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刻意的嗎?還是另有隱情?
戚城實(shí)在想不通為何她會出現(xiàn)在靈廟。
那里是供奉皇家先靈的地方,并非一般庶民可以自由出入……對了,她有品階在身,算是有資格了。
他心里隱隱覺得這只是一場引起他注意的戲碼,可偏偏他還是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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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來霽府拜訪,竟驚動了整個府中的下人,弄得他就像是什么奇珍異草般,被人不住的打量偷看,渾身好不自在。
左等右等她才現(xiàn)身?!跋】桶??!彼鎺ёI笑地說。
他省去多余的話,索性直接闡明來意:“今日是三皇子祭辰,有人說在靈廟見到你了,你去那里做什么?”
她兩手支頤地望著他,微微笑著,“我一介草民,沒見過靈廟的擺設(shè)與排場,一時好奇,就混進(jìn)去了?!?p> 婢子為他倆奉上霄白,這回倒是熱騰騰的。
他竟無言以對。
她又笑著問:“怎么?你該不會以為我是為了特意見你一面,才去那兒的吧?”
他沒回答,又接著問:“那盤雪椹是你帶進(jìn)去的嗎?”
“雪椹?什么雪椹?”她反倒一臉稀奇。
他抿了一口茶,然一下覺得釋然了,又突然一下覺得失望了,便自嘲著嘀咕:“也是,若你知道那東西能提升妖力,只怕早就吃個精光了,哪里還會送去祭奉?!?p> “我聽不明白你在說什么。你來就是為了這事?”
“順道看看你恢復(fù)得如何了?!?p> “身強(qiáng)體壯,不勞掛心?!?p> “既如此,”他站起身來,利落一拱手,“多有打擾,天色已晚,在下告辭?!?p> 她微微一笑,由下望著他,依然那般明艷動人,“來人,替我恭送世子爺?!?p> 徐徐步出正堂,穿過長廊,路過花徑,徑直往大門,卻在半路上為一片旖旎的荷花拖住了腳步。
他望著那幾朵養(yǎng)在小池塘里的開得正艷的花,奇怪的問帶路小僮:“這時節(jié)怎會有荷花?”
小僮笑著賣弄道:“世子爺再好生看看?!?p> 等戚城再一打量,細(xì)觀之下,才發(fā)覺原來這些荷花并非真花,而是做得極為逼真的絹花而已,就連由淺入深的銜接處都栩栩如生,足見其工藝了。
他惋惜的搖搖頭:“光是好看又如何,始終沒有真花的芳香。”
小僮卻答:“世子拿這花與真花相比,那自然是比不過的,假的畢竟是假的嘛??稍谶@天寒地凍的時節(jié),正是這些絹花,為府中憑添了幾分熱鬧之氣,能賞心悅目亦不錯啊?!?p> 戚城沒有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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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總算回來了?!?p> 回到侯府,才知四皇子已久候多時。
戚城不禁奇怪地問:“有急事么?”
四皇子著急地答:“今日太子巡查禁藪時,發(fā)現(xiàn)移魂玦不見了?!?p> 戚城一怔。
四皇子一臉憂忡,“更要命的是,之前巡查的侍衛(wèi)之所沒有發(fā)現(xiàn)移魂玦丟失,皆因禁藪外圍被人施了障眼法——正是長姐獨(dú)會的凝光咒?!?p> 戚城心道:能想出用凝光咒來蒙蔽侍衛(wèi)的巡查,這法子的確只有她想得出來,也惟她能辦得到。
“可她為何要偷移魂玦呢?”
四皇子擔(dān)心的說:“這也正是大家想不通的地方。禁藪已塵封了數(shù)萬年,里頭封印著諸多極其危險的法器。好端端的,長姐為何要偷那種東西,再說她一向恪守法度,又怎會偷偷潛入禁地呢?或許……此事另有蹊蹺?”
所謂移魂玦,乃妖界上古法器,相傳為一位道行鼎巔的大妖所造,能助亡靈移魂重生,因其有悖倫常,又對皇權(quán)極具威脅,不久便被禁了。
戚城自顧自量忖了好大一會兒,一直靜默不語。
四皇子難受的看著他,“你倒是說句話啊,如今宮中全亂了,各自人心惶惶的,就怕長姐擅用了那禁器,暗自附身在了某人身上,依她的手段,旁人怕是極難覺察出端倪的?!?p> 戚城雙眉微蹙,反問道:“若真如此,那不正是件好事嗎?難道你不她復(fù)活?”
四皇子先淺淺地嘆了口氣,緊接著把一腔憂慮全部捋出:“誰都知道長姐死的蹊蹺,好端端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大家都在傳,說她一定是提前預(yù)感到有人要謀害她,才會事先偷走移魂玦,如今正附在某人身上,打算伺機(jī)報復(fù)殺她之人呢?!?p> 戚城搖搖頭,不以為然道:“這一聽就不是她的作風(fēng),若她真受了冤屈又借機(jī)復(fù)活了,一定會直接站出來,親自手刃仇人,豈會如此畏畏縮縮呢?”
四皇子一聽這話,頓也蔫了,深深的埋下臉,獨(dú)自思量起來。
半晌,“那你說移魂玦與凝光咒又是怎么一回事?”
戚城搖搖頭,只道:“這事兒太復(fù)雜了,我一時也想不明白,可它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著急胡思亂想也沒用?!?p> 四皇子點(diǎn)點(diǎn)頭,“你這話倒也在理?!?p> 沒過多久,四皇子便告辭了。
他前腳剛離開,戚城便命人備下狻猊,輕疾地折回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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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口,霽晴雪正在用晚飯,卻還是無怨無悔的接見了他,最后兩人一齊坐到了黃梨木餐桌前,他雖不打算用飯,她仍好心的為他添了副碗筷。
見他久久呆若木雞,她只好笑著說:“粗茶淡飯的,自然比不得侯府氣派,你若嫌棄也就罷了?!?p> 他心中有千言萬語堵在胸膛里,哪還顧得上五臟廟??善撍f話的時候,他又一句話都說不出,只是訥訥的望著一桌飯菜,不經(jīng)意的走著神。
霽晴雪奇怪地探了探他,過了一會兒,又問:“你著急的來來去去,到底是為何事?為何不說話?”
戚城指著一碗黃豆腐問:“在平常的豆腐中加入姜黃,壓制出口味獨(dú)特的黃豆腐,這是邊關(guān)的吃法,是只有經(jīng)歷過軍營生涯的人才懂的美味,你為何知道?”
霽晴雪看著那盤普通到不能更普通的黃豆腐,發(fā)愁的皺起眉。
“不就是一碗豆腐嗎?這是廚子做的,他為何知道這道菜,你該問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