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擔心的事還是不可避免的發(fā)生了,也不知是從哪傳出來的流言,幾乎是一夜之間,宮里的人私下里都在討論袁承家去了太后宮里的事情。
傳言尤其難聽,大概的意思是袁家選擇支持二皇子,見太后為難二皇子,袁憲的兒子袁承家就前去太后宮中為二皇子求情,太后看在袁大人的面子上,才沒有在繼續(xù)為難二皇子。
流言不可謂不毒,不僅將袁家卷入爭奪儲位的漩渦,暗示二皇子私下里拉幫結派,又扯出皇兄極為不喜的事:太后疑和袁憲舊情未了。
同時還讓大家覺的太后待孫兒不慈,無形中加深了皇兄和太后的隔閡,這一下子算計了可不止明面上的三個人。
但是不知為何獨漏了我,是不需要我充當某種角色?還是有什么后招在等著我?
因為牽扯的人太多,背后關系網(wǎng)極為復雜,事情走到這一步,我還是沒有摸清背后之人是誰?打的什么算盤?還有沒有什么后招?后招又會是什么?
袁承家倒是聰明,在事發(fā)之前就找了謝太傅辭了夫子之職,還在事件未擴散到皇兄面前前,勸父親請假賦閑在家,全家暫時避開了鋒芒。
但這也只是一時之策,雖然避開了鋒芒,流言卻借機越傳越甚,影響也愈發(fā)惡劣,聽說連民間的大街小巷都在流傳,傳言也更加不堪入耳,連袁家父子同為太后男寵的事都有人敢傳。
要不是皇兄生怕傳的更難聽,一時又找不到賦閑在家的袁家人的把柄,怕是袁家人早就遭了秧。
事情不能再這么下去了,否則憑著民眾的一張嘴,再不靠譜的事民眾都會信以為真,介時許多人都會受到傷害。
我心里正盤算著怎么解決目前的困境,流蘇此時進來遞給我一張字條,我打開看了一眼,心里有了主意。
我把字條遞給流蘇,同時吩咐道:“先去一趟二姊宮里?!?p> 流蘇接過字條,嫻熟的處理掉:“要不要聯(lián)系季杭在宮外侯著。”
“不必,現(xiàn)在的情形不太安全?!蔽蚁肓讼肴〕隽钆?“從御林軍里挑幾個可靠的人隨行?!?p> “不是自己人,會不會影響今日的事?”流蘇雖然臉上沒有表情,但眼神里透著掩不住擔心。
“二姊會替我們擋著。”我早已想到了應對之策。流蘇皺眉:“那公主的安全?”
“不是還有你在,我相信你能護我周全。”
“可是……”流蘇有些猶豫,想來是對之前兩次敗北的事耿耿于懷。
“本公主又不是衰神附體,哪來那么多危險,安心啦!”
流蘇聽我這么說,勉強應了下了,眼里還是透著不放心。
二姊的宮殿離我的宮殿實在是遠,因為體諒著宮人我沒有坐轎輦,一路過去實在是累的夠嗆。
進了二姊洛云閣,宮人稀稀拉拉的過來行禮,這反映出二姊的宮里甚少有人來訪。
也是,二姊是不懂爭取,坐以待斃的性子,平時除了大姊,那還有人照拂她,愿意踏足她的住所,就連我都是第一次涉足她的寢殿。
我走到了二姊的寢殿門口,二姊才慌張的迎了出來:“四妹怎么來我宮里?”
“怎么?不歡迎?”我笑著逗二姊,二姊趕緊搖頭,著急的道:“沒有,我就是好奇。”
“那就好。”我看著帶著宮女堵在寢殿門口的二姊:“二姊,難道想在寢殿門口同妹妹說話?”
“不是的?!倍②s緊側開身子,做了個請的手勢:“四妹快進來!”
