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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樂煙雨

第四十五章 獵場之迷

永樂煙雨 影子之名 9478 2019-04-24 09:40:20

  皇上的鑾駕浩浩蕩蕩向龍躍山皇家獵場行進(jìn),蕭峰與其他近身侍衛(wèi)分列御攆兩側(cè),御攆后面跟隨著的是皇后的鳳攆以及嬪妃的步攆,再后面就是各位文武大臣的車馬、侍女、內(nèi)監(jiān)等,隊伍蜿蜒幾里長。龍躍山位于金陵近郊以三個山峰連接起來似一條青龍飛天而得名,山巒起伏、景色秀美,從山頂?shù)缴侥_氣溫變化可謂一步一景,龍躍山共分三座山峰各具神形,龍躍山皇家獵場設(shè)在龍躍山南麓,山體綿延起伏如龍身蜿蜒游走,此處草豐水美更有專人飼養(yǎng)各類走獸以為皇家狩獵使用,山腳下整潔的帳篷環(huán)形排列,正中最大的明黃色帳篷是皇上的龍帳,外側(cè)首位的是皇后的鳳帳,而后依次是嬪妃的云帳,與此相對的獵場另一側(cè)則是各位文武大臣的錦帳。獵場不僅設(shè)有魚塘、馬場、蹴鞠場、射箭場、比武場這樣的體育場所,還有戲臺、文廊、畫館這樣的文化場所,更有為女眷準(zhǔn)備的胭脂館、花湯溫泉館等閨密場所,可謂一應(yīng)俱全、面面俱到。

  龍躍山北峰最高,似龍首直沖云宵,因地勢險峻少有人去,只有一些郞中、藥農(nóng)不辭辛勞采摘一些稀有珍貴的藥草。

  龍躍山中峰山勢平緩如龍尾擺在身側(cè),且有一座歷史悠久的寺廟龍躍寺,自太祖皇帝朱元璋來龍躍山狩獵時順道來龍躍寺小住了幾日后,龍躍寺越發(fā)香火旺盛,人人都想沾染一下皇家的貴氣,越傳越邪乎,求財?shù)?、求官的甚至求姻緣、求子的都要來龍躍寺拜一拜!龍躍寺的主持長老更是傳說級的神秘人物,縱使達(dá)官、豪紳捐再多燈油錢也難見主持一面。

  清晨第一縷陽光灑在獵場豐茂的草場上,露珠耗盡生命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濃密的樹林里不時傳來幾聲鶯啼,朱棣腳踏在松軟的草皮上,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溫潤的空氣,接過鄭和呈過來的青龍劍自顧自的舞了起來。蕭峰和袁慶今天當(dāng)值,恭敬的在一旁看著皇上把青龍劍舞的上可九天攬月,下可五洋探珠。袁慶悄悄碰了一下蕭峰小聲道:“峰哥,咱們皇上可真是文治武功樣樣皆精?。 笔挿蹇此幕噬像R屁也懶得理他??山酉聛碓瑧c又說了一句:“你說,皇上如果和你比試的話,你說誰會獲勝?”鄭和聽到袁慶的話,側(cè)過臉看著他們倆;蕭峰氣惱的瞪著這個口無遮攔的東西,袁慶也意識到自己失言,倒吸了一口氣,趕忙閉緊自己的嘴,可是,已經(jīng)晚了,這樣安靜的環(huán)境,他又是多年征戰(zhàn)的將領(lǐng),聽力自然優(yōu)于常人,袁慶的話被他聽的一清二楚,自己的武功竟被人拿來與一名侍衛(wèi)作比較,真是有些被輕視的窩火,可直接訓(xùn)斥他們又顯得自己器量小,一套劍法舞畢轉(zhuǎn)身道:“遠(yuǎn)離朝堂真是一身輕松啊!一人單練終是無味,你們二人來與我交手!”

  袁慶倒吸了一口氣,雖然他在蕭峰的指導(dǎo)下有了一些長進(jìn),可終究是底子太薄,三腳貓的功夫哪是朱棣的對手。袁慶哆嗦著跪了下去求道:“皇、皇上在小的心里如天神一般,小的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持劍相對,求皇上賜罪!”

