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一陣響聲把李慕言從黑暗中驚醒。雙手撐起了身子,想要找到聲音的來源。
靜下心來,原來是手邊的聽濤發(fā)出的陣陣響聲。
起身適應(yīng)了下黑暗,看了看周圍,四下尋找起了尤驚鴻。
但是看遍了洞窟內(nèi),卻是未找到那少女身影。
正待欲喊,只見遠遠的地方有著火光,拿起了依舊在作響的聽濤,李慕言便小心謹慎的一步步向那邊走去。隨著那火光越來越近,手里的聽濤也越來響。
走到跟前才發(fā)現(xiàn),那原來是個墻壁上的小窟窿,從墻壁的那頭射過來的火光。
李慕言低下身子,將腦袋湊了過去,一只眼睛看了進去。
只見那側(cè)融化了的巖漿從上面洗刷而下,似乎在澆灌著什么,但是這個窟窿太小了,望不過去。
李慕言正要破開墻壁,突然感覺到背上一張種灼熱感,而且似乎感覺到巖石深處那里有什么在喚著他一般。
剛想轉(zhuǎn)身離開去探尋,只聽見少女聲音在身后響起。
“汝要去哪里?”
轉(zhuǎn)過頭來,李慕言卻是發(fā)現(xiàn)那窟窿前變作了一個少女的明眸。
那般黑亮,李慕言只在一個少年身上看過,那便是正在尋找的尤驚鴻。
只聽少女冷聲道:
“讓開!”
李慕言一愣,未來得及反應(yīng),就見面前的墻壁轟然的爆開,亂石碎屑便亂飛了過來。
幸好爆開的第一時間李慕言便躲了開來,這才逃過了被打中的命運。
抬眼看去,剛想抱怨。卻發(fā)現(xiàn)少女正半浮在空中,隔著腳下的巖漿,冷冷的看著自己。
而此時少女臉上面無表情,沒有一絲生機,那一身華麗的羅裙宮裝,也和剛剛見過的完全不同。
李慕言有些遲疑的開口問道:
“尤...尤驚鴻?”
那少女卻不答話,轉(zhuǎn)身便消失掉了。
見到這般,李慕言立刻就想到了老祖宗,少女怎會老祖宗這招。
但也來不及想,李慕言就急忙探出身子,望向腳下的巖漿,想要找尋那離去的少女。
杯中清茶,幾枚茶葉在這茶水面上打著轉(zhuǎn)。
“哦?既然這般說來,那武當?shù)牡酪獾故穷H為玄妙啊,尤其是楚兄,對道之玄妙卻是知之如百年積韻,實在讓小弟佩服!”
樹下茶攤里一方木桌上,甘遠志、楚玄和喬散清三人一同品茶論道。
自那日得知了甘遠志也對于道家也頗有研究和見解,楚玄便經(jīng)常攜著師弟去拜訪。
三人一同坐而論道,品茶互相說著彼此的思想,也是加深了彼此的交情。
喬散清聽了甘遠志的夸贊,頗為自豪的說道:
“那是自然,我?guī)熜挚墒潜恢T位師伯們譽為,繼無塵子老祖和張青牛掌教之后,第三位將扛起武當山的人?。τ诘赖乃枷胱匀皇橇肀脔鑿?,獨有見解了?!?p> 甘遠志卻是一愣,低下頭表情略帶陰郁的開口念到:
“張青牛...”
“莫不是甘兄知道我武當山青牛掌教?”
見甘遠志這般,喬散清自是奇怪問道。
甘遠志聽聞忙給三人茶杯中添上清茶,輕笑道:
“當然不知,只是聽這名字,就覺得必然是一位神仙中人,不知為何世間評書傳記中未有這位的傳說?”
說到這,楚玄和喬散清俱是一嘆,楚玄不急不緩的向著甘遠志解釋道:
“甘兄卻是不知,這青牛老祖自是天縱奇才,十八便登武當掌教之位,壓得當時道家獨有武當稱魁。曾經(jīng)除武當純陽外,道家還有天師門和道宮二家,卻都被青牛掌教壓的封山不再世出?!?p> 聽到這,甘遠志不由得贊嘆道:
“以一人之力,壓的兩大山門不再世出,這等事跡,真乃天人之姿!當留名于史,怎地被那些亂改胡寫的史官埋沒,當真惜哉!”
楚玄聽聞,苦笑一聲,抱拳道謝。
“多謝甘兄這般打抱不平,但可惜的就是,青牛掌教年歲二三便兵解于金頂之上,就這般消散在了世間?!?p> 甘遠志聽了一愣,失神般喃喃道:
“原來,這般年輕就離世了?”