我領著流蘇進了二姊的寢殿,里面比我想象的簡陋,但收拾的整潔利落,看著令人心情舒暢。
不似我的宮殿,從來都是宮女剛剛收拾好,又讓我無意間弄的十分凌亂,每次有人拜訪,都是如臨大敵,真是難為了跟著我的一眾宮女。
“四妹喝茶。”二姊見我四處看她的寢殿,不好意思的把茶盞奉給我,我接過聞了聞,是聞林茶,也就是我現(xiàn)代所說的十大名茶之一的廬山云霧茶,
廬山云霧茶種植歷史始于晉朝,宋朝時更是被列為“貢茶”,是難得的好茶。
只是上好的廬山云霧茶色澤翠綠,香如幽蘭,昧濃醇鮮爽,芽葉肥嫩顯白亮,二姊這茶差了許多,應該放久了所致,像廬山云霧這樣的嫩茶,還是鮮著喝才好,放久了,終究是影響口感。
我見二姊眼巴巴的看著我,我撥了撥茶沫,喝了幾口,味道并不好。
我素來不愛喝茶,幾次喝茶都是陪著老師喝的,這才懂得些茶里的門道。
何況這個時期的人做茶很是粗糙,宮里還好一點,畢竟都是貴人,免不了做的精細些,宮外可就沒那么好了。
據(jù)說普通人喝的茶葉只是晾干了搓碎,放到大鍋里干炒一下就用來沖泡了,口感還不一定有白水好喝,喝茶于普通人來說不過是求一個解渴和新鮮。
“皇兄的生辰要到了,二姊想好送什么生辰禮沒?”我放下茶盞,看向二姊,二姊大概沒想到我來是問這個,楞了一下才道:“想好了,我還是和往年一樣?!?p> “每年送一樣的東西豈不無趣?!?p> “啊!是嗎?”二姊顯然是從未想過這回事,兩手有些緊張的來回摩挲:“我沒想過,我沒什么東西能送,也就只有刺繡還拿的出手?!?p> 刺繡,也是,二姊的日子過的并不好,是拿不出那些奇珍異寶的,只能手工做些東西做生辰禮。
“二姊你還真放心上了,我剛剛不過是想逗逗你,你送自己親手繡的東西很是有心,皇兄一定會喜歡的。”我見二姊在為生辰禮發(fā)愁,趕緊安慰她。
“是嗎?”二姊忐忑不安的問我,我點點頭:“是啊!哪像我笨手笨腳的什么都做不出來,到現(xiàn)在還在發(fā)愁皇兄的生辰禮送什么好,二姊不如幫我想想?!?p> “可是,可是我也不知道??!”二姊一臉的為難,我裝作苦惱的樣子道:“這可如何是好?皇兄的生辰馬上就要到了。”
二姊聽了很是為難,想了好一會突然想到:“不如四妹用我的吧,趁著還有幾天,我再繡一幅?!?p> “這怎么能行!那有妹妹用阿姊的繡活給兄長做生辰禮的道理?!?p> 二姊想了想,覺得我說的也有道理,頓時為難的說:“那四妹怎么辦啊?皇兄的生辰禮只剩幾天時間了。”
“二姊,我倒是有個主意?!蔽衣晕⒂悬c神秘的說,二姊眼睛發(fā)亮的看著我:“什么主意?”
“我聽二十六哥(一母同胞、阮陵王陳叔興)說宮外面有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皇兄或許會喜歡,不如我們出宮一趟?!?p> “不行的?!倍⒎磳Φ溃骸拔覀儾荒艹鰧m?!?p> “為什么不能出宮,難道有皇宮規(guī)定我們公主不能出宮嗎?”
“應該沒有。”二姊想了想后搖了頭,勸我道:“出宮不好的,離皇兄的生辰還有幾天時間,我們還可以想其它辦法吧?!?p> “可是我就想出宮怎么辦?二姊要是不陪我去的話,我就只能自己一個人去?!?p> “這……”二姊聽說我要一個人去,猶豫起來,我扶著她起身,拉她到梳妝臺前走下,招呼二姊的貼身宮女浣兒給二姊好好的梳洗打扮。
“浣兒,你……”眼看自己的貼身宮女倒戈向我,二姊有些生氣,浣兒高興的幫二姊梳著妝:“公主除了春祭和秋獵從未出過皇宮,應該出去瞧瞧才好?!?p> “二姊從未出過宮?”二姊已過了及笄之年,不少這么大的女子都已經(jīng)嫁人了,二姊竟還從未真正出過宮!
“難道你不是?”二姊疑惑的看著我,我自覺失言,打哈哈道:“我們是一樣的,不過我剛剛沒想到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