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在她面前轟然關閉。
她一回頭,紫眼姑娘就在她身后,那人伸出蒼白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但那人似乎并不想直接掐死她,而是將她一把摔倒了墻上,后腦砸在冰冷堅硬的墻面上,而后緩緩滑到了地上,頓時,她覺得頭昏眼花,絲毫爬不起來,四肢沒了力氣,一口精神氣兒都難以提起來,伴隨著難聽的“嗬嗬”聲,紫眼姑娘走過來,蹲下來捏住了狄姑娘的手腕,冷冷一笑。
只聽“咔嚓”一聲,片刻之后,狄姑娘才發(fā)覺原來自己的手被生生擰斷了!
人的身體很是神奇,當疼痛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便會暫且失去感覺。
片刻后,狄姑娘開始猛然慘叫!
她清楚的感知到,手腕的筋骨皮肉在紫眼姑娘手上緩緩變形——紫眼姑娘生生又緩緩地把她的手逆向扭了過去!
經(jīng)脈或許頗有韌性,但在這等力道之下,那點微末的韌性又有何用?
接下來是另一只手。
狄姑娘只覺得頭腦中一片模糊,所有有可能的應對手段都不復存在,她像是一個在巨人面前的螻蟻,像是在神靈面前的凡人,無力反抗這天譴般的疼痛。
而在做這些事的時候,那個紫眼姑娘還是沒什么表情,但狄姑娘卻只感覺到她身上的暴虐,僅此而已。
太疼了。
狄姑娘頭腦中一片混沌,真的太疼了。
世間是有挑斷手腳筋這樣的刑法的,但就這樣用蠻力,順著手強行扭斷手筋,確實聞所未聞的可怖手段,這是真正的折磨。
因為先前的慘叫已經(jīng)撕裂了嗓子,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慘叫聲漸漸變得低啞。
在狄姑娘恐懼的眼神和那人已經(jīng)面無表情的寧靜暴虐中,在將那雙慘白纖細雙手緩緩伸向她已經(jīng)無力掙扎的雙腳之時,門開了。
一道濕透了的修長身影走了進來。
他從后面緩緩抱住了寧靜而暴虐的紫眼姑娘,她本能地想躲,卻被死死擁住,紫眼姑娘雙手都被箍住,卻依舊發(fā)出那難聽的“嗬嗬”聲,卻慢慢地也不再掙扎,不知過了多久,紫眼姑娘的頭緩緩靠在了修長身影的肩上,雙手也不再動,歸于平靜。
“你們進來,把沫兒姑娘帶走。”那人朝著門外開口,他聲音低沉好聽,又帶著些上位者獨有的尊貴高傲,他像是抱起小貓一般,把方才暴虐如魔神的少女抱起,瞥了一眼蜷縮在地上的狄姑娘,面無表情中帶著不屑,快步地出去了。
在接下來的一道閃電的白光中,狄姑娘認出了,這面若刀裁的男人,正是當今大寧九王!
他身后,兩人竄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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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華帝姬站在雨中,皺著纖細的眉毛,看著那抱著姑娘出來的九王殿下,不由得攥緊了雙手。
雨中,帝姬府上的三百家丁位列九王面前,眼中雖隱隱有恐懼,但想著身后手段狠辣的九華帝姬,也只得硬著頭皮迎上來。
“帝姬這是合意?”
九華帝姬神色陰冷:“這賊人深夜闖本宮府邸,誰知道安的是什么心?九王兄將她交給我便是了。”
九王聞言瞇起眼,抬動半邊唇角:“一,她不是賊人;二,她的事你無權過問?!?p> “九王兄這是合意?”
“哼,”在小張和小扣震驚的眼神中,九王溫和地看著懷中人,抬眼地瞬間神色變了,她高高昂著下巴,神色凜然,渾身散發(fā)出的無形殺氣叫人瑟瑟發(fā)抖,“九王妃未請擅入了帝姬府中,還請帝姬見諒,小王定會將她帶回去好好責罰的。”
此言一出,頓時萬籟俱靜。
雨不知何時已經(jīng)停了,鐵血的九華帝姬愣愣看著自己的心上人囂張而不可一世地看著自己,忽然就慌了。
她一直以為,尊貴的九王妃會是自己。
但為什么……
那一瞬間,一直高高在上,尊貴無雙的帝姬失態(tài)了:“你……你說什么?”她怒極而笑,“九衍哥哥!你可知道她是誰?你才認識她多久……你……你這是什么意思?”
“帝姬殿下若是沒聽懂,本王便再說一次,”九王冷漠地看著她,一對獨特的暗金色眼瞳中流淌著隱隱冷傲,“這位云淮初云姑娘,就是本王等了多年的九王妃,所以別說她從你府上帶走被你帝姬府上無故擄走的貼身侍女你無權過問,即使今日她把你這里血洗了,罪責也是本王來承擔,帝姬可明白了?”
說完,他大步大步地走向帝姬,家丁們被他身上攝人的氣勢所震懾,竟然無一人膽敢上前動手!當他走到帝姬面前時,他居高臨下地看著九華帝姬,只一眼,便向她身后——那是帝姬府邸大門的位置,大搖大擺地離去。小張和小扣見了,也連忙跟上。
“等等!”九華帝姬看著一行人便要如此離去,大聲喝道,“九衍哥哥!你當真……要娶她?”
九王,也就是玉九衍步子一停:“非她不可。”
“你喜歡她?”
“我愛她?!?p> “那……那你當初為何要賜‘九’字于我?”
“王久玖,只能是本王的女人的名字,”玉九衍頭也不回,“帝姬想太多了?!?p> 想太多了。
九華帝姬滑倒在潮濕而泥濘的地面上,淚水混著雨水流了滿臉。
她今年十七歲了。
兩年前,她的及笄之禮上,數(shù)年未曾露面的大寧九王玉九衍忽然翩然而至,他渾身帶著些貴氣,眉眼像是濃墨般的,有幾分霸氣,在滿座驚嘆羨艷地目光中,叫欽天監(jiān)改了她原本封號中的“玖”字。
“這個玖字,不可用?!?p> 欽天監(jiān)的大人見是他親臨,也不問緣由,只是一個勁兒地奉承道:“……那您名諱中的‘九’字,如何?”
再抬頭之時,九王地身影已經(jīng)消失不見。
他的到來就像是一個幻覺,那個介于嫡仙和戰(zhàn)神的青年就像是初冬的細雪,像是盛夏的輕風,轉瞬即逝,了無痕跡。
自此,九華帝姬才明白,原來畫本里那種曾經(jīng)惹她恥笑的一見鐘情,都是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