  朱棣臉色陰沉了下來,正要發(fā)作。

  蕭峰趕忙拱手道:“回稟皇上,小的會些三腳貓的功夫,若能得皇上指點一二定能有所進(jìn)益!”

  朱棣的臉由陰轉(zhuǎn)晴,輕笑道:“哦,也好,來吧!你也起來吧!”

  袁慶嚇到腿軟,哆嗦了半天才站了起來。

  蕭峰跟隨朱棣向前走了幾步,朱棣轉(zhuǎn)身向后與蕭峰分開一些距離,“嘩”的一聲青龍寶劍出鞘,寒光刺目,蕭峰抽出侍衛(wèi)日常佩戴鋼刀握在手中,與朱棣四目相對!

  朱棣輕喝一聲,身形向前躍進(jìn),使出一招猛龍過江直沖蕭峰呼嘯而來,蕭峰右腳后撤略轉(zhuǎn)身形讓過劍鋒,鋼刀自下而上擋在身前,“哧——”刺耳的鋼鐵劃過之聲,青龍劍與鋼刀撞,鋼刀沿劍身側(cè)劃而過,轉(zhuǎn)瞬間就要劃到劍尾,朱棣左手突然向自己握劍的右手用力一推,反作用力迫使刀劍分開,也化解了朱棣右手險些被鋼刀劃到的危機(jī);朱棣心道:“這小子確實有兩下子!”蕭峰心道:“他也不算個草包!”朱棣向下探身一個旋轉(zhuǎn),反手調(diào)轉(zhuǎn)劍身,一招潛龍出海,道道寒芒自下而上直沖蕭峰,蕭峰伸手握住朱棣持劍的手腕一個擰身如馬車輪一般側(cè)旋一周,巧妙讓開劍鋒的同時又控制住了對方的劍,朱棣跟隨著蕭峰的方向也做了一個側(cè)旋,二人又恢復(fù)了之前對恃的位置,朱棣握劍的手一個回腕,蕭峰趕忙松開手后撤以躲避劍鋒,朱棣抓住他躲避后撤之間的空隙將劍鋒上移頂在了蕭峰的胸口!場外響起了陣陣歡呼!

  不知什么時候,人們在這里聚集觀看這精彩的比武,寒芒籠罩之間二人招式變幻、你來我往、難分高下,直至最后,朱棣一招險勝、精彩絕倫!眾人贊美之情易語言表,蕭峰收刀、單膝跪地拱手道:“小的多謝皇上指點!”

  朱棣收了劍式,道:“不必多禮,起來吧!”

  蕭峰起身。

  朱棣接過鄭和遞來的巾帕略擦了一下汗道:“你面生啊,新來的?叫什么名字?”

  蕭峰拱手道:“回皇上話,小的名叫蕭峰,是新進(jìn)侍衛(wèi)?!?p>  朱棣呵呵一笑道:“你小子假裝拼盡全力,卻悄悄露個破綻給我!”

  蕭峰拱手道:“皇上圣明!”

  朱棣低聲道:“哼!這個人情可不是我要你送的!”

  蕭峰道:“哪有人情?皇上坐擁四海,何需別人贈送?”

  朱棣哈哈一笑道:“一會兒狩獵你跟著我!”

  蕭峰拱手道:“小的領(lǐng)命!”

  人群中的焦武捻著下巴上的胡須微笑著點了點頭!

  “當(dāng)!咚!咚!咚!”銅鑼鼓響,鹿、羊、獾子、兔子、山雞等在柵欄打開的剎那跑向山林,朱棣為首身后跟隨各路王侯、武將策馬沖向山林!狩獵以一柱香為限,鳴啰為號,聽到鳴啰聲回到出發(fā)地,獵物最多者勝出!會得皇上御賜獎品,多為弓箭、刀劍之類!

  文臣和女眷們不擅騎射,會在這段時間舉辦詩會、脂胭會、品茗會之類的活動,勝出者也會有一定的獎勵,詩會多由太子主持,拿出一些名家詩畫作為彩頭;女眷們的脂胭會、品茗會通常由皇后出一些稀有的珠寶首飾作為彩頭。跟著父兄前來的貴少爺、世子們還可以去垂釣或者打場馬球,怎么都不會無聊!

