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睿回答道:“回王爺,是的,這個營地的將士們全在這里了。”
紀庚遠點點頭,“嗯,那就看看吧?!?p> 管理再混亂的軍營,也應該有一些記載戰(zhàn)斗記錄的檔案類的文件才對。
雖說這檔案記錄肯定有不實之處,夸大或者隱藏了某些東西,但目前而言,這是紀庚遠能想到的最實用也最真實的一份學習資料。
他打算先從軍營里的文件看起,然后再去看看這些軍士們的訓練情況。
只是他要失望了。
這種記錄檔案在這軍營里確實被紀庚遠找到了。
不過,這記錄的也太簡單了。
“乾坤歷XX年剿匪敗……”
不厚的一卷鹿皮卷,卻通篇寫的都是這樣差不多的語句,也就是說,找到了,跟沒找到是一個樣的。
紀庚遠專心翻找著軍營里的文書記錄,而營帳外的新北守軍,對紀庚遠卻充滿了好奇。
“他就是新北郡王?”
“看起來也不怎么樣嘛,那小胳膊小腿兒的,老子一根手指頭就能給按倒了!”
“哈哈哈,人家沒實力不要緊,人家有一個當陛下的好爹啊,有本事,你也投個好胎啊……”
有些膽子稍微大點兒的,不單不壓低聲音議論,甚至故意揚著聲音,似乎就怕營帳里的人聽不見的樣子。
同時也有些膽子稍微小點兒的,他們壓低的聲音和身邊的人興奮地竊竊私語,“王爺是來犒軍的嗎,王爺是從圣都里來的,應該帶了很多好東西吧……”
期待的,輕蔑的,各種各樣的聲音有許許多多,然而全部都被紀庚遠屏蔽了,認真翻找資料的他,根本沒有空去聽那些議論聲。
周睿面上的淺笑僵了僵。
沒錯,那些故意揚聲挑釁的聲音,是他故意派人安排的。
周睿本以為按照紀庚遠那草包脾氣,肯定一點就著,然后鐵定在這軍營里鬧一場笑話出來。
可誰知道,這紀庚遠就跟聾了一樣,完全沒有任何動靜。
周睿站在一邊幫紀庚遠翻鹿皮卷,眼神里充滿了疑惑。
這個草包郡王,到底在找什么??!
呵,難不成他以為這些鹿皮卷里,還藏著什么頂級功法不成?
果然吶。
蠢貨就是蠢貨。
草包就是草包!
周睿覺得,他有必要給忽然聾了的紀庚遠提個醒。
“王爺。”
周睿在紀庚遠的耳邊輕聲喊了幾聲,紀庚遠皺眉看向他,“嗯?怎么了?”
紀庚遠稍稍抬了抬頭,問了一句之后,很快又重新埋頭回去。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看那些破記錄了,他在看這軍營里藏的兵書。
“……”
周睿覺得,紀庚遠肯定是故意裝作沒聽見的。
先不說外邊的議論聲已經(jīng)越來越大聲了,就說紀庚遠這瀏覽速度,他以為他在看的是什么,是話本嗎?
一目十行,他是認真的嗎?
這樣的速度,真的適合看兵書?
恐怕只是裝裝樣子吧。
周睿清了清嗓子,他覺得,他現(xiàn)在很有必要讓紀庚遠裝不下去。
他故意揚聲道:“放肆!帳外何人大聲喧嘩?還不速速安靜止聲?莫要打擾了王爺看書的雅興!”
這么大的聲音,紀庚遠哪能聽不見。
他掏掏耳朵,皺眉看了周睿一眼,不過沒說什么,只是放下了手中剛剛讀完的,伸手指著角落里的那一疊,道:“虎子,把那邊的拿過來?!?p> 虎子很快把紀庚遠所指的那一堆搬了過來,紀庚遠翻了翻,又開始低頭猛看。
周睿:“……”
他敢肯定,紀庚遠絕對是故意的。
周睿就不信了,就算是靈修大宗師還有三分火呢,這紀庚遠不過就是草包一個,難道還真的能有那么好的養(yǎng)氣功夫?
周睿藏在身后的手微微動了動,他的心腹很快知道了周睿的意思,轉身出了營帳。
很快,營帳外那些因為剛剛已經(jīng)停止的議論聲又開始響了起來。
而且,很明顯那些聲音之中只剩下了挑釁的話,而那些真正對紀庚遠好奇的聲音反而少了很多。
但無論外邊的議論聲有多少,紀庚遠都像沒有聽見一樣,直到,他讀完了手中最后一卷。
紀庚遠緩緩放下了手中的鹿皮卷,深深地看了周睿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及不可查的笑意,“看來,將士們,很熱情啊?!?p> 周睿見此,反而有些摸不著紀庚遠此時的心情如何了。
不過,撥火總歸沒錯,周睿臉上寫著憤慨,仿佛因為剛剛被人議論的人不是紀庚遠而是他自己一樣,“王爺,這些人簡直太過分了,怎么可以如此議論王爺呢?真是太失禮了,簡直沒有將王爺您放在眼里!”
周睿一臉越說越氣的樣子,揚聲吼了一句:“來人!查清楚到底是誰有這么大的膽子,敢在王爺?shù)拿媲胺亲h王爺!”
紀庚遠有些發(fā)懵,這個周睿到底在搞什么節(jié)目,他的用手撐在那些鹿皮卷上,左手的食指無聊地扣了扣自己的鬢角,“那查清楚之后呢?查清楚之后怎么辦?”
周睿理所當然道:“當然是以非議上官論處?!?p> “哦,”紀庚遠看著他,“那該怎么罰?”
周??醇o庚遠,說道:“杖責!”
“哦,”紀庚遠點點頭,“這樣啊……”
嘶,這冰天雪地的,嗑一下碰一下都得疼了個半死,這杖責……嘶,想想就很疼呢。
周睿的眼中閃過一絲興奮,他看向紀庚遠,“還請王爺下令!”
“下令?下什么令?”紀庚遠看著周睿,一臉不解。
看著裝傻的紀庚遠,周睿噎了個半死,只好說清楚,“當然是請王爺下令責罰那些膽大包天,敢當著王爺?shù)拿鎯悍亲h王爺?shù)哪切┐竽懼?!?p> “哦,這樣啊……”紀庚遠把目光從周睿的臉上收了回來,他低頭在桌上的文件上開始挑挑揀揀,然后很快篩選出了有點兒用處的東西,攏成一團,抱起,這才重新看向周睿,“周睿,你好奇怪啊,這種令怎么會是本王來下了?你忘了嗎,你才說過本王是愛民如子的好王爺呢?!?p> 說完,紀庚遠就對虎子道:“虎子,這疊也不錯,抱走,其他的,可以讓他們收拾起來了?!?p> 虎子很聽紀庚遠的話的,他才不管別人怎么想,在他的心里,新北最大,說話最算數(shù)的人,當然是新北的郡王了!
于是,虎子快速就抱起了紀庚遠剛剛整理出來的另外一疊文件,跟在紀庚遠的身后屁顛屁顛走了出去,營帳之中,只剩下周睿和周睿的心腹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