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過來,我立刻道“這棵樹是虛的?”
不酩當時正在往船這個方向走,聽見我的話,有些驚訝的看了我一眼,隨后他彎了彎嘴角“煙花怎么發(fā)現的?”
“停了一下!”我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要是那棵樹是實得,你手指在挨到那顆樹的時候就不會停一下!”
不酩眼里的笑意更勝,點點頭,他道“煙花說的不錯!”
我頓時心花怒放。
插著腰揚了揚腦袋,我道“怎么樣,發(fā)現了什么嗎?”
“煙花還記得我剛才說,這個世界上確實是沒有蓬萊玉枝的事嗎?”
“所以他才會是虛的?”
“嗯,”不酩看向聳入天際的黑色樹木“這是蓬萊玉枝,只是不是我們這個時間里的?!?p> 我一愣。
“煙花知道妖王陛下是什么妖嗎?”
“他,難道不是水妖?”
不酩微微歪了頭,眉眼柔和直至“他是蝶妖?!?p> “誒!”冼海之都的妖王竟然是個蝶妖?!
我想起達歌咧著大嘴送我花的樣子,不由暗道一聲貼切。
“道家講究周莊夢蝶,而妖王陛下就是那只入夢的蝶,煙花,你知道莊周夢蝶這個故事最關鍵的地方在哪么?”
“最關鍵的地方···”我想了想“時間···和位置?”
“聰明!”不酩調轉目光,眼中閃過一絲笑“所以這里才會出現本來不屬于這個世界的蓬萊玉枝,所以它才會是虛的,只是······”
“只是什么?”
“不,”不酩搖了搖頭,“大概是我多想了,走吧,我們現在可以過去了。”
語罷,他便又回到水面上,站在邊上等我。
我撐了舟,同他一起沿著蓬萊玉枝的樹干走。
花了差不多四個時辰,我們總算把這棵樹繞了一圈,然而令人失望的是,這顆蓬萊玉枝并沒有任何問題,至于之前達歌派來的那些人,他們之所以沒有回去,多半是讓外頭那些疫鬼給害了。
只是,作為妖王,他會不知道這九泉之海上有疫鬼嗎?
我和不酩討論的一陣,最后都覺得這些疫鬼應該就是冼海之都這三年來暗潮肆虐的原因。
找到了原因問題就很好解決了。
回程的時候,我和不酩在九泉之海上游蕩了差不多十幾日,直到把這海上的疫鬼全部清理干凈,才動身往回走。
回到冼海之都的時候,都已經過了大半個月,達歌在外頭等我們倆等的心急如焚,我們出去的時候,他風塵仆仆胡子拉碴,青黑著臉,反而比我和不酩更像是去了九泉之海。
見到我們,我看見那丫的抬手就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哀嚎一聲,才爬起來狂奔向我倆,嘴里念念有詞,我聽了好久,總算聽清了那丫一直在念:媽誒媽誒,我還以為我把佛給害死了,我還以為我把煙花小妹妹給害死了,還好你們回來了······
如此不信任,且如此逗比,我卻忍不住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激動得滿臉通紅“我們回來了!”
達歌的反應相當微妙的變了一下,隨后他一把抱住我和不酩,油乎乎的臉在我們中間使勁蹭。
“好好,回來了就好!”
當天晚上,達歌給我們擺了相當威風的洗塵宴,這時我們才知道,原來我和不酩在九泉之海里差不多已經呆了一個多月,達歌在外頭急了個半死,要不是下面的人一直攔著他,他大概早就沖進去了。
我和不酩表示自己已經解決了暗潮的問題,他又是一陣千恩萬謝,說什么要是自己是女子,就以身相許嫁給不酩。
三杯酒下肚后,他又瞥見了坐在邊上的我,臉上的表情頓時璀璨的讓人一見汗顏,我雖有些暈了,但尚留一絲神思在,生怕他會說什么要娶我的混賬話,正準備想辦法遁走的時候,他卻一臉神秘的上來拍了拍我的肩膀。
“煙花妹妹!”
