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鬼臉,我嘆了口氣,道“算了,我大人不記小人過,該你說了!”
“我不能說。”
“誒!”我一臉不滿“那我豈不是虧了!不行,那你得告訴我其他的事,比如,”我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露出一個壞笑“比如,易公子可有心儀的姑娘什么的!”
我本是本著活躍氣氛開個玩笑,想著先打個幌子在順理成章的問出后面的問題,誰知道這話一出,易酒一瞬間連脖子都紅了,倉促的別了臉,留給我一只紅彤彤的耳朵。
這,這反映,這分明就是有鬼??!
但是如他這樣的閑雜人等的八卦,我是不怎么感興趣的,若是臉紅的人是不酩,我說不定還會打聽一下,所以我大度的拍了拍易酒的肩膀,結(jié)果挨到他的時候,他渾身一顫,跟被電了一樣。
我在心里再次吐槽了一回滿口跑火車的易卿,調(diào)轉(zhuǎn)了話題。
“好吧好吧,”我收回手“且放你一馬,對了聽說你前幾日出去走了一趟貨,怎么樣,收益不錯吧?你是把貨送到哪里去啦?”
聞言,易酒的臉色稍微好了一點,起碼脖子不紅了“是送到滇城,收益還不錯?!?p> “是嗎?那你這一趟走下來花了多少時間???”我繼續(xù)和易酒閑聊。
“一個月?!币拙扑坪鯇@個時間相當清晰,我一問,便脫口而出。
見我點頭,易酒道“那你呢?你來這里做什么?”
“我?”我指著自己的鼻子,哈哈一笑“你猜啊!”
易酒微微的皺了眉“我怎么猜得到?”
“嘿嘿,那就別問啦!”
易酒臉上一沉。
見他翻了臉,我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沒有理會,只是笑道“這是剛才你不告訴我的回擊!”
他臉色這次好了些。
見氣氛回升,我又趕緊問“易公子往常都去那些地方消遣???我才來這里,連個玩的地方都找不到!”
這一問,可算是把易酒問倒了,他皺著眉,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最后一擰脖子,道“我,不常出去玩,所以,不是很熟?!?p> 說這些的時候,我們恰好到了門口,他如蒙大赦,相當生硬的轉(zhuǎn)了話題,硬生生的說了一大堆場面話。
我見他幾乎要求爹爹告奶奶的求我快滾蛋,也不好再多說什么了,又客套了幾句,告了辭。
剛邁出大門,我便看見門口的石獅子邊上立著個人。
泠泠雨簾里,他背對大門而立,月白長袍,背影瘦削但不瘦弱,一只手上似乎抱了什么東西,橫在了胸前只看得見手肘,另一只手撐了把繪有紅蓮的紙傘,遮擋了大半個身子。
我像是被雷擊了一下,正要開口,卻見撐傘的男人轉(zhuǎn)過了身來。
“辛苦啦!”
“不酩?你怎么在這?”我被自己語氣里的興奮嚇了一跳。
不酩的傘傾斜了一些。
雨水滴答,打在他所執(zhí)的青傘上,濺起珠玉四射。
他朝我微微一笑,我只覺得整個世界都鮮艷了幾分。
在我暈怔的片刻,他走過來,停在我面前,將懷里抱得東西遞給我。
“之前我們路過蕓飄坊,你不是說想吃他們的蕓豆糕嗎?今日下面又起了暗潮,若是讓施主們呆在會場我倒也能護他們周全,但晚了回去的時候就麻煩了,所以便早早散了場,趁著暗潮還沒刮起來,他們回去了?!?p> “所以你就去買了?”我的聲音顫了顫。
他似乎沒有聽出我的異樣,用與平時別無二致的淡定溫雅語氣道“嗯,畢竟上次你沒有吃的,今天又恰好有時間?!?p> 他這樣的風過無痕,反倒讓我抓心撓肝的憋的慌,人一憋屈,就容易犯糊涂,妖怪也一樣的道理,故而我一彎嘴角收了傘,厚著臉皮湊到他的傘下,笑盈盈的看著他。不酩不留痕跡的把傘往我的方向移了些許,然后,他便如同老僧入了定,連根睫毛都沒有抬一下。
我有點失望,嘟囔了一句兩個人撐一把傘也太小了便退了出來,仍舊回去撐了自己的傘。
清清嗓子,我抓住裝著蕓豆糕的食盒在他眼前晃晃,頗有幾分掩耳盜鈴的味道“我今天可是打聽到了不少東西,這就當成是我的獎勵吧!”
不酩彎眼笑了一下,像是默認了。
我心頭愈發(fā)郁結(jié),撐著傘走到他邊上,整理了一下思路,開始匯報今天的發(fā)現(xiàn)。
“那個易卿,就易家那個姑娘,她能預言貌似是真的!”
“怎么說?”
“就和外頭說的一樣,那姑娘今天幫我看了看未來要發(fā)生的事,她看到了黑斗篷?!?p> 不酩步子微微停了一下,然后又繼續(xù)和我并肩往前走。
“然后她病倒了?”
“對!”我言簡意賅“當時她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嚇得都要瘋了,我沒辦法,只好把她打昏了?!?p> “嗯,”不酩點點頭“這是對的?!?p> “除了看到了黑斗篷之外,她還說了一件事?!蔽逸p輕吸了一口氣。
“什么事?”
“我會死?!?p> 不酩瞬間不走了。
我故作輕松的往前走了一段,才回過去看他,朦朧的大雨里,我隱隱約約看見他深深的皺了眉。
“怎么回事?”
我竊喜一瞬,小跑回去,朗聲道“別慌別慌!那丫頭說在最緊要的關頭他哥會救我啦!”
不酩渾身的動作明顯放松了下來。
我心頭雀躍更盛,接連小捷下,我決定來一記猛藥。
深吸一口氣,我道“但是這建立在如果我嫁他哥的話?!?p> 不酩手上的傘柄滑落了一截,但他反應很快,在傘落地之前,就抓住了它。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么失態(tài)的模樣,剎那間,心中那些不為人知的妄念不由分說的瘋狂生長,像是斬不斷理還亂的野草。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從愣神里驚醒過來,咬了一下嘴唇,我道“她說我們會被黑斗篷和一個穿黑衣服的人偷襲,然后你推了我一把,后來她就開始說自己好害怕,我接著就把他打暈了?!闭f完,我小心的觀察了一下不酩的神色,他仍舊皺著眉,傘倒是好好的撐回去了。
“在那之前,她就拼命游說,要我選她哥不要選!”我的聲音猛然停住。
“不要選什么?”
“不,那不是什么重要的,總之她就告訴我,如果我想活著,就要選她哥?!?p> 不酩思索了一陣,問我“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說我誰也不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