  山林中,朱棣一騎當(dāng)先追逐一頭梅花鹿,這小鹿頗為機(jī)警,在山林間穿梭跳躍、突轉(zhuǎn)急拐,專挑難走的路跑,朱棣追逐了半天都沒有找到機(jī)會射箭,蕭峰等幾名侍衛(wèi)騎馬跟在身后,每人馬上都掛了一些朱棣之前獵到的兔子、獾子之類,王侯們看到此鹿被皇上看中就識趣的另尋其它獵物,君子不奪人所好,更何況是天子所好!越追越林子越密,有些騎術(shù)不精的侍衛(wèi)漸漸被落下,只有蕭峰和袁慶緊緊跟隨,蕭峰提氣運功身體重量根本不在馬上,自然能讓馬兒跑的更輕松,而袁慶,雖然武功不怎么樣,卻在進(jìn)宮做侍衛(wèi)之前在馬場做了好幾年的馬夫,對馬兒的了解和駕馭遠(yuǎn)超常人!小鹿在跑跳中有些驚慌的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林子前方響起了一聲嘶鳴之聲,小鹿也嘶鳴一聲似是與之呼應(yīng),之后猛然向前一鉆,消失不見了!朱棣擔(dān)心跟丟,急揮馬鞭督促馬兒快追,他的馬自是萬中無一的汗血寶馬,知道主人心急,嘶鳴著沖向林子前方,沖過密林最濃密的地方竟突然沒了樹木,眼前一片白霧。蕭峰心中一種不好的預(yù)感涌上,脫口喊了一聲:“不好,快停馬!”然而已經(jīng)來不及了,他們一路在密林中奔馳不覺已跑到南峰峰頂,密林盡頭的白霧就是山頂?shù)脑旗F,而腳下卻已是斷崖!一聲長長的馬,馬兒的腳踩在光滑的巖石上,巨大的沖力根本停不下腳,眼看就要連人帶馬墜落山崖!蕭峰忽的一拍馬背騰空向前沖去,提著朱棣的腰帶和衣服將之拖離馬背,在落地時托著朱棣胳膊做了一個利落的轉(zhuǎn)身才讓朱棣安穩(wěn)站立,不至于摔個狗啃泥!

  穩(wěn)了好一會兒心神,朱棣小心走到懸崖邊,看自己心愛的馬兒摔的尸骨無存,不禁用袖子沾了沾額頭的冷汗。還好這時只有他們二人所以沒人看到朱棣的慫樣,袁慶個傻子駕著馬跑偏了,在不遠(yuǎn)的樹林里正喊呢!蕭峰對著袁慶喊叫的方向回應(yīng)了一聲,讓他趕快過來。他們追逐了這么久早已超過了一柱香的時間,要趕快護(hù)送皇上回去才是。

  蕭峰看朱棣的神態(tài)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便牽了自己的馬過來拱手道:“皇上,請上馬!”

  朱棣腳踏馬蹬飛身上馬,依然是那個威風(fēng)凜凜的帝王。

  袁慶終于找到了正確的方向與他們二人匯合,傻呼呼的問:“哎?峰哥,你的馬呢?”

  蕭峰說:“我剛才放開馬吃草,結(jié)果那馬給跑了!”

  袁慶熱心道:“你騎我的吧!我跑著跟上!”

  蕭峰道:“你別胡說,咱倆騎一匹,你帶著我,咱們趕緊護(hù)送皇上回去,行宮的娘娘、大人們估計都等急了!”

  袁慶趕忙道:“哦!好,好!都聽你的?!?p>  蕭峰拱手道:“稟皇上,我兄弟二人自請在前面為皇上開道,請皇上允準(zhǔn)!”

  朱棣擺手道:“去吧!”

  蕭袁二人騎著馬在前面跑,朱棣在后面跟著,過了一會兒袁慶道:“峰哥,好奇怪啊,這匹馬剛才帶我一人和現(xiàn)在載我二人竟不現(xiàn)一點吃力!你說怪不怪?”

  蕭峰低聲道:“閉嘴!御前休要胡言亂語!”心道:“老子若不提著氣,就你這馬帶兩個大男人下山早累吐血了!”

  朱棣看著蕭峰的背影心道:“這小子深藏不露,不知道有什么目的!”

