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回、慘勝
楊天佑試圖再次催動五雷決,卻發(fā)現(xiàn)體內(nèi)的炁消散的更加厲害,渾身上下也是酸軟無力,一種空前未有的疲憊感席卷而來,仿佛下一刻就會沉睡過去。
子語看著還在掙扎的楊天佑,搖搖頭,“神將大人,別白費力氣了,你現(xiàn)在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大概連地上的雙鞭也拿不起來了?!?p> 楊天佑聞言臉色大變,不過不用子語提醒,他已經(jīng)察覺了身上的麻煩,現(xiàn)在的他,確實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差不多。
當然了,一代神將的身體素質(zhì),也不是一般人能夠相比的,不過面對兩個手異人,便是相形見絀了。
楊天佑難以置信的看著子語,幾次想要催動體內(nèi)的炁,卻屢屢適得其反,反倒是引得額頭、小腹、雙腿一陣空乏之感,好似瞬間被抽空了力氣。
“這是……”
楊天佑似乎覺察到了什么,再次看向子語。
“三尸九蟲?”
子語不置可否,眼神中倒是有些贊許,不愧是手異人世家出身,對于這種事情果然了解頗多。
道家典籍中有言:
人之生也,皆寄形于父母胞胎,飽味于五谷精氣,是以人之腹中,各有“三尸九蟲”,為人大害。
上尸名彭倨,在人頭中,伐人上分,令人眼暗、發(fā)落口臭、面皺、齒落;
中尸名彭質(zhì),在人腹中,伐人五臟,少志多氣,令人好作惡事,食物命,或作夢寐倒亂;
下尸名彭僑,在人足中,令下關(guān)搔撓,五清勇動,淫邪不能自禁。此尸形狀似小兒,或似馬形,皆有長毛二寸,在人身中。
自然了,這些都是道門的一家之言,多有些隱晦生澀之處,不可盡信,不過對于手異人而言,三尸九蟲卻是不得不面對的事情。
手異人與普通人最大的區(qū)別便是對炁的運用,炁并非是什么玄而又玄的東西,它是人體的基本生命能量,也是萬物之靈,只不過如何驅(qū)動這份能量,便需要一些獨特的法門。
這些便是古往今來所有手異人的倚賴。
三百六十行手異,對于炁的運用千奇百怪,不一而足,不過卻終究有一個閥值,普通人無法提炁,便是因為這個閥門的存在。
一些人天生對于炁比較敏感,甚至打娘胎里出來便帶有先天一炁,這種人的炁譜就比較寬廣,閥門較為松動,對于炁的掌握便手到擒來。
同樣,也有一些人通過一些特殊的手法,長年累月的苦練,拓寬了自己的炁譜,同樣掌握了炁的運用,他們便被稱為手異人。
而這個限制了人體對炁的掌控的閥門,便是三尸九蟲。
天下各家各戶手異人都有一些規(guī)避三尸九蟲的法子,不過要想徹底打開閥門,簡直難如登天,這是整個手異人世界的追求。
相傳一旦擺脫了三尸九蟲的束縛,便會頃刻羽化而登仙。
“大家都在想方設(shè)法的規(guī)避三尸九蟲,以求超脫,這小子竟然反其道而行……”
楊天佑有些驚異于子語的手段,以某種手法強行關(guān)閉了對手的閥門,導致三尸九蟲大行其道,與普通人無異。
不過可以看得出來,這個手段對于子語的消耗也是極大,如今的子語也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神色很是疲憊。
楊天佑終于收起之前的狂妄之色,不得不說,眼前的這個少年果然有些與眾不同,盡管出于一些原因,自己無法使出全力,不過眼下的表現(xiàn)足以令人稱道了。
只是,事情也就到此為止了。
楊天佑單膝跪在地上,雙手攤開,撫摸著地面,當他再次抬起頭的時候,整個人已經(jīng)換了一番模樣,先前的疲憊感一掃而空,容光煥發(fā)的臉上滿是剛毅。
