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回、一波三折
“白菜,你認得此術(shù)?”
子語也是第一次見識這樣的手段,他看了眼地上的老頭,干癟癟的已然沒有氣息,或者說打一開始,這個老頭便不是活物,反倒是因為這個術(shù)的原因,讓皮膚有了一些質(zhì)感。
白菜點點頭,“以前聽阿婆說起過,這是一種用來續(xù)命的壓勝法,沒想到竟然會有人反著用?!?p> 相傳在一些醫(yī)館附近,路邊時常會看到一些金錢首飾之類的貴重之物,若是有人拾起來,便是答應(yīng)了這樁買賣,借出自己的些許陽壽,傀儡替死術(shù)便是以此為關(guān)鍵的消災(zāi)祛病的手段。
只不過因為一些緣由,這類術(shù)法已經(jīng)被天子宗明令禁止,不曾想今日還能在這里見到。
子語若有所思,看了眼生生說道:“咱們進來的時候在巷子里轉(zhuǎn)了好些圈,大概和那兩個家伙一樣,是誤打誤撞才走進這里?!?p> 生生回憶起之前巷子里的情形,也是恍然大悟,不過又有些想不明白,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子語嘆了口氣,說道:“咱們在巷子里打轉(zhuǎn)的時候,我查看過了,一些石子、花草、磚瓦等等都布著微小的炁息,應(yīng)該是有人在這里做了一個風(fēng)水局之類的東西?!?p> “風(fēng)水局?”
生生頓了一下,她自然也聽過這種手段,那是一些精通風(fēng)水卦術(shù)的手異人常用的把戲,晦澀難懂,往往能生成奇效,不過眼前的這個少年又是如何發(fā)現(xiàn)其中的關(guān)鍵。
她不由得多看了子語幾眼,若非是精通布局者,便是對炁極為敏感之人了。
“喂,你們在說什么啊,到底在說些什么?。俊?p> 刺猬頭驚慌失措的看著面前的一切,他根本不知道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不過恐懼已經(jīng)侵襲了他的內(nèi)心,便不由得歇斯底里起來。
“混賬,你們還愣著做什么,還不趕緊想想辦法啊。”
即便是心驚膽戰(zhàn),還是這般趾高氣昂的態(tài)度。
只是回身準備逃走的時候,卻忽然發(fā)現(xiàn)身后不知何時又出現(xiàn)一個臉色發(fā)黑的小姑娘,穿著米色的百褶裙,眼睛很大,卻絲毫沒有光澤,猶如按在木頭上的玻璃珠子一般,極不協(xié)調(diào)的伸著手臂。
“小哥哥,小哥哥。”
小姑娘臉上掛著笑,嘴唇紋絲未動,卻發(fā)出這樣滲人的聲音,從身后將刺猬頭抱住了。
“救救我,救救我,你們不能見死不救啊?!?p> 刺猬頭驚慌失色,沖著眼前的三人喊道。
子語聳聳肩,掏著耳朵說道:“我是個啞口無言的廢物,沒辦法啊?!?p> 說著,頭也不回的往院子里走去,進了門,他才嘆了口氣,苦笑一下,“看來有人是不想讓我們進來,或者說進來了,便出不去了,老板娘還真是會給人找麻煩啊?!?p> 不出意外的話,這里便是老板娘所說的那個人的住處了,只不過院子里亂糟糟的,儼然已經(jīng)許久沒有住過人了。
院子外面很快便沒了聲響,子語三人卻小心戒備起來,畢竟誰也不清楚院子里是否還藏著什么其他的名堂。
院中有三間屋子,三人里里外外的搜索了一遍,再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的手段,不過也沒有發(fā)現(xiàn)住人的跡象。
生生心中煩躁,狠狠地在木門上踢了一下,看著子語說道:“喂,說實話,你到底在找什么人?”
子語從另一間屋子走出來,順手在門前的桌子上蹭了蹭,積灰并不嚴重,顯然這里之前應(yīng)該還住過人,只是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已經(jīng)人去樓空。
“一個脾氣古怪的瞎子?!?p> 這是老板娘的原話,看老板娘一臉嫌棄的語氣,子語便清楚一定是一個不好相與的人,他倒是想瞧瞧,這個讓老板娘如此嫌棄卻依舊這般推崇的家伙,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只是瞧著滿院子的狼藉,子語覺得大抵是白走一趟了。
雖然白菜面色如常,子語還是在她的腦袋上抓了抓,這個小姑娘此時一定很失落吧。
既然沒有尋到要找的人,三人也只好先離開這里,臨走的時候,子語注意到院子門前那個干癟癟的老頭身旁,又多了一個皮膚枯敗的小姑娘,就像是兩個根雕,并列在石階上,等待著其他的拜訪者。
從巷子里出去,并沒有費多少時間,在子語的提點下,將沿途幾個布了炁息的不起眼之物毀了,巷子也就顯現(xiàn)出了原貌,三人不便停留,在那兩個干巴巴的東西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之前,融入了外面的街道中。
一路回到酒館,生生打著哈欠來到吧臺,接過酒保遞過來的梅子酒,狠狠地灌了一口,立時覺得神清氣爽。
子語和白菜坐在一旁,商議打道回府的事情,他們終究不是小鎮(zhèn)上的人,既然沒有找到老板娘口中的知情者,也就沒有繼續(xù)留在這里的理由,茶樓的生意還等著他們料理,便更沒有理由躲在別人的酒館里了。
生生看了他們一眼,問了句:“要走了么?”
