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江玉華估摸著王珊珊的起床時間,她掐著點撥過去,“姍姍,起來沒?”“嗯,有一會兒了?!彪娫捓锒虝旱耐nD后,江玉華的聲音再次響起,“姍姍,記得叮囑郭飛,別讓他找曲嘉陌說我辭職的事,更不要跟曲嘉陌提陸離已經(jīng)走了的消息?!薄盀槭裁窗?,我昨晚已經(jīng)跟他商量好了,讓他今天找曲嘉陌,幫你爭取?!?p> “我……不想曲嘉陌同情我,既然他逼我辭職,那么我不再討價還價,這樣我就不欠他了。工作可以再找,人情卻不是輕易可以償還的。”
王珊珊久久未回話,久到江玉華以為她生氣了,嫌她懦弱,不想理她了的時候,電話那頭才傳來聲音“知道了,玉華,你考慮的沒錯,有時候最難還的就是欠下的人情債。我會幫你轉(zhuǎn)達(dá)的,放心吧!”“謝了。還有幫忙留心有沒有適合我的工作。”“客氣什么,你我之間還用說謝字嗎?”
江玉華勉強(qiáng)擠出一聲笑。“我也會跟郭飛說的,他畢竟是本地人,朋友多,熟門熟路。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薄班?!不打擾你了,快去收拾下上班去吧!”“沒事,那我掛了?!薄昂茫 ?p> ……
邵運(yùn)來自從進(jìn)了監(jiān)獄后,除了二賴子和家人看過他之外,就再沒有別人了。
他在監(jiān)獄里表現(xiàn)得還算良好。他所在的這個監(jiān)獄里大都是觸犯交通安全法而獲罪的。有的是撞傷人逃逸的,有的是酒后駕車撞人的,也有和他一樣的,給別人的車上動手腳,人為制造車禍的。學(xué)歷都不高,有的甚至是小學(xué)文化水平,大字不識幾個。邵運(yùn)來剛進(jìn)來的時候也被欺負(fù)。但他迅速鎖定里面的老大,也就是俗稱的“牢頭”。他又善于“拍馬屁”,很會巴結(jié)奉承,倒也沒受多少罪。
“老大,待會隊長讓主動出一人背監(jiān)獄守則,還是我去吧!”那位眉毛上有個刀疤的老大,姓王,單名一個生字,他砸吧著嘴,“行,這里還數(shù)你文化程度高。別個兒背了幾個月都背不明白,你一個小時就背的滾瓜亂熟?!薄昂呛恰鄙圻\(yùn)來笑得極盡諂媚。心里打著算盤,不這樣他就沒活路,不然誰愿意背那些枯燥透頂?shù)臇|西。
“117號,有人探視。速度?!庇歇z警來通知?!皝砹?。馬上?!彼呎f邊往外走,還不忘回頭對著王生講:“牢頭,我去去就來?!蓖跎鷶[擺手,示意他快去。
邵運(yùn)來路上還在想:到底是誰來看自己,其實他真的很希望趙曉蘭能來看看他,同時最怕見到的人也是她?;斐蛇@樣,見誰都沒臉!
走到會客間,邵運(yùn)來抬頭一看是“二賴子”,以前他最瞧不上的人就是他,卻沒想到眼下只剩下他這么一個重情重義的朋友。
會客室中間一分為二,用玻璃隔開。他走到跟前坐下,拿起話筒?!拔腋改赣H最近都還好吧?!薄昂弥?,我昨天剛?cè)タ催^!”“多虧了你在外面照應(yīng),等哥出去了,絕不會虧待你?!?p> 二賴子點點頭,“趙曉蘭來看過你嗎?”邵運(yùn)來表情沮喪。搖搖頭,“一次都沒有?!?p> 二賴子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光禿禿的腦袋,“算了,這樣的女人不要也罷,對了,你之前不是跟我提過你們博物館的推人事件嗎?”“對!怎么了?”“我前幾天打麻將的時候,認(rèn)識了一個人,后來和他在一起喝酒吃飯。他不小心漏嘴了?!?p> 邵運(yùn)來頓時來了興趣,“哦?說來聽聽?!倍囎油nD了下繼續(xù)道:“那人不高,名字叫李琦,結(jié)賬的時候他搶著付錢,說他前段時間在博物館只是……就有人給了他這個數(shù)?!焙竺娴脑捤际亲龅膭幼?。先用手推了一下,然后又伸出了五個手指頭,邵運(yùn)來一看就明白了!
因為他們的通話被監(jiān)聽,所以他不得不說的很隱晦。
“這件事對我很重要,你一定要打聽清楚??此窃谀膫€博物館推的人?到底又是誰指使他的?”“好的?!薄斑@里不方便多說,完后你可以去我房間,鞋柜里放有一張銀行卡,密碼是卡號的后六位數(shù)。就當(dāng)我是感謝你照顧我母親的。鑰匙記得保管好?!薄班?,放心吧!我有錢!卡等你出來再用!”“別跟我客氣。哥以后仰仗你的地方多的是。”“明白了!”
兩人還想說話,這時獄警通知時間到。二賴子看到邵運(yùn)來嘴唇依然一張一合,似乎在說“拜托了?!比缓缶捅豢缴鲜咒D帶走了。
一中午的時間,江玉華跑遍了人才市場,那里現(xiàn)在異常冷清,沒幾家招工的。但她還是想碰碰運(yùn)氣??山K究一無所獲。有倆家只是勉強(qiáng)收了她的簡歷,但并沒有通知具體的面試時間。下午她回到家之后,簡單下了碗面。剛吃完就看到妹妹回來了。
“我到隔壁公寓找了一間小房子,里面家電齊全,直接可以入住,準(zhǔn)備今天搬過去。過來拿下東西。”江玉榮連一聲姐姐都沒有叫,進(jìn)來只是給她例行告知一下。江玉華心里拔涼拔涼的。昨晚雖試探她,炒了幾句,但她并沒有要趕走妹妹,“那邊安全嗎?要不還是住這邊吧?!?p> 江玉榮眼睛不眨一下,生硬地說,“不用了,這邊太小,咱倆住一起太擠?!彼闯鰜砹?,妹妹是急于脫離自己。目前她可是無業(yè)游民,妹妹可不想被她拖累。算了,如此,也沒有再說的必要。“東西我都收拾好了,也不多,就幾件衣服。我先過去了?!薄班?!注意安全!”妹妹未說話,頭也不回的拎著東西出了門。
想起妹妹剛來的時候,自己幫她張羅著找工作,變著花樣給她做好吃的。從小一起長大的,雖然倆人可能沒有血緣關(guān)系,但是之前她收錯錢的時候,自己鞍前馬后的幫她,替她追回錢款,這一幕幕難道都捂不熱她的心?
江玉華搬出自己的古箏,把罩子拆下來,戴上假指甲,開始彈奏。就彈一首《高山流水》吧,這首曲子悠揚(yáng)婉轉(zhuǎn),她彈著彈著,心情漸漸變得舒緩,跌宕起伏的氣息慢慢的平和下來。她又接著談了一首《梁?!钒褜﹃戨x的思念都化作繞指柔,悉數(shù)全部都融進(jìn)了這音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