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五趾抓地足心空

　　下了山，白子夜就一頭扎進書房中。

　　白小茶進來好幾次，還故意在他眼前換著花樣晃來晃去。

　　見他始終目不斜視不為所動，只是一邊在電腦上翻找信息一邊還寫寫畫畫的記錄著什么，最后涎著臉趴過來一看，忍不住叫道：“你居然在看武術(shù)吧、武術(shù)帖，不會又從垃圾桶里把大俠夢給撿回來了吧？”

　　“有個外星人說過，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xiàn)了呢？”

　　白子夜突然多了些小秘密，忍不住就有點小得意。

　　“還歪升人？儂腦子瓦塔了吧？”

　　白小茶學(xué)著某電視劇里的演員翻白眼，伸手戳了戳他的肩：“哎，還記得你小學(xué)畢業(yè)那會想上新東方武術(shù)學(xué)校，光著腳被爺爺追打了半條街的事情不？”

　　“儂腦子才瓦塔了，儂全家腦子都瓦塔了?！?p>　　白子夜有些口不擇言的羞惱，沒注意自己連說話的語氣都被帶偏了。

　　往事不堪回首，一回首就是淚??！

　　“切，我全家只有你和爺爺，爺爺絕對沒問題，你倒是應(yīng)該送去精神科看看！”

　　和白子夜斗嘴，白小茶從來沒輸過。

　　“風(fēng)吹屁屁涼？還是皮癢癢了想找打？”

　　白子夜終于怒了，不懷好意的瞅了一眼白小茶的小蠻腰。

　　“是啊，你來打我啊?！?p>　　白小茶將大長腿踮起，擺了個撩人的姿勢，眼珠子亂轉(zhuǎn)道：“來吧，來和妲己玩耍吧！”

　　“你給我古屋恩??！有多遠古多遠！”

　　白子夜再一次敗下陣來。

　　——還在早春，可這死丫頭就穿著件粉紅透明的小紗衣在屋里浪，他有些不敢直視，不得不起身將她扭送出去。

　　“呃……人家……被玩壞了……”

　　白小茶委屈出屋，躺倒在客廳沙發(fā)上學(xué)著農(nóng)藥小妲己哀嘆。

　　世界終于安靜了！

　　白子夜將書房門關(guān)上，繼續(xù)研究。

　　越研究，他覺得灰衣僧說的越有道理。

　　到了晚上，白子夜溜出房間，看爺爺白莽和妹妹白小茶都睡下了，又溜回自己的臥室鎖上房門，然后從枕頭底下偷偷摸摸的取出小色書……

　　哦不是，是取出《憐花寶鑒》，照著上面的圖譜觀想了一遍，這才定下鬧鐘，沉沉睡去。

　　……

　　很快鬧鐘響起，又到了起床登山的時間。

　　等白子夜到了老地方，發(fā)現(xiàn)灰衣僧已經(jīng)等在那里了。

　　“是不是已經(jīng)想清楚了？”

　　一看見他，灰衣僧就問。

　　“嗯，想清楚了！”

　　白子夜點頭道：“我回去查了很多資料，發(fā)現(xiàn)就像您說的那樣，馬步如果是騎馬步的話，很多問題確實解釋不通，而且……”

　　頓了頓，白子夜才接著道：“您說得對，學(xué)您的拳，就要信您的道，拳頭大總是有理的！”

　　“拳頭大確實會在很多事情上占便宜，但有理就是有理，沒理就是沒理，別耍滑頭！”

　　灰衣僧笑了，沒有繼續(xù)在這個問題上計較，而是換了個話題：“你記住了，練武習(xí)拳，一是熱愛，二是入迷，三是相信，四是堅定，萬事萬物，要有成就，莫不如此。”

　　“學(xué)拳不愛拳不行，光熱愛沒入迷也不行，你練拳入了迷，行走坐臥、無論干什么事都琢磨著，只要人不蠢就沒有不開竅的?！?p>　　“當然，只是入迷也不夠。練武習(xí)拳不可能立竿見影，也許練很長時間都沒出功夫，也許會遇到各種各樣的障礙和困擾，但你必須相信自己、相信你能達成目標，相信你的拳、你的武、你的道，這樣才會有信心面對一切。”

