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天元五圣,緋花妖刀!
就算慕容箏走了,楚畫梁也沒特別關(guān)照廚房里生死不知的謝玉棠,而是繼續(xù)手里的活計(jì),把羊腸清洗干凈,刮盡脂肪,泡在皂角果浸的水里——這是這個時代最容易找到的堿性溶液了。
等做完這一切,已經(jīng)過去了大半夜。
謝玉棠迷迷糊糊從昏沉中醒來時,聽到的是一陣什么東西被煮沸時發(fā)出的咕嚕聲,一睜眼,卻見他靠著的那口灶臺已經(jīng)生起了火,上面架著一口大鍋,里面煮開了大半鍋清水。
楚畫梁已經(jīng)換掉了一身血衣,用一塊布巾包住頭發(fā),拿著個大勺子在鍋里攪動著。
謝玉棠咽了口口水,很有一種自己就是那只正要被下鍋煮了吃的獵物的荒謬感。
“醒了?”楚畫梁沒看他一眼,用那個大勺子在鍋里撈啊撈。
“……”謝玉棠驚悚,煮了一鍋刀子是想干什么?吃嗎?誰吃?
“我這里沒男裝,你將就一下,自己去清理干凈,免得傷口感染。”楚畫梁一把把仔細(xì)擦干高溫消毒的手術(shù)刀,一邊指了指廚房另一邊冒著熱氣的木桶。
謝玉棠雖然聽不懂“感染”是什么,但好歹明白她的意思,只是看到木桶邊上疊著一套青色女裝就忍不住黑了臉。
“本小姐新做的衣服,還沒上過身,要賠的!”楚畫梁瞪了他一眼。
“…………”謝玉棠黑線,這是要賠的問題嗎?重點(diǎn)是這是一套女裝啊女裝!
“得了,不想穿就不穿,光著吧?!背嬃翰荒蜔┑馈?p> “你還是不是女人!”謝玉棠哭笑不得。
“我一個女人都沒在乎看了長針眼,你一個大男人還扭扭捏捏婆婆媽媽的,你比女人都不如?”楚畫梁一聲冷笑,端著一個托盤過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大夫面前,不分男女?!?p> “你是大夫?”謝玉棠驚奇地看向她托盤里的東西。
各種造型古怪的小刀、剪刀、鉗子?是鉗子吧?紗布還算是正常的,居然還有繡花針!另外有一卷不知道什么材料的線,以及……烈酒。
他只是動了動鼻子,就分辨出那是上好的燒刀子,京城能買到的最烈的酒。
可這些東西堆放在一起,除了紗布之外,哪一樣像是大夫用的了?
“那一刀幾乎砍斷了你右肩的經(jīng)絡(luò),骨頭好接,但經(jīng)脈么,就算能保住手,以后也別想拿劍了?!背嬃簺鰶龅氐?。
謝玉棠臉色一黯,但很快又露出一副滿不在乎的笑容:“沒事,還有一只左手可用?!?p> 楚畫梁搖搖頭,沒揭穿他的逞強(qiáng)。一個右撇子換左手,怎么練也練不回右手拿劍的水準(zhǔn)的。
沒再多說什么,她只是平靜地說道:“動作快點(diǎn),再不治的話,你這只右手就只能砍掉了?!?p> 謝玉棠嘆了口氣,見她完全沒有回避的樣子,只得背過身去脫掉了上衣,給自己留了條長褲——橫豎他受傷的是肩膀。
木桶中的水有些微燙,沖在傷口上洗去血漬,那滋味真是誰嘗試誰知道。
謝玉棠痛出一頭的冷汗,又瞟了一眼那沖洗過后泛白卻更顯猙獰的傷口,自己都有些懷疑。這手居然還能保住?原本以為必須得卸掉了呢,畢竟那是幾乎把身體砍成兩半的一刀!
“來吧?!背嬃赫f道,“我現(xiàn)在沒有麻沸散之類的東西,針灸只能降低痛感,不可能完全封住,你自己忍忍?!?p> “這點(diǎn)小痛本公子……你干什么!”謝玉棠話說到一半,看見她的動作,差點(diǎn)沒跳起來。
她她她居然在穿針引線!