子語點點頭,玩笑似的說道:“生生,我們會想念你的?!?p> “說了不要叫我……”生生嘆了口氣,想起之前的事情,說了也是白說,還是不浪費口舌了。
“還是和老楚打聲招呼吧?!?p> 老楚便是楚江,這個酒館里能這樣稱呼這位楚狂人的,也就只有生生了,子語點點頭,離別的事情確實要和楚大叔交代一聲。
“酒保,老楚人呢?”
生生忽然發(fā)現(xiàn),今日的酒館有些冷清,似乎除了酒保一個人,便只剩下一些幫忙打理生意的服務(wù)生,連一向不喜歡外出的和尚,都不知道哪去了。
酒保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杯子,鄭重其事的說道:“計劃提前了,老大先帶著人過去了,大姐頭,老大說了,讓你留下來看店?!?p> “什么?”生生又來了脾氣,“這個時候讓我在這里看店,他們出去搞事情,老楚也太不厚道了?!?p> “大姐頭……”酒保尷尬的抖了抖嘴角,卻又不敢反駁生生的話,只好干笑道:“老大他們是去救人了?!?p> 生生頓了頓,蹙起眉頭,酒保繼續(xù)解釋道:“有一個人從里面逃了出來,說是他們可能要被轉(zhuǎn)移,情況緊急,只好提前行動了?!?p> 子語坐在一旁,聽的有些莫名其妙,趁著頓神的功夫,便問了句:“救人?可是發(fā)生什么事了么?”
酒保看著坐在那里的子語和白菜,欲言又止,于是又看向生生,生生擺擺手,表示沒必要隱瞞,自己會順道與他們說清楚的,又是問道:“跑回來的那人呢?”
酒保點點頭,指了指二樓,“傷的挺重的,正在樓上休息。”
生生轉(zhuǎn)身往樓上走去,子語有些好奇,便也跟了上去。
二樓的房間內(nèi)躺著一個男子,赤裸的上身纏滿了繃帶,便是臉上也只剩下一只眼睛和一張嘴,另一只眼也被繃帶覆蓋,看起來極為慘烈。
生生坐在床前,見那人還在酣睡,看著跟在后面的子語,示意他找個地方坐下來,然后簡單的解釋起來。
這些年,楚江一直在四處奔波,與一些志同道合的伙伴在做一件值得驕傲的大事,他們竭盡所能的去解救那些被衙門關(guān)押起來的手異人。
這次趕回蜃樓鎮(zhèn),也是聽說這里的衙門捉了不少手異人,于是召集眾人,打算這兩日將那些人解救出來,只是沒有料到事情有變,所以計劃提前了。
生生笑著說完這些事,然后看著子語說道:“是不是挺傻的?”
子語也是笑了笑,“挺勇敢的?!?p> 這種事說起來容易,其實背負的擔(dān)子非常大,楚江之所以成為衙門通緝名單上的頭號人物,也是因為屢屢觸犯了衙門的規(guī)矩。
很多時候,即便是那些被楚江救下的人,最終也會選擇遠離,他們很感激楚江的救命之恩,不過卻沒有勇氣承擔(dān)這樣的責(zé)任。
不過,楚江倒是覺得無所謂,并且樂此不疲,這就是他的熱情。
屋內(nèi)一陣沉默,生生沒想到這件事能這樣順利的得到認同,或許眼前的二人也能成為志同道合的同伴。
“這么說,你們也愿意加入這個大家庭了?”
生生之所以說這么多,也是希望能幫楚江再增添一些人手,日后辦事的時候,也就不至于總是捉襟見肘了。
子語卻是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我就是一個說書的,還是算了吧。”
果然如此,生生嘆了口氣,不過這樣的場面她見的多了,也就習(xí)以為常。
說話間,那個躺在床上的傷者翻了翻身,似乎是醒過來了,生生心急楚江的事情,趕忙輕聲問道:“好些了么?能再說說衙門那邊的情況么?”
那人依舊有些虛弱,不過還是點點頭,講述起來。
他們被衙門抓捕起來后,一直關(guān)在四方鎮(zhèn)獄內(nèi),今日衙門似乎來了一位大人物,要將他們運往中央鎮(zhèn)獄,于是獄中發(fā)生暴動,此人便趁亂逃了出來,來酒館報信。
四方鎮(zhèn)獄是各地衙門專門關(guān)押手異人的地方,至于中央鎮(zhèn)獄,那是天子宗大獄所在,一旦進去,便再難出來了。
楚江一行之所以提前行動,目的便在于此。
生生想起之前在廣場的經(jīng)歷,這么說來,這次押送這些手異人的便是那個十二神將之一的楊天佑,她不由得握了握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