　　“最后就是要堅定。光熱愛不行、光入迷不行、光相信也不行，還要堅定的熱愛、堅定的入迷、堅定的相信，堅定的去做你認為對的事，堅定的去走你認為對的路，并且要天長日久的做下去，這樣才能獲得超越一般人的成就！”

　　“老師，我會牢牢記住您這些話的！”

　　白子夜知道，灰衣僧說出這番話就是接受了自己，打算真正的開始教自己了，因此也就變得嚴肅起來。

　　他也知道，這些話聽起來似乎很玄，但一定是灰衣僧的親身體驗和實際經(jīng)驗，是千金難買的東西，因此一個字都不愿意遺漏，想要全都記在心里。

　　“以后別您啊您的了，聽著刺耳，直接用你吧?！?p>　　灰衣僧爽朗大笑，對他的態(tài)度很滿意。

　　“好的，老師！”

　　白子夜點頭。

　　“來吧，現(xiàn)在就開始站馬，把昨天浪費的時間補回來！”

　　說著，灰衣僧給白子夜做了一個示范，說了一些要點和要求。

　　按照他的要求，白子夜將馬步扎穩(wěn)，開始想象自己身處激烈血腥的戰(zhàn)場之中，有烈馬朝自己奔騰而來。

　　“撲”地一聲，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白子夜覺得真的有一匹烈馬撞到了自己身上，竟然將自己撞了一跤。

　　“咦！”

　　灰衣僧發(fā)出一聲嘆，驚異問道：“這種想象烈馬卻被撞翻的情況，雖有傳說，卻從來沒聽說真的有出現(xiàn)，你以前練過？”

　　“沒有??！”

　　白子夜一邊爬起來一邊回答，想了想又道：“好像……我是練過站馬，但不是這么練的?！?p>　　“那是怎么練的？”

　　灰衣僧神色凝重。

　　“小時候看《葉問》，我練過詠春拳二字鉗羊馬，自己照著電視瞎練了幾天?！?p>　　白子夜嘿嘿笑道。

　　啪！

　　后腦勺挨了重重一巴掌。

　　“繼續(xù)！”

　　灰衣僧有些慍怒，卻沒有停下對白子夜的指導(dǎo)，一邊指導(dǎo)一邊糾正他的動作。

　　“沉肩、墜肘；收胯、提臀；含胸、拔背……”

　　“記住了，五趾抓地足心空，足邊踩實才是真……”

　　“五指要像雞爪子一樣牢牢的摳抓在地上，但重心要落在足心，腳掌則要像鴨蹼一樣緊緊粘在地面……”

　　“放松，放輕松，要想象著烈馬奔來，但一開始不能硬抗，那會讓膝蓋和腰部受傷，更不要強行憋氣用力，那樣會損害內(nèi)臟……”

　　“落地生根力從腳起，腳要有扎進土里的感覺，但上半身要像樹一樣生機盎然，不管風(fēng)從哪邊吹來，都能通過樹干和枝葉的輕輕晃動將力量卸掉……”

　　“好，穩(wěn)住，就是這樣！”

　　有了第一次摔倒的經(jīng)驗，再加上灰衣僧的提點，白子夜很快就進入了狀態(tài)，不管想象中的烈馬從哪個角度撞來，他都能站得穩(wěn)穩(wěn)地。

　　白子夜的馬步扎得紋絲不動，灰衣僧臉上的神色卻越來越驚異。

　　二十分鐘后。

　　“有沒有發(fā)覺雙腳酸軟，小腿麻木？”灰衣僧問。

　　“沒有！”白子夜答。

　　三十分鐘后。

　　“膝蓋有沒有針扎針刺的感覺？”灰衣僧問。

　　“沒有啊!”白子夜答。

　　四十分鐘后。

　　“有沒有頭暈、惡心、想吐？”

　　“還是沒有！”

　　一個小時后。

　　“現(xiàn)在，是什么感覺？”

　　“呃，就是覺得全身發(fā)熱，微微出汗，還有……”

　　“還有什么？”

　　“有點想尿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