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挖出心事的吳用瞪眼瞧他,他是有自知之明的,即使越華不是神仙,他們之間的差距也不需旁人來提醒,能跟在她身邊已不知是多大的福分,不過這臭小子憑什么用命令的口吻和他說話,“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別管!”他用手往他腦門一推,繼續(xù)來回踱步。
“我不是小孩,再過七年就及冠了!我是大人!”吳信不滿地又擋在他面前。
“呿,再過七年才來和我大小聲,小屁孩!”
吳用伸出一指在他額頭一督,一臉不屑的樣子把吳信給惹毛了,于是掄起屋角的樹枝朝他招呼過去。
“喂,君子動口不動手!”
“我是小屁孩,去你的君子?!眳切懦隽藗€鬼臉,輕松躲過他的反擊,“來打我啊,一無用處?!?p> “你給我站住,待我捉住你,便要你好看!”
屋外一大一小正鬧得不可開交,屋里的妘汐大手握住越華的柔夷,眼神擔(dān)憂又憐惜地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她真傻,記憶中的她不是冷漠無情的嗎?為何又要消耗元?dú)鉃橐蝗簾o關(guān)的村民降雨呢?當(dāng)年的一切歷歷在目,他氣她的無情,氣她不懂自己的真心,早前在鎮(zhèn)上初見她時,才不愿與她相認(rèn),不過更多的是自己的落魄讓他無顏面對她。
這一年來他過著非人的生活,本來滿懷大志的他一心想要輔助秦王,待他日功成之時便將她迎娶過門,盡管他手里沾滿鮮血,依然咬牙忍耐,盡心盡力,沒想到最后還是敗給權(quán)力,他想過要回去找她,可是卻收到她寫的書信。他曾經(jīng)質(zhì)疑過書信的內(nèi)容,可正如師兄所言,他還有何面目去與她對質(zhì)?他已經(jīng)一無所有了。
妘汐感慨萬分的自言自語:“對不起,盡管我步步為營,始終都躲不過命運(yùn)的捉弄……”
半日功夫,越華的臉色恢復(fù)紅潤,絲毫沒有內(nèi)傷的征兆,像剛睡醒一般,她眨了眨沉重的眼皮,呢喃了一聲。
妘汐大喜:“華兒,你終于醒了,覺得哪里不適?”
搖了搖頭,她腦袋仍處于放空狀態(tài),任由妘汐無微不至的照顧,須臾,她突然醒悟,問道:“村民們都有在儲水嗎?”
“傻丫頭,方法有許多,為何你要選最難的一個?”言語中有著心疼。
越華不解的看向他。
妘汐寵溺一笑,輕撫她天真的容顏說道:“你可以直接給他們錢?!?p> “我給了,可是吳婆婆不要?!?p> 妘汐錯愕:“怎會呢?”
“她說讓我把錢留著傍身?!?p> 那精明的吳婆婆莫不是又在打什么主意,若是她知道自己錯過的,恐怕會懊悔一輩子,他摩挲著她的鬢發(fā),“莫非你忘記五行門有個低級法術(shù)點(diǎn)金術(shù)?”
五行門從不缺錢,記得的師傅曾說過秦還沒一統(tǒng)六國,神玉茱的點(diǎn)金術(shù)曾經(jīng)是魏國軍事資金的來源,一個低級法術(shù)維持一個國家的軍需,這是多么可怕力量,想不明白為何會被秦所滅。
她懵然:“這之間有何關(guān)聯(lián)?”
一改臨別的冷漠,越華這天真的模樣讓他寵愛不已,語氣不禁放得更軟,“傻丫頭,金子就是錢。”
“可是師傅給我的是銅幣,那才是錢?!?p> 她嚴(yán)肅與可人一線之隔,妘汐為她罕見的模樣加深了嘴角的笑意,這樣美好的她確實(shí)只適合待在鳳來谷,這烏煙瘴氣的天下只會污染了她這種純粹的美好。
“妘汐,你還要繼續(xù)這樣的日子?”越華見他不明,又說:“成日醉生夢死的。”
“不了,有你在身邊,我何必要回到夢中?!?p> 越華為他一貫露骨的言語羞澀,躲開他炙熱的目光,緊張得說不清話語,“我身上還有要事,我……要到蜀地,師傅她……”
妘汐見她緊張的神色臉上的笑意更濃,她害羞的模樣果真百看不厭,深情道:“天涯海角我都愿意陪你去?!?p> 聽見他大膽的言談,越華臉上飄起兩朵紅云,羞澀的低下頭。
日子就這么過下來了,口口聲聲說要去蜀地的越華沉浸在妘汐的情話當(dāng)中,壓根就忘記了師傅的囑咐,對于越華罕見的嬌柔,吳用心傷卻也未多言,畢竟誰能抵擋俊朗英才的魅力,哪怕是神仙也該有情竇少女的嬌羞吧。
一晃一月過去,有情人在旁的妘汐恢復(fù)以往的意氣風(fēng)發(fā)的俊朗樣貌,眼眸中總是帶著些甜膩的笑意,無時無刻都關(guān)注著越華,這樣的翩翩公子無疑讓稚嫩的她心口小鹿亂撞,簡陋的茅草屋里儼然小夫妻的二人過得有滋有味。
從前對外界有著未知的抗拒,這些日子越華覺得外界的普通生活并沒有想象中可怕,為了答謝村民的照顧,由妘汐出面,將用點(diǎn)金術(shù)轉(zhuǎn)換的金石子分發(fā)給村民,這日風(fēng)和日麗,閑來無事的她興致勃勃的想要到鎮(zhèn)上走走。
對新鮮事物的好奇,加上有妘汐在旁,越華更加肆無忌憚的表現(xiàn)出活潑,每個攤位都轉(zhuǎn)了轉(zhuǎn),忽而小臉滿是愁云,回眸問道:“妘汐,為何不見有賣衣服的?”
“一般都是到布行購置布匹送去給相熟的裁縫制衣,如何?你想買衣服?”這無名小鎮(zhèn)上最好的布料可都不及她身上的蜀錦半分。
“我不需要,只是想給你和吳用購置些衣物,特別是吳用,他那一身布衣都不曾換過,也不知他那包袱里裝的是什么。”師傅給她準(zhǔn)備的包袱里就凈是衣物。
妘汐擰眉有些不悅,“你和他……是如何相識的?”
“我從山匪的手上救了他,他挺可憐的人,許是和家中兄弟鬧不愉快,被逼離開。”越華說出自己的猜測,卻不知竟和事實(shí)相差無幾。
“你倒是對他挺關(guān)心?!痹瓉硌b裝可憐就能得到她的關(guān)懷,那他以前怎就行不通了?
“他也挺關(guān)心我的,他知我不善與人交流,這一路上都把瑣碎之事安排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就是……太好面子,你們男人都這樣嗎?”她稚氣的疑問,看似懵懂的她其實(shí)比誰都看得真切。
“呃……多半?!彼燥@尷尬,許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抑或是不想輸人前,積極的說道:“這鎮(zhèn)上估計(jì)也有成品衣賣,你在這里等我,我去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