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一羽把周袤的新家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一室一廳,家具有條理地擺放著,收拾得一塵不染,跟租房網的房子照片一樣,整潔得不像有人住過。
她想:原本的精裝房什么樣就什么樣,他一定沒有動過。
“周師兄,你怎么養(yǎng)了那么多肉啊?你是多肉的迷弟???”
陳一羽數(shù)了一遍,20盆,黑兔耳、星美人、毛海星……都是些特別好看的多肉。多肉呈矩陣整整齊齊地擺著在陽臺,是統(tǒng)一白色方形的陶瓷盆,還真跟周袤一絲不茍的性格很符合。還好花盆小,所以這20盆多肉擺在略小的陽臺沒有占用太多空間。
“以前見你養(yǎng)過幾盆多肉,我以為你喜歡。”他淡淡地說。
我去,情話隨口就來,陳一羽干咳幾聲。
她可不怎么喜歡多肉,她家里的多肉是程子季送的,據(jù)說他網淘了很多多肉的葉子,葉子生根發(fā)芽,經過一年的時間,終于長成一株株多肉。他說家里養(yǎng)太多了,占地方,就送了她幾盆。
她對多肉可提不起多大的興趣,它們大多一身肥肉,開的花又低調,多肉中她唯一能看上的是大地翅膀,霸氣!她喜歡的是可以開出漂亮花朵的植物,比如白頭翁、波斯菊??墒撬荒芨苜笳f,說了沒準明天就會買幾十盆白頭翁回來。
“周師兄,你不做飯的嗎?”
他的廚房很干凈,一點油煙都沒有。她還以為他廚藝那么好,一定是個愛做飯的人。不過仔細一想,跟她合租的時候,他好像也沒有做過飯。哦,對的,是她住進去后,廚房才有使用的痕跡。
“沒時間?!?p> 她輕輕點頭。轉了一圈,她覺得無聊,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你能不能不叫我周師兄?”周袤問。
“那叫什么?”陳一羽皺眉,她都叫習慣了,她可不敢保證別的名字她能叫出來。周袤?阿袤?袤哥?親愛的?寶貝?算了算了,別惡心自己,也別惡心別人。
他想了想,腦中否定好幾個名字,他放棄了,以后她自然而然就會稱呼他別的名字。
他說:“算了,愛叫什么就叫什么吧?!?p> 他給她端來一杯水,隨便把一把鑰匙放在桌面,鑰匙上竟然掛著一個可愛的棕色小熊。
陳一羽想:周師兄的心里肯定住著一個少女。
“這是我家的鑰匙,你拿著?!彼钢歌€匙。
“我去,師兄追人都是這么直接的嗎?自己家里的鑰匙都交出去,過幾天是不是連家里的保險箱鑰匙都交出去???”她感到驚訝,她不過才第一次到他家,他就把鑰匙給她了。
她拘謹?shù)嘏づど?,?這進展也太快了點吧,不是應該先牽牽小手,慢慢培養(yǎng)一段時間的感情,然后才有進一步行動嗎?這么快就把家里的鑰匙交出來了!
“我不是已經追到了嗎?給女朋友鑰匙怎么了?我家里沒有保險箱。”他冷靜地回答,頓了頓,他微微皺眉,“還有,你能不能別說粗口?女孩子講粗口不好。”
她噤聲。
周袤是鋼鐵直男吧,竟然把她的問題當真,還特別認真地回答她家里沒有保險箱。
左鋒和林銘也不喜歡她講臟話,每次都會說:“女孩子要矜持,別出口成臟!”所以她在他們面前都會控制自己,確定每句話都得體。
“好,我以后在你面前不說。師兄喜歡知書達禮的女孩子吧?”她沒頭腦地問一句。
憑什么就男的能講臟話,她不能?她以前也很反感講臟話的人,可是當她體會到臟話可以準確表達她當時的心情時,她才明白為何男的愛講臟話,要的就是快感。再者,她挑詞來說的,又不是所有的臟話她都說。
“我喜歡你,不喜歡大家閨秀,也不喜歡小家碧玉。不是在我面前不要說,是在別人面前也不要說。”
陳一羽臉微微抽搐,他厲害,拐著彎罵她不是大家閨秀也不是小家碧玉。
成為他的女朋友還沒到一個星期,她已經聽到了他很多雷人的情話。她不由地認為她答應他是個錯誤,明明那么一本正經的人,卻從來不吝嗇撩人。
“師兄,你能不能不要一開口就是狗糧?你能不能考慮一下當事人的感受?還有,別逮到機會就罵我!”陳一羽臉紅了。
“鑰匙給你,是讓你想找我時,可以直接開門或者在家里等我?!彼忉尅?p> “嗯嗯?!彼郧傻攸c頭。
“師兄,你那么安靜,我又很安靜,你不怕以后的日子無聊?。俊标愐挥鹫J真地問。
王佳晴的男朋友,是她們的初中同學,他是個特別文靜的人。初中時,陳一羽經常去調戲他,誰知她還沒開口,他就臉紅耳赤了。自此,她極少去調戲他。他們幾個要好的初中同學聚會,他就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什么話也不說。有時候,陳一羽看著都替王佳晴尷尬。
她問王佳晴:“他話那么少,你不覺得無聊嗎?”