  徐皇后正在對著跪地待罪的侍衛(wèi)發(fā)火,指揮使焦武也是焦頭爛額的在一旁清點侍衛(wèi)分配路線上山搜尋,皇上若是丟了,他焦家全族的性命就也跟著丟了!突然有一人喊到:“皇上!皇上回來了!”

  朱棣騎著馬氣定神閑的出現(xiàn)在眾人眼中,依然高貴威嚴(yán)!徐皇后的一顆心終于放下了。

  晚上盛大的晚宴,巧手的皇家御廚將今日所狩獵物做成各色美味,其間還有歌姬伴作胡人演繹野性實足的狩獵之舞!

  徐皇后舉起酒杯對朱棣道:“皇上今日上山是因何耽誤了時辰?讓臣妾好等!”

  朱棣輕輕一笑道:“追逐獵物不經(jīng)意間到了山頂,山頂風(fēng)卷云海、景色奇美,朕一時沉醉就多呆了一會兒!”

  徐皇后笑著拱手道:“皇上真龍?zhí)熳樱雭硖旃捕啻箰郯?!?p>  朱棣舉起酒杯與徐皇后對飲一杯,想就此打住,這種無謂的奉承他早就聽膩了!可徐皇后并未言盡于此,道:“皇上,新入宮的那些婕妤美人都是名門閨秀,正是花一樣美好的年紀(jì)都惦念著皇上,還請皇上廣施雨露、遍灑皇恩!”朱棣心中翻了個白眼,這皇后也真是上了年紀(jì)這話說得倒像個太后!將酒杯放到桌上道:“皇后看顧后宮,以為朕先憐愛哪朵花兒適宜呢?”

  皇后低頭道:“妹妹們都大方得體、溫柔可人,皇上盡可隨心!”

  朱棣附到徐皇后耳邊道:“那我就偏不選,皇后挑了人送來,朕相信皇后一定會給朕驚喜的!”

  都說皇家無私事,就連夫妻之事也不能全憑皇上個人喜好,后宮的妃嬪大多連接著前朝,后宮的平衡就是前朝平衡,前朝的平衡就是江山的穩(wěn)固,所以,看似翻牌子一個簡單單的動作,翻動的卻是整個王朝,真怕順得哥情失嫂意!皇后意識到自己接了個燙手山芋想要反悔卻為時已晚,朱棣與來敬酒的大臣談笑風(fēng)聲,不再給徐皇后開口的機(jī)會,眼角瞥見皇后投過來的求饒眼神不禁暗自得意!

  煙雨搖著手中的撥浪鼓,兩個孩子躺在搖籃里,烏溜溜的大眼睛盯著撥浪鼓看,開心的咧著小嘴笑,小手伸到半空中爭著要抓撥浪鼓,可愛極了!煙雨看著兩個孩子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小桃在身邊提醒道:“娘娘,阿膠固元膏溫度正宜入口,請娘娘服用?!?p>  煙雨接過來,一口一口的喝著,心里盤算著:“夫君出城狩獵已有兩日,他走的時候說大約十天,算算日子還要八天才會回來!夫君答應(yīng)與她一同送小熙最后一程!小熙以前總偷偷叫朱棣姐夫,朱棣愛屋及烏打從心底疼愛小熙如妻妹,自是不愿讓她走的孤清!”眼淚不覺又流了下來,放下燉盅,拿巾帕輕沾臉頰。重新接過小桃遞過來的撥浪鼓,對著孩子們轉(zhuǎn)了起來。

  朱棣從酒宴上離開時已有七分醉意,鄭和扶著他搖搖晃晃從帳中走出,皓月當(dāng)空照的草地閃閃發(fā)亮,蕭峰和袁慶守在門口,見皇上出來就立刻跟隨護(hù)送。鄭和輕聲道:“袁侍衛(wèi),勞駕通知太醫(yī)送醒酒湯到龍帳!”袁慶拱手領(lǐng)命而去。

  蕭峰繼續(xù)在朱棣身后跟著,朱棣輕嘆道:“做帝王也有身不由己的時候,就說朕吧!朕早就累了卻不得休息要與群臣把酒言歡;朕心愛的女人獨守深宮,朕還要與不認(rèn)識的女子同床共枕;朕今日所歷之事不能言謝也不能掛懷,不明白的人還以為朕是恩怨不分之人!”