“干什么?當(dāng)然是把你的傷口縫起來,不然裂成這樣你以為它自己能長好?”楚畫梁一臉“你大驚小怪”的表情。
“縫、縫起來?”謝玉棠瞠目結(jié)舌。
“就像補(bǔ)衣服一樣,很快的。”楚畫梁挑了挑眉,“你運(yùn)氣好,雖然臨時趕制的羊腸線還不太好用,但本小姐手藝好,保準(zhǔn)不會斷!不過這里也沒法做什么檢查,你就保佑你不是什么易過敏體質(zhì)吧。”
謝玉棠聽得一頭霧水,被她的手在傷口上按了一下,不由自主地一屁股坐在唯一的一張椅子上。
楚畫梁出手如風(fēng),幾根銀針封了傷口附近的穴道。
謝玉棠本來想掙扎,但銀針入體,肩膀處傳來的劇烈痛楚瞬間麻木了不少,讓他不由得一愣。
這位大小姐沒說謊,她是真的會醫(yī)術(shù),而且很高明!
“不妨說說,追殺你的那位是什么人?”楚畫梁隨口問了一句,手里卻熟練地用紗布沾了烈酒擦拭傷口周圍的皮膚消毒,隨即挑起一把手術(shù)刀,開始削去傷口邊緣腐敗的肌肉。
“知道天元五圣嗎?”謝玉棠的聲音有些顫抖,拳頭直覺反應(yīng)地抓緊了膝蓋的褲子。
“當(dāng)世五大高手之類的?”楚畫梁猜測。
“差不多吧。”謝玉棠撇了撇嘴,有點(diǎn)不情愿地道,“天元五圣之一,緋花妖刀,殺手組織摘星樓的首領(lǐng)?!?p> “他是職業(yè)殺手啊?”楚畫梁差點(diǎn)咬掉舌頭。她那病秧子未婚夫居然是殺手,還是五大高手之一,這也太扯了!京城的人都死了嗎?哦,就是因?yàn)殡[藏身份所以才裝病的!
于是,就在慕容箏還茫然不覺的時候,他的底細(xì)差不多已經(jīng)被他的未婚妻掀了個底朝天了。
“我也很厲害的!”謝玉棠道。
“你厲害,還不是被追得像是老鼠一樣逃命?”楚畫梁不以為然。
“我那是被暗算的!”謝玉棠氣急。
“得了吧,人家是什么五大高手之一,還用得著暗算你?”楚畫梁一聲嗤笑,轉(zhuǎn)過了話題,“你倒是講講,天元五圣,另外四個是什么人?”
“霸王神槍北宮玄,現(xiàn)在是北狄國師,鬼手修羅唐堇,聽說是西涼人,但江湖上見過他真面目的人很少?!敝x玉棠說著,緩過一陣疼痛,盡力壓制自己不去看傷口被怎么折騰,目不斜視地盯著灶臺繼續(xù)說道,“滄浪劍客,姓名來歷均不詳,縹緲仙子,只知道是個女人?!?p> “完了?”楚畫梁抗議,“什么都不詳?”
“所謂高手,有戰(zhàn)績就夠了?!敝x玉棠道。
“也是?!背嬃和猓樖峙牧怂募绨蛞幌?,“好了,動一下?!?p> “什么好了?”謝玉棠一愣,低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己肩上巨大的傷口已經(jīng)合攏,除了一條蜈蚣似的疤痕之外,竟然干干凈凈。這女子,引著他一直說話,難道是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嗎?
“五天之內(nèi)不要碰水,一個月不要用力,一年以內(nèi)不要用劍。”楚畫梁收回止痛的銀針。
“一年后呢?”謝玉棠下意識地道。
“當(dāng)然是好了啊!”楚畫梁理所當(dāng)然道。
“好了!”這回謝玉棠是真的蹦起來了,一聲怪叫,“你不是說我的手會廢!”
“那是庸醫(yī)。”楚畫梁一抬下巴,指指自己,“可本小姐是神醫(yī),最好的?!?p> 謝玉棠張了張嘴,太過驚喜反而說不出話來。本來撿回一條命就是萬幸,他自己都做好了改練左手的打算了,誰知道……給治好了?治好了?隨便遇見個大小姐,居然是神醫(yī)?
“現(xiàn)在,我們來談?wù)勧t(yī)藥費(fèi)問題吧?!背嬃焊煽攘艘宦?,喚回他的神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