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的是一雙蓄滿淚水點綴著星星碎光的眼睛。
這雙眼睛很漂亮,如星辰照亮黑暗掃去世間一切陰霾,像極了童念的眼睛,可又不是她。
池向南木然的看著童蓁,仿佛在看一個死物。
童蓁看到池向南睜眼,連忙用手背抹掉臉上的淚水,哽咽著道,“向南,你看看我,我是童念,我回來了。”
童念二字在耳畔炸響,池向南狹長的雙眸驀地睜大,震驚,喜悅,又帶著萬分的質(zhì)疑,最后緩緩凝聚成一道希望在這張死氣沉沉的臉上彌漫開。
“童……念?”
池向南念著這兩個字,眸中有一瞬間的清明,根本不像一個見人就咬的瘋子。
童蓁扒著門,踮著腳的往里探,似乎覺得只有這樣才能離他更近一些,“向南,你根本沒有瘋對不對?他們?yōu)槭裁匆涯汴P(guān)在這里?”
池向南瞥了眼墻上的監(jiān)控攝像頭,干裂的唇輕輕一扯便有血絲滲出。
他對著童蓁,唇一啟一合,卻沒有半點聲音。
他在用唇語說:救我,出去。
童蓁在讀醫(yī)時學(xué)過唇語,這事池向南知道,所以當(dāng)池向南用唇語跟她交流時一是在驗證他沒瘋的事實,二是在向童蓁傳遞訊息。
童蓁譯出這四個字時只覺得大腦轟隆作響,原來瘋的人不是池向南,而是這家精神病院!
剛想再問時耳邊傳來一道冷冰冰的男聲,“童小姐,病人需要休息,你下次再來看他吧?!?p> 童蓁轉(zhuǎn)頭,便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正冷冷的盯著她,神情怪異,讓她冷不丁的往后退了一步。
醫(yī)生看到童蓁手上的傷,提醒了句,“你手受傷了,要不跟我到辦公室,我?guī)湍惆幌拢俊?p> 這個醫(yī)生看上去像是恐怖游戲里拿手術(shù)刀解剖病人身體的隱形殺手,恐怖的很。
童蓁看到自己掌心處的鮮血正沿著掌紋滴在地上,不自在的把手背到身后,“不必了,一點小傷不礙事。”
“回去吧?!?p> 醫(yī)生再三催促,童蓁朝里看了一眼,終于邁開沉甸甸的腳。
她走在這段漫長而森冷的走廊上,心情和來時截然不同,腦海里一遍一遍播放著她離開時看到池向南同她說的最后一句話。
不要找我家里人。
所以,是池家人讓他變成了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他才會如此的無助,痛苦,逃脫不得。
……
童蓁走出愛莊精神病院的那一刻只覺得手腳發(fā)冷,哪怕是在艷陽天也感覺不到半絲熱度。
她靠在路邊的圍墻上,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和行人,一時沒了方向。
她雙手捂頭,心急火燎的沒有半點頭緒。
現(xiàn)在的一分一秒對她而言都是煎熬。
童蓁悶得快要發(fā)瘋,這時候腦子里突然跳出一個名字:厲萬謙。
這個在她眼里強大的猶如天神一般的存在。
對,她可以找他。
現(xiàn)在只有他能救出池向南!
童蓁慌忙掏出手機撥打厲萬謙的電話,那頭卻傳來“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的機械語音。
“關(guān)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