  鄭和聽著皇上發(fā)牢騷也不敢接腔,這都哪跟哪???皇上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正納悶?zāi)?,蕭峰在身后緩緩說道:“天下之人各有自己的難處,農(nóng)夫有天災(zāi),書生有科考,大臣有皇命,帝王坐擁四海、肩負(fù)蒼生難處自不會比凡人少,且許多不足為外人道!至于世人,若是明白人自然心領(lǐng)神會,若是糊涂人又何須費心理會!”這話聲音不大,更像是蕭峰說給自己聽的,可朱棣和鄭和都明白,蕭峰是接了朱棣的話茬兒!只是鄭和并不知曉今天早上朱棣懸崖歷險,所以不太明白他們二人打的啞謎!朱棣將蕭峰的話聽的真切,卻又借醉裝作沒聽見,不再多言,算是這二人有了默契。

  三人來到龍帳前,袁慶也跑了回來,蕭峰和袁慶守在帳門外值守,今晚他二人當(dāng)班,要到子時才有下一班的兄弟來接替。鄭和扶著朱棣進(jìn)帳,太醫(yī)端來解酒湯,朱棣喝了解酒湯后就睡下了。

  帳外值守的蕭峰二人聽到了帳內(nèi)微妙的動靜,不禁互相對視了一眼!蕭峰望向天上一輪新月,心中暗道:“你為了他畫地為牢、枯守深宮,他卻在這溫香軟玉,他值得你這么為他付出嗎?”

  蹴鞠場上,一柱清香即將燃盡,預(yù)示著這場球賽已接近尾聲。明黃色球服的男子從紅隊之中攔截一球,一扯韁繩將球向反方向帶回,一馬當(dāng)先至半場線時紅隊球員從各方追擊過來,黃衣男子看準(zhǔn)時機(jī)將球桿輪轉(zhuǎn)一周猛擊球身,球如長了眼睛一般直沖向球門,全場一片歡呼!裁判官拖著長腔高聲喊道:“黃隊再得一分!九比八,本場比賽黃隊勝!”

  黃色球服男子騎馬來到場外,下馬,摘下頭盔,原來正是當(dāng)今皇上朱棣!鄭和在一旁遞來巾帕,他粗獷的抹了抹臉,鄭和討喜道:“恭喜皇上旗開得勝!”

  朱棣道:“別以為朕不知道,我下了場他們還怎么敢出全力搶球!給朕面子罷了!”

  鄭和笑道:“皇上圣明!不過,若是一竅不通之人,即使想讓怕也不知道怎么讓呢!”

  朱棣將毛巾丟給他道:“就你會說話!你出洋的船造的怎么樣了?”

  一問正事,鄭和馬上收起笑容,恭謹(jǐn)?shù)溃骸邦A(yù)計三年完工,一等艦船三艘,二等護(hù)衛(wèi)船六艘,三等貨運船九艘!”

  朱棣點點頭!向看臺走去。

  鑼鳴一聲,新開一局。

  皇后與后宮女眷在女賓席觀看比賽,郭羨晴熱絡(luò)的與皇后娘娘聊著天。

  一旁的閩姝小聲與于孝微說道:“看她,前些日子天天往皇后娘娘那跑,又是送珠寶又是送玉器的,如果今是得償所愿了!”

  于孝微端起茶杯飲一口,小聲道:“總算她沒白忙一場!”

  閩姝道:“妹妹,你論姿色論才情她都不能比,憑什么她能侍寢你卻不能?妹妹你也爭取爭取,想想辦法!”

  于孝微看著馬場上激烈的爭奪,淡淡道:“她有父親為她收盡天下奇珍異寶,我卻只有我自己!我拿什么與她爭?”

  閩姝道:“我雖是有一些陪嫁,但是沒一件能與她相比的!唉,這可如何是好!”

  正在這個時候,郭羨晴與皇后說笑之間一揮袖子將桌上的茶杯打翻,正正潑在坐在她旁邊的于孝微的衣裙上!可郭羨晴不但沒有歉意還譏諷道:“于美人??!你在這坐著呢!恕我眼拙,一直都沒看到你!唉,你衣裙怎么弄臟了,快些向皇后娘娘請罪告退吧,別一會兒皇上過來了,還要治你君前失儀之罪呢!”

