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華院里,定國公夫人方氏懶懶的靠在美人榻上,一襲銀紅菊花紋樣鑲領(lǐng)粉色緞面交領(lǐng)長襖將她整張臉襯得愈發(fā)的嬌艷,只是眼底的厲色讓她看起來生生多了一份狠辣。
“夫人,妾知道錯了,妾再也不敢了?!惫蛟诘厣系挠褚棠飲傻蔚蔚卣J(rèn)錯,只是任誰聽了她這嬌滴滴的聲音,都知道她這認(rèn)錯認(rèn)得毫無誠意。
整個定國公府的人都知道,玉姨娘是定國公最寵愛的小妾,因著這份寵愛,玉姨娘平添了三分底氣,腰桿向來比另幾個姨娘要硬,在方氏面前并不是一味的伏低做小。
方氏瞪著玉姨娘嫵媚中又帶著天真的臉,心中狠狠啐了一口。
不過就是仗著這份榮色恃寵而嬌,待人老珠黃,看自己怎么收拾她!
被瞪了的玉姨娘唇角微微上翹,一絲輕蔑一閃而逝。
一個主動投懷送抱逼得國公爺不得不娶了的填房夫人,真以為她有多高貴了?
呸,還不是得在國公爺原配夫人牌位前執(zhí)妾禮!
“既然知道錯了,就罰你禁足一月?!比讨闹械膮捲?,方氏面無表情地給出懲罰。
這樣的結(jié)果早在玉姨娘意料之中,當(dāng)下她很是爽快地點頭:“妾領(lǐng)命。”
跪在另一邊的媚姨娘頓時急了,梗著脖子道:“夫人,她剪爛了我繡了整整一個月的屏風(fēng),您怎么就只罰她禁足一月?!?p> 她一嚷,方氏眼中就有了冷意,似笑非笑地盯著媚姨娘,她道:“怎么?你不服?”
方氏對得了國公爺歡心的玉姨娘沒奈何,對付并不得國公爺歡心的媚娘卻是綽綽有余的。簡簡單單的你不服三字,帶著一股赤果果的威脅,直把媚姨娘逼得生生垂了頭。
“妾沒有不服。”咬著唇,萬般不甘的媚姨娘伏低做小。
這一幕落在玉姨娘眼里,換來她傲然一笑。
蠢貨,也難怪被方氏拿捏得死死的。
“夫人,妾尊夫人之命這就去院子里好好呆著,絕不出院門一步?!鼻尚︽倘坏乜粗绞希褚棠镙p輕巧巧地道。
方氏身子一僵,攏在袖子里的手握成一團(tuán),長長的指甲深深的掐進(jìn)了掌心。
賤人,竟然敢威脅她!
三天前,國公發(fā)了話,他要去江南,帶玉姨娘一起。
如今玉姨娘當(dāng)著她的面說絕不院門一步,豈不就是在拿國公爺三天前的話威脅她。
身為國公府夫人,竟被個姨娘給威脅了,方氏心中如何能不惱。
“去吧?!?p> 從牙縫里憋出這么一句,方氏不去看玉姨娘那張惹她生厭的臉,目光直直落在依然跪在地上的媚姨娘身上。
就這張臉,一點不比玉姨娘那個狐媚子差,可怎么就蠢得這么上不了臺面!
給了她那么多機(jī)會,都沒能從玉姨娘那里分一點國公爺?shù)膶櫝鰜?,她要這廢物有何用?
用來給自己添堵?
“夫人,奴——妾錯了?!北凰鏌o表情盯著的媚姨娘手里有些發(fā)悚,習(xí)慣性的認(rèn)錯。
她原是方府的家生子,打小服侍方氏,方氏嫁進(jìn)定國公府,她也跟著進(jìn)了國公府,所以,即便如今成為定國公的妾了,在方氏面前,她依然改不了以奴自居。
瞧她一臉惴惴不安的樣子,方氏又覺得好沒意思。
到底是她一手提起來的妾室,蠢成這樣能怨誰?
揮了揮手,跟趕蒼蠅似的趕走了媚姨娘,方氏只覺腦門突突的跳,一抽一抽痛得她直想罵人。
“夫人,喜事啊?!?p> 正煩著,她的乳娘蔣嬤嬤一臉喜氣盎然地邁著急步走進(jìn)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