半天才緩過神來,開口詢問道:
“那楚兄和喬兄可知,這青牛掌教為何如此早便兵解了?”
喬散清忙不迭搶著開口道:
“甘兄卻是不知,這青牛老祖兵解前...”
“咳咳...師弟休要失言!”
楚玄輕咳了兩聲,對著喬散清開口道。
甘遠志見狀,忙替喬散清出言相勸道:
“楚兄,甘某只是好奇才詢問,若要不能告知,甘某這便不問了。”
楚玄苦笑一番,嘆了口氣,便示意師弟講出來吧。
喬散清得到了師兄許可,便立刻興沖沖的開口講道:
“甘兄卻是不知,青牛掌教數(shù)百年前也來過西京!”
似乎一點也不吃驚,甘遠志笑著接過喬散清的話說道:
“哦?既是如此,遠志可要好好聽聞聽聞了。”
“我武當山教史中記載了,清明時節(jié),青牛老祖焚香沐浴七日,便身著素衣,一步步踏行下山,向著西京而出。
入了西京那夜,便有人口口相傳那晚有龍嘯聲起,足有數(shù)日。這件事情,各個野史書上都是有記載的?!?p> 甘遠志聽了沉思一下,才緩緩開口道:
“確實,《周史·志異》中有過記載:
幸宗三年,中呂十九,丑時,桃花雨紛紛。有龍嘯于野,滿城俱見白光通天,倏爾散。
龍嘯三日未止,幸宗遂擺宴祭天,雨至三日,嘯聲散。
但卻不知這與那青牛掌教有何關(guān)系?”
喬散清神秘一笑。
“接下來便是最重要的,相傳這事之后,山腳曾有百姓見青牛老祖放聲大笑,邊笑邊道:
‘武當千年綿延無憂也!’
而后回了金頂,青牛老祖閉關(guān)了三日。再打開金頂大殿時,只發(fā)現(xiàn)老祖留下的四句話,而老祖本人早就兵解了。”
此時甘遠志直起了身子前傾,握著椅子的把手更加用勁了,瞇著眼問道:
“留下了哪四句話?”
喬散清一聽,清了清嗓,這才開口正色說道:
“踏望十萬里,歌行百里綿,且作無塵子,一劍地法天?!?p> 甘遠志猛地向后靠在了椅子上,眼睛圓睜,喃喃的念著:
“一劍地法天,一劍地法天??!”
再看去,剛添的清茶一口未動,早已涼了。
“哈哈哈!若真武有汝這般好用,吾也不會總稱它廢劍了!”
“若有一朝得化形,青牛自當為驅(qū)使。”
“這一劍雖然斬斷了吾之生機,但卻斬開了武當百年余威,千年盛世?!?p> “什么?汝問吾后不后悔?自然不會。這便是青牛的使命了?!?p> “百年之后,若能化形,則必能再見。到時一定要穿著羅裙,為青牛舞上一曲?!?p> 依稀中,可見到一個站在高處低頭望向自己的素衣男子,對著自己輕聲說出了這番話。
想要努力睜開眼睛看清男子的臉,卻怎么也看不透那層模糊。
只知道,那張臉很溫柔,很熟悉。
“嗯...”
睜開了雙眼,尤驚鴻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身處于一個大殿之中,四周空蕩蕩的,一片漆黑。
晃了晃腦袋,想起了剛剛在夢中的男子,尤驚鴻又陷入了沉默當中。
半天,尤驚鴻才好似醒來一般,開口對著四周輕聲叫道:
“李慕言?李慕言?”
聲音剛落,只見大殿周圍墻壁上的燭火一瞬點燃,照亮了整個大殿。
尤驚鴻一轉(zhuǎn)頭,只見大殿全貌呈現(xiàn)在了自己眼前,青銅墻壁上滿是刻著古怪的花紋,似龍似獸,似故事又似傳說。
而從四個墻角下方分別有著四條手臂般粗細的鎖鏈向著中間延去。
轉(zhuǎn)頭一看,一柄巨大的青銅劍插在大殿中央,銹跡斑斑,被這四條鎖鏈固定在了中間。
而那聲聲的呼喚仿佛就是從這巨劍之中傳來的。
尤驚鴻盯著巨劍,一步一步向著巨劍走去。走到了劍下,抬起手輕輕摸到了巨劍上,一陣冰涼入手,就聽見耳邊突然冷冷的一句話。
“汝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