  于孝微起身向皇后施禮道:“皇后娘娘,妾身不小心臟了衣裙,告退回帳更衣!請皇后娘娘恩準(zhǔn)?!?p>  皇后看得清楚是郭羨晴故意找茬,卻不想理她們這些膚淺的爭斗,假裝不知內(nèi)情,輕聲道:“你去吧!”

  于孝微低眉順眼的謝恩告退。

  貼身侍女冬兒一邊扶著于孝微一邊嘟囔道:“小姐,這樣的氣你都咽的下?我當(dāng)時真想一刀剁了那個賤胚子!”

  于孝微道:“我本就想離開,正愁沒有借口,她倒給我遞了個臺階,我還要謝謝她呢!”

  紅隊與黃隊中場休息,紅隊一隊員到恭房小解,冷不防被人從后頸擊昏,拖到草叢里,過一會,一名紅隊隊員從草叢里走了出來,只是球衣和頭盔略顯寬大。

  銅鑼聲響,下半場比賽開始,當(dāng)前黃隊和紅隊各勝了兩場,所以本場的比賽結(jié)果關(guān)系到整個比賽的勝負(fù),黃隊激進(jìn)、紅隊保守各有優(yōu)劣,勝負(fù)難分??上掳雸鲆婚_始,紅隊一名身材嬌小的球員左突又進(jìn)、連進(jìn)數(shù)球,在清香燃盡的一瞬間射進(jìn)至關(guān)重要的一球,紅隊勝!

  朱棣在看臺上與大臣正在說笑,聽裁判官高聲喊道:“三比二!紅隊勝!”之后,不禁看到場上紅隊隊員正在歡呼。按照規(guī)定,獲勝隊會得到皇上親發(fā)的獎勵,鄭和在看臺上高喝一聲:“紅隊上前,皇上有賞!”

  紅隊隊員并排向看臺騎行,朱棣站在看臺上,紅隊隊員騎至看臺前時將頭盔摘下,朱棣將一個個精致的銀質(zhì)腰牌送給每一位紅隊隊員,腰牌上寫著:“大明精騎!”能夠獲得這樣的腰牌足以炫耀半生了!而進(jìn)球最多的球員則會獲得一個金質(zhì)的腰牌,上面寫著:“大明金騎!”別看只有一字區(qū)別卻相差甚遠(yuǎn),要知道這金質(zhì)腰牌一年也就發(fā)出去一枚!還會因為這個資歷提升職位等級,簡單說就是馬球打得好,升職又加薪!

  朱棣拿過金質(zhì)腰牌正要遞給那名身材嬌小的球員,沒想到,他胯下之馬突然一驚,馬蹄騰空,這球員與馬同時向后仰去,頭上頭盔掉落,滿頭青絲飄散開來,嬌俏的容顏暴露無疑,看臺上一片唏噓~!女子顧不上這些,拉動韁繩將馬兒安定下來,對著朱棣嫣然一笑道:“皇上萬安,奴婢不敢妄念腰牌,先請告退!”雙腿一駕馬兒一溜煙跑了!

  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這若即若離、求而不得!朱棣被這女紅妝勾起了興致,飛奔下看臺,在眾目睽睽之下飛身上馬追了出去!

  女子看似離去,卻并非急馳而去,朱棣的馬自是一流的汗血寶馬,不多時就趕了上來!他騎馬的功夫在軍中可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待趕上女子的馬之時,一把攬過女子的柳腰直接抱到自己的馬上,發(fā)絲上的淡淡香氣在朱棣呼吸之間彌散,若有若無,卻讓人迷戀。

  朱棣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道:“臣妾趙氏飛燕!”

  朱棣哈哈一笑道:“那朕豈不是要做個昏君?”

  女子道:“若做昏君可得飛燕,何如?”

  朱棣哈哈一笑道:“若得飛燕,做一夕的昏君亦無妨!”

  蕭峰與袁慶騎馬遠(yuǎn)遠(yuǎn)的護(hù)衛(wèi)著朱棣,看他與這女子共駕一騎、談

  笑風(fēng)生,后來徑直去了龍帳!

