè)身轉(zhuǎn)向窗戶,背對著鄭煙。
“夭夭,你還喜歡言飛?!编崯煹脑捯蛔忠蛔致湓谒男纳?,字字珠璣。
“嗯?!?p> 舒夭等了很久,才聽到翻身的聲音。黑暗中,除了風聲就是鄭煙翻身的聲音。
舒夭盯著天花板,好久才說:“煙,你是不是我特別沒用,沒有勇氣。”
“嗯。”,“你喜歡他,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但是我不知道你在回避什么。言飛看著也不像不喜歡你的樣子,每次發(fā)生什么事,他緊張你緊張得要死。”
“他緊張是有原因的啊,并不是因為喜歡?!?p> “什么原因?”
舒夭搖搖頭,“等有機會了我再跟你說?!?p> 鄭煙看她一臉不愿意說的模樣,也就作罷,起來去窗邊看。“誒,他們兩個男生走了嗎?”
“應該沒有吧?!笔尕惨仓Ю獾淖似饋?。
兩人相視一笑,同聲說:“要不再喝一點?”
語罷,兩人都低頭笑了。
回憶這東西若是有氣味的話,那應該是茉莉的香味。甜而穩(wěn)妥,能讓人記得分明的快樂。甜而惆悵,像忘了憂愁。
舒夭沒有跟任何人說起自己去學校的具體時間,倒是舒勇問過一次,舒夭說了。但是坐飛機那天,她是自己一個人去的機場。在走之前,舒夭跟言飛約好了那晚要一起出去吃飯的。但是她偏偏把機票訂在那天。
下了飛機之后,她給朋友們?nèi)喊l(fā)了一條消息:“我到南京了,安好?!苯o言飛發(fā)的那條也是一模一樣的字,只不過那是她一個字一個字敲上去的。發(fā)件人有百轉(zhuǎn)千回的情緒,但是轉(zhuǎn)移到冰冷的屏幕上,愣是沒有顯示出二分。
但是她依舊虔誠,因為那是屬于她的獨一無二的感情。
八月底的南京還是很悶熱,光在路上站著,不一會汗水就能浸透全身。
舒夭是第二個到達寢室的,一個寢室四個姑娘,都睡上鋪,下鋪是書桌和衣柜。第一個來的是住舒夭對面的女孩,叫吳慧子。標準的瓜子臉,說話溫溫柔柔的,是典型的江南女子。舒夭簡單跟她以及她父母打過招呼之后就開始收拾自己的床鋪。
“小姑娘,你自己一個人過來的?”吳媽媽看見舒夭自己一個人在鋪床,走到她身旁問道。
“嗯?!?p> 吳母看著她不太熟練的動作,笑著推開她,拿起她手中的被子,三下兩除二的就套好了,還順便幫她把床也給鋪好了。舒夭站在一旁看呆了,等吳母說話的時候才反應過來。
“這套被子啊,是最講究的,先塞兩個角再塞剩下的兩個角,然后一抖就好了?!?p> “阿姨您真厲害,學到了,學到了?!笔尕部粗秸拇蹭佇χf道。
舒夭剛整理好自己的物品,剩下的兩位室友也陸續(xù)的來了,狹小的寢室里因為多了六個人一下子變得擁擠起來。舒夭爬上自己床,開始享受涼風。
舒夭覺得自己已經(jīng)習慣,習慣了她和這個世界相處方式。
舒夭晚上接到了老鄉(xiāng)學姐的消息,原來是為了迎接他們新生,老鄉(xiāng)會已經(jīng)訂好了位置,要請他們吃飯。舒夭見推遲不了,便簡單的洗漱,換了條裙子就出門了。
兩人去得早,舒夭找了一個角落的地方坐下。兩人沒等多久,人就陸陸續(xù)續(xù)的到了。舒夭反復的開手機關手機,但依舊沒有等到自己想要等的消息,干脆將手機反扣在桌上,開始聽他們聊天。
“同學,你是哪個系的?”舒夭剛和旁邊的學姐說完話,左手邊有個男生同她說話。
舒夭莞爾一笑,答道:“心理系?!?p> “心理系,你····”男生話還沒說完,舒夭的手機就響了,試驗費打過來的。
男生看見她看到來電欣喜的模樣,有些了然。舒夭跟身旁的學姐說了聲,便出門去接電話了。
“喂?!?p> “你在哪呢,怎么有點吵?”言飛胳膊夾著手機,一手提著行李箱匆忙的走著。
“跟學姐在外面吃飯。”舒夭聽見言飛那邊有報站的聲音,心生疑惑。
“你是在車站嗎?”
“沒,現(xiàn)在剛下飛機,現(xiàn)在坐地鐵去學校?!?p> 這下輪到舒夭詫異了,“你來學校了?”
言飛那邊悶悶的說:“怎么,只允許你不告而別,還不能允許我改簽嗎?”
舒夭笑得亮眼彎彎,沒有說話。言飛聽見了她的笑聲,也笑了。兩人閑聊了一會就掛了電話,回包廂的路上,舒夭臉上洋溢的笑容還沒散去。
張靈看見舒夭笑著走進來,跟剛才的神情完全不一樣,便打趣道:“瞧你這幅高興的模樣,剛才是在跟男朋友打電話?”
舒夭擺擺手:“不是,是我一朋友?!?p> 張靈明顯不信,“哦,朋友啊~”張靈拖著暢飲,意味深長的看了舒夭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