“唔?干嘛?”
“來,我們來一杯!”
“···”我皺著眉,盯了他半晌。
眼角余光里,我看見不酩似乎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于是我果斷的接過達歌的酒杯,一口悶下了肚。
不酩呆了一下。
而就在他發(fā)呆的這短短一瞬里,我又和達歌連碰數次杯,等他終于上來分開我和達歌的時候,我倆已經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攬住對方的肩膀,準備放聲高歌了!
見達歌被不酩拉開,我頓時有點不滿,但是那邊的達歌倒是沒什么表示,還端著杯子,大著舌頭對著我大放厥詞“煙花妹妹,嗝,以后無論你看上了那個男人,就算他是那天上的三清仙尊,哥哥我也有辦法給你弄下來!他要是不從,我們,我們就睡了,唔!嗚嗚??!”
不酩封住了他的嘴。
我蹦起來“你,你這個臭禿驢!我還沒有聽完呢!”
不酩嘆了口氣。
我當然不會放過這白來的機會,趁機就要沖到達歌邊上,結果還沒挨到他的肩膀呢,就又被不酩點回了原地。
我一下子氣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惡狠狠的瞪了一眼不酩,我抱著我損一萬,敵也得損三千的態(tài)度一把拽住不酩的袖子“那就他了!我今天晚上就要睡這個!”
啪啪啪!
一片杯子盤子筷子碟子落地的聲音。
在噼里啪啦的聲音里,達歌目瞪口呆。他盯著我顫抖了半天,最后用力的一豎大拇指,動作鏗鏘,擲地有聲。
如此贊許,我覺得自己簡直是一下子到達了人生的巔峰!
于是我趁熱打鐵,一蹦三丈高,跳起來一把攬住不酩的脖子。
可憐的不酩當場一個趔趄,差點摔在地上。
我簡直樂的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了!
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我趕緊在不酩身上趁亂揩了幾把油,又把自己的臉湊到不酩的耳朵邊上,大著嗓門問“禿驢啊,你要不要做我的正宮???”
噼里啪啦。
鍋碗瓢盆再次掉成了一片。
在最初的一瞬呆滯之后,達歌笑的都要抽過去了,他沖到一邊不知道從哪里翻出來一堆紙筆,嘩嘩的寫了一串字之后又舉起來給我看,但還沒等我看清楚,不酩就一抬手,把那些字消了個干凈。
這不識抬舉的混賬!!
我氣得一鼓腮,吧唧一口親在他的臉上。
不酩瞳孔瞬間放大了。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直覺自己似乎做錯了什么,但是酒氣仗膽識,洶洶的氣勢也已經到了那里,怎么容我半途而廢?于是我又亡羊補牢的補了一句。
“你在消一個試試!”
“煙花?!?p> 我僵硬的縮了縮脖子。
“干嘛?”
“你醉了。”
“哈哈哈,我醉了嗎?”
“對。”
“喔?!?p> 我緊了緊皮,灰溜溜的從他身上下來,腳底抹油,和達歌混成一片。
慶功宴一直開到深夜,我和達歌臭味相投,金風玉露,不顧形象的趴在墨堆里畫畫,結果到了后面也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總之我們最終兩個人都成了落進墨汁的癩皮狗。
直到把達歌收藏了四百多年的陳墨全部浪費完,我倆才停下手,喘息片刻,繼續(xù)作死。
達歌不知道從哪里弄了個琵琶橫在懷里做銷魂狀魔音灌耳,我立即相當配合的蹦到桌子上手舞足蹈。
云里霧里間,我聽見達歌調侃我說男人什么的還是不如個人快活來的實在,我深以為然,又和他舉杯三百盞,以示慶賀。
夜里浪太過的結果就是,第二日我從床上起來的時候,覺得自己簡直跟被拆開重裝了一回一樣。
艱難的爬下床,本來想倒杯涼茶,沒想到桌子上卻放著一碗醒酒湯,邊上是熟悉的字條:起來先喝湯。
我噗通一聲坐在地上。
我,我強吻不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