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心...”
父親忙站起來,扶住了跌坐在地上的她。
劉純一,看到院離心那空茫的眼神,那滴在潔白裙衫上艷紅的鮮血,心竟是沒來由的刺疼起來。
一時,竟忘了,接下來,要做些什么,只是直直的看著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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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國太子,鄭潤求見!”
“蜜妃娘娘求見?!?p> 門外,有聲音響起一一
劉純一回過神來,
“宣一一”
就見有兩個人先后到得殿來,一黑一橙兩道身影從離心的面前晃過。
“皓月國太子鄭潤見過烏托國皇上,念安?!?p> “臣妾鄭蜜見過皇上?!?p> “鄭太子請坐,蜜妃平身。”
“謝烏托國皇上。”
“謝皇上?!?p> “院將軍,這是...”
鄭潤看著單膝跪在地上的院朝中,再看看他懷里抱著的白衣女子,僅從背影,竟有一絲熟悉的感覺在心底里飄過。
這是?鄭潤在腦海時尋找著可用的信息。
似乎在這烏托國里,除了烏托皇上與惜王爺,李侍衛(wèi),及朝中的一些官員,還有自已的妹妹鄭蜜,應(yīng)該沒有認(rèn)識的人兒了。
鄭潤在為他安排的椅子上坐下。
就見剛剛那位院將軍懷中的女子,慢慢站了起來,鄭潤抬眼望去~
“離生花?”
莫名的,心中竟想起了四弟!
可是,面前站著的卻分明是一位纖纖女子,看上去羸弱而又瘦削,嘴角還殘留著鮮紅的血,那神情,是一種求生而不得的凜然~
鄭潤的心竟是一動,
一介女子,不知犯了什么?
只是,有一種強(qiáng)烈的直覺告訴自已,要幫助這個女人~
也許,鄭潤在心里給自己找著原因,自己是看上了烏托國將軍府的勢力!
鄭潤,剛剛坐下的身子,站了起來,道:“真是來得不巧,打攪了烏托國皇上的朝中之事。只是,世上之巧事,大都皆因緣而起??磥?,本太子注定與院將軍家的這位女子有緣。所以,想多問一句,此女子所犯何事?看這情形,連戰(zhàn)功赫赫的烏托國大將軍的求情都令烏托皇上這么為難呢?”
劉純一慢慢的坐了下來,道:“此女本為院將軍的大女兒院離心,卻在新婚之夜惑上媚亂,還未婚先孕,真正是不可饒恕?!?p> “那敢問一下,到底此女是如何惑上媚亂的呢?”
“鄭太子,這只是本國的的宮中之事,既然鄭太子執(zhí)意要聽...”
轉(zhuǎn)過頭來,劉純一對身邊的李公公道:“李公公,把剛剛的事兒對皓月國的太子再述一遍?!?p> 只見那李公公原原本本把他剛剛看到的與聽到的情形復(fù)述了一遍,
那鄭潤聽李公公說完之后。
不禁朗聲長笑,然后道:
“世事若是太巧,背后必有異常之處。正如前些日子,皓月國收到院將軍的信,說到兩國邊境強(qiáng)奪強(qiáng)擄之事。我皓月國細(xì)細(xì)明察之后,并非我國民眾所為這事一樣。也許,其中另有隱情?!?p> “哦?...”
劉純一心道,這位太子...想幫離心?
“還有,我倒是想起一件事。父皇還請我問一下,為了兩國友好,我國已經(jīng)聽從烏托國的建議而主動和親,妹妹鄭蜜已嫁烏托為妃一年了。不知...”
鄭潤特地停頓了一下,加重了語氣:
”不知...烏托上回承諾的若有妃產(chǎn)子,不論男女,便入皓月為質(zhì),以證兩國赤誠相交之心一事,烏托是否已在安排?”
“這...”
“而今,鄭潤斗膽牽強(qiáng)一求,院將軍對烏托國功績無人可比,鄭潤作為皓月國太子,早有耳聞。而這院大小姐,雖初次見面,然鄭潤為她對一個尚未出世的孩子便如此以命相護(hù),實(shí)在佩服?!?p> “鄭太子的意思...?”
“鄭潤心中認(rèn)為:一介女子,在朝堂眾臣面前不顧自己貞潔,只為顧全孩子性命。僅這一點(diǎn),便少有人能及。皓月國國法尚護(hù)有孕之女,便是十惡不赫之婦,亦待孩子出生后,方行極刑,不知烏托亦是如是?”
朝中一片沉默!
“我烏托皇朝,本皇剛承位不久,新政舊施的改造尚需一些時日。不過,聽皓月太子一番此言,本皇頗覺在情在理,可以借鑒。”
“所以,鄭潤斗膽一請:烏托皇上既與此女已飲合歡酒,不如...不如封她為妃,派她出使皓月。一來,你們并無枕邊之實(shí)。她出使皓月,實(shí)乃最佳,皇上也省了與愛妃生離之痛;二來,也可暗中慢慢徹查此事,算是給院將軍一個面子。它日水落石出,若果真是此女所為。待她誕下孩子后。留子為質(zhì)子。再行讓她回到烏托,接受酷刑。不遲。”
鄭潤說完,朝中一片嘩然...
