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通斥責(zé)完源佑,又去數(shù)落智明,”我說智明師兄,方丈離開之前,將寺中大小事務(wù)托付于你,就是信得過師兄你處事周全,今次后輩告假,怎得也不問個明白就準(zhǔn)了?
他若在外面做下了作奸犯科之事,連累了方丈師兄和你尚是小事,辱沒了我大別寺的名譽(yù)便就事大了!“
“這——“智明敦實憨厚,不善言辭,被智通這么一說,竟不知何言以對。
“你有事沖著我來,不要為難智明師叔!“源佑喊道。
智通哈哈一笑,“源佑師侄,你把師叔我想成什么人了,智明是我的師兄,又深得方丈器重,我哪有膽量為難他啊。
只不過身為同門,在師兄犯錯的時候,理所當(dāng)然給予勸諫。”說著,他又轉(zhuǎn)向智明,“你說對吧,智明師兄。”
“這——”智明猶豫了片刻,方緩緩說道,“師弟所言在理?!?p> 智通朗聲對誦經(jīng)堂的眾弟子道:“方丈慧眼識人,智明師兄果然深明大義!“
旋即目光轉(zhuǎn)向源佑,臉色驟然一沉,”你是方丈師兄的關(guān)門弟子,方丈不在,我身為師叔,理當(dāng)代為管教。
你雖年幼,但是已入空門,理應(yīng)遵循沙門法度戒律。
從今以后,你再不許去去紫藤庵,更不許與那叫十戒的丫頭有任何來往?!?p> 智明向來古板,聽到智通此言,也點頭表示贊同:“師弟言之有理,既已出家,自當(dāng)了卻俗世紅塵,遵循清規(guī)戒律,謹(jǐn)言慎行?!?p> 智通聽罷雙手合十,一本正經(jīng)地念了聲:“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源佑看到他這副虛偽做作的德性,只覺得胃內(nèi)一陣翻江倒海。
正在此時,外面進(jìn)來一個沙彌,先暗暗與智通交換了一個眼色,然后朝智明施了一禮,道:“啟稟師伯,藏經(jīng)閣內(nèi)有三十多本經(jīng)書一夜之間不知所蹤。”
“竟有此事!”智明一驚,趕緊起身,對智通道:“師弟,我先告辭了?!?p> 智通忙道:“事出緊急,請師兄速去處置?!?p> 智明走之前對源佑囑咐一句:“師侄還是留在寺中安心修行為好。”說罷匆忙出了誦經(jīng)堂,往藏經(jīng)閣而去。
智通見智明出了門,便對堂內(nèi)念經(jīng)打坐的僧人說了聲:“你們都出去?!?p> 眾僧聽了,都速速起身,出堂而去。
最終,誦經(jīng)堂內(nèi)只剩下了源佑,智通以及隨他而來的六名弟子。
智通吩咐一名弟子到門外看守,不準(zhǔn)外人進(jìn)來,自己則背著手圍著源佑轉(zhuǎn)了兩圈,幽幽地問道:“紫藤庵里的那個丑尼姑跟你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沒關(guān)系?”源佑回答地斬釘截鐵地。
“既然沒關(guān)系,你為何要三天兩頭往那里跑?”
“我只是喜歡去山頂玩耍!”
“哼!”智通冷笑一聲,“還敢狡辯,聽說你背后都叫那丑尼姑做干娘,看來關(guān)系著實匪淺!”
源佑不想與他糾纏,抬腳便要離開,卻被幾個和尚圍在了中間。
源佑忍著怒火,“你們想干嘛?”
智通瞇著眼睛,似笑非笑,“你老實告訴我,那紫藤是不是你的親生母親?”
“放屁!”源佑破口大罵。
智通也不生氣,哈哈一笑,道:“其實我早就知道,那紫藤就是你的生身母親?!八劬Σ[成一條縫,盯著源佑的臉,”你的父親就是智清,而那個叫十戒的小丫頭就是你的親生妹妹,我說的對不對?“
源佑怒睜雙目,瞪著智通的眼睛,一字一頓地道:“我?guī)煾盖灏椎暮?,你休想往他身上潑臟水!”
智通臉色一變,勃然大怒:“還敢狡辯!你們這一家四口的丑事明明白白地擺在那里,可就是沒人敢去撕開那張窗戶紙!
無非就是因為智清的名望太高,外人都以為他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無上禪師,是方丈!是活佛!“
他越說越激動,手指向天,臉上的肌肉不住地顫抖,”今天,我定要撕掉他的遮羞布,讓全天下的人看清他的虛偽面目!“
源佑冷笑一聲,“我?guī)煾甘鞘苁廊司囱龅牡玫栏呱?!你算什么貨色,無才無德,心胸狹窄。這般無憑無據(jù)地誹謗我?guī)煾?,沒有人會相信你的胡言亂語!“
“你怎么知道我沒有證據(jù)!”智通的面目瞬間變得猙獰,“三十年前,智清從外游歷而歸,剛巧第二日便有一個女子在我大別寺對面的山頂上修了個庵院!
從此之后,每年的三月十五那紫藤尼姑都要到我寺院門口嚷著要見智清,而我那沒種的師兄總是躲在禪房里不敢出來。
若說二人沒有茍且之事,傻瓜才會信!“
“天下巧的事情多了,這也能算證據(jù)?“源佑露出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即便紫藤主持真的是為了方丈建造庵院,那也是因為我?guī)煾傅赂咄兀攘o雙,引得天下女子仰慕追求,這難道也是他的錯嗎?“
“看不出你這小子還挺能說會道!若這一切真的只是那紫藤一廂情愿,為何智清屢次維護(hù)紫藤庵?
更蹊蹺的是,智清十年前便立誓不再收徒,可是卻為你破了例,不僅收你做了徒弟,還對你縱容無度。
我暗中查探過你的身世,卻絲毫查不出你的來歷,就好像憑空變出來的一般。
若不是背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誰會把自己的身世隱藏得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
所以,我敢斷定,那個叫紫藤的淫尼定是智清的姘頭,而你和那個叫十戒的丫頭都是智清偷生的野種!”
源佑氣的牙關(guān)緊咬,拳頭緊緊攥成一團(tuán),“放屁!你個卑鄙無恥,下賤不要臉的禿驢!
你就是嫉妒當(dāng)年師祖把衣缽傳給了我?guī)煾?,沒有傳給你,這么多年懷恨在心,想要對他老人家栽贓陷害,妄圖篡奪方丈之位?!?p> 智通被源佑揭穿了老底,登時怒火攻心,吩咐左右道:“把他給我按住!“
兩個身材壯碩的和尚當(dāng)即上前,一左一右按住了源佑的肩膀。
智通從懷中取出一張寫滿了字的紙,在源佑眼前晃了晃,獰笑道:”老子不跟你廢話,剛才我說的那些話全都寫了在這張紙上,你現(xiàn)在就在上面畫押。
有了字據(jù),無論那智清將來如何狡辯,也難脫嫌疑。即便不能將他從方丈的位子上拉下來,至少也能讓他名聲盡毀!“
“我要是不畫呢?“
源佑咬著牙,扭頭直勾勾地盯著智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