周身再次聚集起有如實質(zhì)的炁感,其威勢比之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子語睜大了眼睛,不由得又是一陣苦笑,世家出身的手異人果然不可能這樣輕易便敗下陣來,何況還是一個神將,自己還是大意了。
“竟然將外界天地間的炁引入體內(nèi),強行沖破了三尸九蟲的限制,當真是藝高人膽大。”
這種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是千難萬難,炁這種東西,并非是桌上的飯菜,想怎么吃便怎么吃,如若不然,也不會有那么多手異人誤入歧途,身死魂滅。
相對而言,反倒是那些心思單純的精怪之物,對于天地間的炁,更容易吸收,所謂日月之精華,便是炁的另一種說法。
天地之炁,運用得體,是為仙,不得其法,是為妖。
動物尚且如此,何況是人。
“法天象地。”
楊天佑大喝一聲,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一道金光虛影環(huán)繞在其周遭,整個人都壯大了幾分,舉手投足間猶如傳說中的巨人一般,手臂上更是電光纏繞,肌膚卻是好似磐石,充滿力量。
腳下方一動作,地面上便出現(xiàn)一道裂紋,頃刻便四散開來,等到人激射而出的時候,那裂紋已經(jīng)綻開,爆裂成一個土坑。
楊天佑身形極快,落在地上的雙鞭似乎被無形的力量牽引,不住地顫動起來,等到?jīng)_到子語面前的時候,雙鞭剎那間飛回到手中,鞭影猶如巨大的小山,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
子語已經(jīng)無力支撐,只來得及躲開身上的要害,人便如殘花敗絮般飛了出去,“噗”的噴出一口鮮血,在地面上撞出一道長長的淺坑,才停下來。
白菜急忙跑了過去,查看子語的情況,眼見子語身上留下一灘觸目驚心的血漬,便要起身幫子語報仇。
子語趕忙拉住小姑娘,搖搖頭,他仰身躺在那里,看著夜幕下的星辰,今夜的月光格外明亮,只是不知自己能否全身而退了。
像是下了什么決定,子語苦笑一下,“白菜,幫我拖延一時半刻,然后往林子里跑?!?p> 白菜點點頭,什么也沒問,返身與楊天佑糾纏起來。
子語緩緩地閉上眼,“老板娘,生死攸關(guān),我只能嘗試一下了?!?p> 楊天佑卯足了氣力,見白菜前來壞事,便將心中的憤恨一股腦的發(fā)泄到小姑娘身上,面對楊天佑的攻勢,白菜節(jié)節(jié)敗退,眼見已經(jīng)招架不住了,煞白的臉上正在咬著牙硬撐。
便是此時,身后忽然出現(xiàn)一些異樣的響動,楊天佑回身望去,卻見躺在那里的子語直挺挺的站了起來,周身泛著暗紅色的光芒,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氣。
楊天佑臉色大變,如臨大敵的轉(zhuǎn)過身來,只是已經(jīng)晚了一步,抬眼的功夫,子語墨黑色的身影已經(jīng)竄了過來,楊天佑尚未做出任何動作,人已經(jīng)倒飛出去。
如此還不算完,子語身形如鬼魅一般,化作一道殘影,將楊天佑接二連三的撞飛,直到其重重的撞在數(shù)丈外的山壁上,被激蕩而起的山石壓成一個小山丘。
好半天,那里終于再也沒了動靜,只留下一片煙塵。
子語重重的摔在地上,渾身浴血,周身大大小小的傷疤盡數(shù)崩裂。
白菜本來已經(jīng)轉(zhuǎn)身往林子里跑去,見到眼前的情況,又急忙返了回來,她看了眼山壁前的那個山丘,又看著地上滿身是血的子語,有些發(fā)愣。
“跑,他還沒死?!?p> 子語聲似蚊蠅的道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