  郭羨晴等女眷在鳳帳中給皇后請安,這是做嬪妾每日不可缺少的禮儀,冬兒在進(jìn)帳跪地稟報道:“皇后娘娘,奴婢麟祉宮冬兒奉我家于美人之命前來向皇后娘娘告罪,說皇上不許我家娘娘起身,她不敢違抗圣命,特派奴婢向皇后娘娘告罪!說來日必親自向娘娘領(lǐng)罰!”

  郭羨晴站起來對著冬兒就是一巴掌,吼道:“你家主子是個什么下賤胚子,竟敢迷惑皇上連續(xù)三日都不出龍帳!還派你這個小蹄子來傳什么話!”冬兒眼里含淚跪在地上不敢吱聲。

  看著郭羨晴潑婦一樣的發(fā)瘋,眾人不禁露出或鄙夷的、或恐懼的神色,就連徐皇后也不禁暗自搖頭,這郭羨晴哪有半分大家閨秀的樣子,分明就是一個妒婦!

  徐皇后輕咳了一聲,郭羨晴才想起這并不是自己從小橫行的將軍府!趕忙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向皇后解釋道:“皇后娘娘,妾身也是擔(dān)心皇上龍體才一時言語無狀,請皇后責(zé)罰!”

  徐皇后擺手讓她閉嘴,省得越描越黑,輕聲道:“本宮知道了,你下去吧!”然后對在座各位女眷說道:“你們也散了吧!”

  各位女眷識相的退下。

  徐皇后揉了揉太陽穴,錦云趕忙過來為她按摩,徐皇后道:“看在他爹郭宏的面子上本宮再三照拂于她,都把她送到龍床上了,可她自己攏不住圣心也就罷了,還這樣的蠢笨、驕橫!真是扶不上墻的阿斗!”

  錦云道:“扶不上就索性不扶!”

  徐皇后睜開眼看著錦云問道:“這前有狼后有虎,對咱們忠心之人又蠢笨如豬!”

  錦云道:“發(fā)瘋的野豬只要看準(zhǔn)時機(jī)也是可以沖撞死人的!”

  徐皇后:“物盡其用也好!你去安排吧!”

  假山后一個尖細(xì)的男聲悄悄聊天道:“你聽說了嗎?那郭婕妤侍寢了一夜,皇上都不知道她是誰!連一句話都沒同她說呢!”

  另一個尖細(xì)的聲音道:“真的嗎?有什么刺激的說來聽聽!”

  “真的呀!我說她走路怎么那么奇怪呢!”

  路過的小宮女聽見了,又和她要好的另一個小宮女:“我剛才聽說郭婕妤侍寢后好幾天都無法坐正!”

  “啊,是嗎?”

  “那當(dāng)然,還說連小解都困難呢!”

  “天??!”

  “你聽說了嗎?郭婕妤侍寢受傷了,流血不止呢!”

  “?。∵@么嚴(yán)重?。 ?p>  “你聽說了嗎?郭婕妤以后都不能侍寢了呢!所以天天拿下人出氣,不打就罵!”

  “呀!太可怕了!”

  深宮寂寞,最寂寞的就是宮女和內(nèi)監(jiān)們,他們天天被主人使喚如走狗,傳些流言蜚語,偷偷看主子們的笑話方能讓他們找到一些人生的樂趣!所以流言才是深宮之中最受歡迎的娛樂項目。

  郭羨晴啪的一聲把茶盞摔的粉粉碎,她那夜在黑暗中的龍床上受的傷痛她誰也沒有說,打碎的牙往肚子里咽,還要在人前裝作受了皇上百般憐愛的樣子!心中怒吼:“究竟是誰在背后傳的這些閑言碎語!”回想起侍寢后的幾天內(nèi)褲總有絲絲血跡,小桃拿去浣洗時隨口問了一句:“小姐,您月信未至何有血跡,可是身體有恙,要不要傳太醫(yī)診治?”郭羨晴被小桃問到了心底的痛處,那一夜的委屈化作怒火直沖腦門,杏眼一瞪抬手甩了小桃一個響亮的耳光,小桃捂著火辣辣的臉頰再也沒敢吱聲。

  難道是她?

