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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聲無痕

第六篇 邊城(第二段)

雨聲無痕 俇攘 2149 2019-05-14 09:09:40

  龍漫公主揭下面紗,許多漠北騎兵之前見過龍漫公主,都微微一愣,相互間交頭接耳。

  龍漫略加思量,然后輕輕的對老將說道:“老將軍,感謝你的勸誡,但是今日之事,我只愿坦然面對,但有多余繁雜之事,我愿意一力承擔。”

  老將滿臉愁容,焦急地說道:“公主,你又是何必呢,先王已經(jīng)死了,新王也已經(jīng)登基,漠北局勢已然穩(wěn)定,你又何必白白斷送一條性命,引發(fā)漠北流血紛爭,這幾十年,漠北因為王位所流的鮮血已經(jīng)足夠多了?!?p>  “老將軍,你還是講我?guī)ミ叧前?,此刻我的面容已?jīng)被眾多將士看見,恐怕非老將軍所能為之矣。只有個不情之請,這三位只是我的朋友,望老將軍可以放他們離去?!?p>  “哎”,老將一生長嘆,仰面向天,許久,風帶著鮮海微微的咸味,一切都是如此的無奈。然后極為失落的給士兵下命令道:“放他們?nèi)俗??!?p>  青羅含著淚,走了上來,她并不愿意離開龍漫公主,他們一起走了好多年,基本沒有分開過,可如今,她知道她不愿帶著自己,她知道她會很危險,但是她真的不愿離去。

  “你去洛陽,唐傭唐公子信中說他會去洛陽,假如我活著回來,我去洛陽找你,假如我不能久久未歸,你找唐傭公子,他一定有辦法。”龍漫附在青羅耳畔,輕輕的說道。

  “好?!鼻嗔_掩面轉(zhuǎn)身,打馬飛奔而去。她一路疾馳,不覺間,已消失在海天一色之間。默然和盈盈也走了,輕輕的打馬而去,以一種惋惜。

  五日后,邊城,邊城,古稱龍城,柴達木湖左岸,一座荒涼的城市,傳言,古匈奴在此祭天,祭湖,祭拜先人。柴達木湖,比鮮海蔚藍許多,狹窄許多,雨天,能在湖畔隱隱約約看見對岸,這里的草原,并不肥沃,這里的山,鋒利的巖石,并沒有草。巍峨的雪山很近,盡管春雨綿綿,但是山峰并未受到波及,一副清冷高潔的模樣,像漠北的女子遠遠的佇立著,蔑視這一切。龍漫似乎以前來過,但她卻不希望記起太多往事,她被士兵們擁進城池,在城中心的金帳前,被兩個侍女引了進去。

  龍漫走進帳篷時,新王午休剛醒,龍漫一雙大眼睛,深深的凝視著這位以前的祭司,以前的王叔。新王眼神溫和的看著龍漫,看著渾身濕漉漉的龍漫,頓時發(fā)起火來,向兩位侍女大吼道:“你們倆找死嗎?我堂堂漠北公主,怎么如此不堪,怎能受風雨侵擾,但有所恙,定讓爾等人頭不保。還不快帶公主去后帳沐浴更衣,好生伺候?!比缓笮峦蹩聪螨埪?,微微一笑:“你能來,挺好??烊Q身衣裳,傳言你要來,我特地準備了公主的衣物,和大典時的公主禮服。你先去驅(qū)驅(qū)寒,等會,我要邀你共進晚膳,僅我叔侄二人。你先去吧?!?p>  “是?!眱晌皇膛@恐的引著龍漫走進了后帳。

  夜,高原的夜很冷,雨早就停了,遠處的祭壇還在徹夜趕工,現(xiàn)只剩下最后的裝潢工序,八十一階高的祭壇,上面有七七四十九根石柱,燈火通明,高高在上,像高原上一顆美麗的珍珠。龍漫輕輕的走進金帳,晚膳早已備好,新王坐在高高的寶座上,左手撐著下巴,微微的小憩著,桌上燉的羊肉,烤得羊腿,羊奶茶,羊奶酒,還有酸奶酪。新王淺淺的笑著,看著龍漫輕輕的走上來。

  “王叔?!饼埪粗峦?,繼續(xù)說道:“對不起,我不習慣叫您大王?!?p>  “哈哈,沒關(guān)系,你就叫我王叔吧。你父親走后,我的血脈親人,就剩你、龍業(yè)寥寥數(shù)人了。你能來,我真的很高興?!毙峦蹴樖职才胖膛鳊埪髯?。

  “王叔不怕我是來報仇的嗎?”龍漫公主幽幽的說道。

  “哈哈,龍業(yè)來信說,你永世不回漠北王庭了,但愿這只是你一時激動,我永遠視你為己出,無論我在或者不在,你都是漠北公主。我與你父親的爭執(zhí)不關(guān)你、龍業(yè)和整個下一代的事,遼東的事,是我對不起你。但是,我的原意只是想剪除遼東部族,控制遼東?!?p>  “我父親怎么死的?”

  “我兵犯王庭,他自殺殉國?!?p>  “如果他不自殺,你會逼他自殺嗎?”

  “會。但是此事,跟你無關(guān),漠北數(shù)代都有這樣的規(guī)矩。昔年,你父親殺自己的親叔叔,也就是我父親時,同樣也沒有殺我,最后我還做到了大祭司。”

  “原來政治還可以盡人情。”

  “政治只是個人之間的爭斗,無關(guān)家庭,也無關(guān)仇恨?!?p>  “可是,卻讓漠北無數(shù)人喪生,無數(shù)家庭破碎。”

  “是,所以,我只能努力去做到勵精圖治,讓漠北人安居樂業(yè)?!?p>  “你也要四方征戰(zhàn)?”

  “是,我們的民族只有去掠取,只有去奴役,才能獲取所需,過得更好。”

  “為什么不互市,不去交易呢?我們有最好的馬,最好的羊?!?p>  “我們把最好的馬賣給別人,別人就會用最好的騎兵來奴役我們。最好的羊,僅僅只能換來廉價的生活用品?!?p>  “噢,又是人性。我不懂怎樣治理一個國家,但是,我是真的不想再回漠北王庭?!?p>  “為什么?怕王叔我出爾反爾?”

  “不是,我想去南方。”

  “那你為何而來?”

  “聽說謝家叔叔不遠萬里前來漠北,只為殺你為我父王報仇,我不愿他們再為了政治而無端流血。我想勸阻他們,可我在漠北草原繞了一圈,并沒有覓得絲毫音信線索。但,有時候,我也希望他們替我能殺了王叔你?!?p>  “嗯。哈哈,可以理解,但你既然已經(jīng)回來了,就別走了吧?!?p>  “我可以自由的回來,自由的離開嗎?”

  “你是漠北的公主,永遠都是。在漠北,你可以肆無顧忌,也可以有自己的親軍?!?p>  “能夠自由往來,就足夠了。謝王叔?!?p>  “快,就餐吧。王叔好多年沒有陪你進過餐了,這樣的日子真的很滿足。”

  “嗯。好多年了?!?p>  太陰歷陸月壹十八,漠北巫師推算的黃道吉日。新王在這個千年道場舉行盛大的祭祀慶典。高聳入云的祭壇,燃著熊熊烈火,狼煙十里可見。文臣武將僧侶身著白紅黃三種色彩的衫布,世界一片嫩綠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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