王佳晴滿眼幸福地回答:“不會啊,他話少,可是我話多啊!雖然有時候他還真的挺安靜的,但是他在身邊陪著我就感到幸福。”
陳一羽覺得身邊最幸福的一對就是王佳晴跟她男朋友了??墒?,別人是性格互補,她跟周袤呢?難道是負負得正?算了,美好都是人家的,她就認命吧!
周袤在心里叫苦,難道他之前表現(xiàn)得太冷酷了?所以讓她有他是個沉默寡言的人的錯覺。看來以后他得花點時間糾正她的錯誤了。
“你現(xiàn)在話不挺多的嗎?再說,我也不是個安靜的人?!彼涞卣f。
陳一羽冷哼,現(xiàn)在這個表情就已經說明你是個冷漠的人。她認識他多久,他就當了多久的安靜的美男子,一個正常人不會裝得那么久吧?
“師兄?!?p> “嗯?”
“沒什么?!彼蝗徊幌胝f了,她今天的話確實多了。
其實她是個很矛盾的人,別人都說她在熟人面前是個話癆,在陌生人面前是個文靜的人??墒?,她在左鋒、林銘等這些玩了很久的人面前,卻也是乖巧少言的模樣。
他望著她正襟危坐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她也會跟他說很多話,不再冷漠了,是個好開始。
陳一羽悄悄偷看他:我去,笑起來很好看。他跟區(qū)信不一樣,區(qū)信總是會懟她,而他只會順著她??墒巧洗蚊髅骺吹絽^(qū)信對他女朋友很溫柔,難道真的是她沒有遇到真愛?
“待會我們去超市買菜?!?p> “???做飯?”
周袤的廚房里除了鍋碗,油鹽醬醋一樣也沒有。如果在他家做飯,那得重新買很多東西啊。如果以后他不做飯,那豈不是很浪費?陳一羽想。
“不做你能吃外面的東西?”他問。
戀愛的感覺就是有個人寵你遷就你嗎?其實這種感覺還不錯!
“不能。”
“我就想問問你做還是我做?”陳一羽問。周袤做飯那么贊,她還是比較想吃他做的菜。每天吃自己炒的菜,她吃得都快得厭食癥了。
“我?!敝苜蟊凰髁恋难劬ξ×耍冻鰧櫮绲男θ?。
“歐耶,謝謝師兄!”她歡快地說。
天是湛藍的,云是潔白的,風是柔和的。小鎮(zhèn)里種了很多梧桐樹,成片的梧桐葉在陽光的照射下,透著晶瑩的綠色。
陳一羽踩著樹影下的碎光,風一吹,葉子沙沙的聲音就會傳入耳際。她喜歡梧桐樹,即使在盛夏,它的葉子也不會變成綠得發(fā)黑的顏色,永遠都是青春的顏色。
“鋒,你喜歡梧桐樹嗎?”陳一羽問。
“樹不都一樣嗎?”左鋒不解風情地說。
陳一羽嘟囔:明明不一樣,每一片葉子都不一樣。
“我曾經聽過一個很美的愛情故事,宋美齡喜歡梧桐樹,蔣介石為了她,在整個南京城種滿法國梧桐和建了一棟美齡宮。成片的梧桐形狀就像是項鏈,而美齡宮就像是鑲嵌在項鏈上的綠寶石?!彼f。
“嗯。”他漠然。
他想:是不是所有女孩子都喜歡聽動人的愛情故事?世上哪有那么多驚天動地的愛情???
“鋒,你希望我找個怎樣的男朋友???”她巴巴地看著他。
“對你好就行了?!彼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