  郭羨晴抓住小桃問:“說,是不是你?”

  小桃被問的百般委屈道:“小姐,小桃可是您的貼身侍女啊,老爺對我恩重如山,小桃就算是死也不會背叛您的!”

  郭羨晴松開了小桃,自己嘀咕道:“究竟是誰呢?”

  小桃說:“皇上這些天都沒有出過龍帳,能傳出這樣話的必是皇上身邊的人吧?”

  郭羨晴聞言恍然大悟道:“一定是那個賤人!自己狐媚著皇上還不忘污蔑著我!我要去殺了她!”說完就從小桃正在收拾的女紅箱里搶過一把繡花剪轉(zhuǎn)身從云帳沖了出去,小桃看郭羨晴已經(jīng)失去理智就放下手中的東西緊跟著追了出去。

  郭羨晴在前邊跑,小桃在后邊喊,正在品茶的皇后與錦云對視了一眼,皇后撫著額頭道:“錦云啊,我頭痛欲裂!”

  錦云高聲知會道:“來人?。』屎竽锬镱^風(fēng)病又犯了,快傳太醫(yī)!”

  轉(zhuǎn)眼間郭羨晴跑到了龍帳前,不待侍衛(wèi)反應(yīng)過來就沖入龍帳,帳中只有朱棣與于孝微二人,皇上有旨非傳召任何人不得入龍帳,違者斬!侍衛(wèi)們左右為難也不敢進(jìn)入,一人趕忙跑去找鄭和求助。

  龍帳內(nèi),燈火搖曳,朱棣斜臥于龍座之上,手支著手,醉眼迷蒙的看著舞于鼓陣中的于孝微;于孝微一襲酒紅色絲裙薄如蟬翼,腰間垂掛的寶石珍珠銀絲腰鏈隨之?dāng)[動、閃閃發(fā)光,媚眼如絲、腰如擺柳、體如飛燕在鼓陣之中搖曳跳躍,奏出率動感十足的鼓曲,鼓陣外圍的擺放著一圈蠟燭,舞動之間火光浮動,她玲瓏的曲線若隱若陷,十分妖嬈!于孝微進(jìn)帳看到此情景回想自己在龍帳中的境遇更加妒火中燒,拿著剪刀沖向于孝微口中怒喊道:“我殺了你這個妖女!”于孝微體態(tài)輕盈,驚叫一聲躲閃了過去,向著朱棣跑了過去!一個站不穩(wěn),嬌弱的撲在朱棣懷里,朱棣遲鈍了一下對著沖過來的郭羨晴喝道:“大膽妖婦,敢私闖龍帳,來人啊拖出去,砍了!”

  鄭和看到郭羨晴瘋子一般沖進(jìn)大帳,想要沖進(jìn)去護(hù)駕又擔(dān)心皇上最近性情大變,喜怒無常,萬一冒然闖進(jìn)去搞不好就腦袋不保!正在門外進(jìn)退兩難之際聽見皇上的話趕忙和侍衛(wèi)沖了進(jìn)來,可是已經(jīng)遲了!郭羨晴像一頭瘋牛沖向朱棣懷中的于孝微,朱棣一擋,胳膊被繡花剪刺中,鮮血直流!侍衛(wèi)們將癱在地上的郭羨晴抓住,向外拖去,鄭和小聲道:“先關(guān)起來,派人看守!莫要她性命!皇上留她日后還有用!”侍衛(wèi)點頭出去。

  太醫(yī)前來看朱棣的傷,好在繡花剪精細(xì)小巧,所以傷口并不太大,太醫(yī)包扎之后說并無大礙,之后鄭和也被朱棣趕了出來!皇上只要于孝微一人近前侍候!

  鳳帳內(nèi),皇后斜靠在鳳榻上,優(yōu)雅的品著玉盞里的血燕,錦云稟報道:“今早鄭和過來請您懿旨,說是明天便到了該回鑾的日子,是否按時擺駕回宮?”

  皇后將金勺放在玉盞內(nèi),錦云立刻恭敬的雙手接過玉盞,皇后拿起絲帕輕沾嘴角,緩緩道:“既是早就定好的日子,自然是要按時回宮。只是不知道宮里如今怎么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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