“皇上,微臣斗膽請旨,各國有各國的條例列法,此女不僅算計(jì)親妹,還挑拔皇上與王爺?shù)男值苤?,罪不可恕,?dāng)即刻處斬!”
“皇上,臣,亦有話說: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要不,把此事交由刑部處理,仔細(xì)審查,以不錯殺一人,亦不放過一人。”
“何相與尚書都言之有理?!?p> “皇上,我覺得何相所言,極是,對這種蛇蝎心腸,越位下藥的女人,理當(dāng)處死!”
院離心,站起來后,本來想著拿出頸間的令牌,希望能求得一絲生存下去的光芒,離心可死,哪怕孩兒留下~
只是猶豫再三,總覺不妥!
如此一來,暗夜組織便浮現(xiàn)于朝堂之上,皇上便會深陷于水深火熱之中!
便是這分猶豫,
他聽到皓月國太子的一番請求,只覺此人心性秉良,與自己素不相識,卻如此盡力替自己請求。
現(xiàn)在,又聽到何相與李尚書以及雪皇后的言辭。
只覺世間之人,對對錯錯,是是非非間,又豈能信口而來?
所謂眼見為實(shí),耳聽為虛。
有時,眼見卻亦不實(shí)。
當(dāng)要用心去明察,用時間去佐證。
只是,對于自己,還有人愿意用心來察,用心來為自己贏得時間嗎?
“皇上,婉兒亦覺得爹爹所言極是!”
“皇上,如此不貞不潔不忠之女子,當(dāng)誅之?!?p> “皇上,如此瞞天過海,巧施計(jì)謀的陰險女子,臣弟覺得何相所言極是?!?p> “皇上...”
“皇上...”
“...”
就見百官之中,陸陸續(xù)續(xù)有人緊跟何仁之后一一跪了下去!
請命斬除自已!
不用猜,都是何相的心腹!
何況,又加上了惜王的認(rèn)同!
離心只覺得心不住的往下沉,往下沉...
她輕輕的柔柔的摸了摸肚子:孩兒,娘親~沒用!
見那高高在上的皇上,左右為難的糾結(jié),以及剛剛凌厲而犀利的恨,對,離心看到了他眼中的恨!
離心的心刺疼的痛!
還有,那個袖手旁立,一身喜服的二哥:惜王爺,在聽到自己已有身孕時的嫌棄!
對,離心看到了嫌棄!
可是,二哥,你知不知道,這個孩子是~你的!
如果他日,真相大白于天下,不知,你是不是會后悔今日的請旨?!
可是,不會了...不會有那么一天了,所有的昨日之對,之錯,都讓我一個人的離去來結(jié)束吧!
爹爹,對不起!孩兒,對不起!
“皇上,臣女請求死罪?。 ?p> 院離心大步向前,越過何相、惜王爺、鄭潤,直直跪?qū)⑾氯ィ?p> “離心,吾兒,不要~臣請求皇上,聽李尚書所言,交由刑部處理,若到那時,真相是離心,臣絕不再求。”
劉純一看著跪在地下的院離心,從他大步向前走的那一瞬間,只覺得她的身上有一股倔強(qiáng)的絕決,一道凜冽的毅然:寧可抱憾而死,決不求全而生!
劉純一笑了:剛剛,還為了肚子里的孩子,天不怕地不怕的不顧貞潔而委曲求全,現(xiàn)在,卻如此的一心想求死?!
她以為:這個朝堂是她想怎樣就怎樣?她想活就活,她想死就死嗎?她的眼里,可還有我這個皇帝!!
今天,我就任性一回,我偏不!
就見,劉純一拂袖而起:“來人,傳我旨意:封院離心為離妃,即刻,隨皓月國太子鄭潤起程,作為烏托國的質(zhì)妃,肚里的孩子為質(zhì)子!”
“皇上,不可啊,皇上”
“皇上,此事尚需從長計(jì)議啊,皇上”
“皇上...”
“皇上...”
就見那劉純一,又緩緩的坐下:鳳眸圓睜:
“怎么,剛剛皓月國太子的請求大家也聽到了,既然此事不可,那大家認(rèn)為,誰當(dāng)質(zhì)妃去皓月國比較好呢?婉貴妃?容妃?還是你:雪皇后?...”
一時,大殿里鴉雀無聲。
此時的皇上,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退朝~”
“謝主隆恩?!?p> 是爹爹的聲音!
也許,曾經(jīng)心動的開始,便是為了此刻任性的結(jié)束。
冥冥之中,總有因果!
我為你心動過幾回,你為我任性這一次!
而此后,便一別兩寬,互不相欠!
你,身在烏托;我,遠(yuǎn)赴皓月!
天涯海角,各安一端。
離心只覺得胸口又是一陣熱襲來。
自覺與平常不同,忙伸手去掏始大夫給的白瓷瓶。
剛觸到那小小的瓶身,離心只覺得眼前一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