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真東西

　　唰的一下，白子夜豁然開朗，一呼一吸之間，好像和天地融為了一體。

　　“現(xiàn)在怎么樣？”

　　灰衣僧再問。

　　“感覺腰部發(fā)熱，兩頰似火，耳朵發(fā)燙?！?p>　　白子夜道。

　　“這就對了，古拳經(jīng)有云，兩腰如湯煮、兩耳似火燒，這就證明你神氣十足，腰立起來了，丹田里也有真東西了?！?p>　　灰衣僧道：“不要小看這個東西，現(xiàn)在的年輕人很多都身弱體寒，在武學上講就是圣墟腰駝，是根本沒有腰的，你現(xiàn)在身體里有了真東西，只要善自珍重，本事會越來越大，體現(xiàn)在力量上，想用的時候會重于千鈞，不用的時候就一如常人?！?p>　　“你要記住，馬步是練力，而站樁就是要往舒服里頭去站，只要你站對了，就會越來越舒服，現(xiàn)在是兩腰如湯煮兩耳似火燒，下一步就是前胸后背后腦連在一起如沐春風，好像泡在熱水里那樣愜意，男子漢到了這個時候就厲害了，晚上的精力旺盛無比，這個時候你就登堂入室了?！?p>　　“登堂入室之后，人世間的歡樂享受你都沒有興趣了，因為無論哪一種都比不過你身體里的樂趣大，比不過練武的樂趣大。這個時候，除了身體力量，很多人的智慧將得到開發(fā)，對人生、對世界的看法會逐漸改變，思維會越來越深邃，這個時候就會有更高更遠的追求了！”

　　“明白了！”

　　白子夜有些羞赫。

　　你老人家也真是的，明明是個近百歲高齡的和尚，說起這些來居然臉不紅心不跳？

　　“小滑頭你又在想什么？這是武之大事，不準發(fā)笑！”

　　白子夜的后腦勺又挨了灰衣僧一巴掌：“好好記住，樁是靜止的拳，拳是運動的樁。站樁的時候要外靜內(nèi)動，外表平靜，體內(nèi)卻暗流涌動，你現(xiàn)在丹田里有東西了，身體里要有動感，腦海中要有動意，要有意識的引導丹田氣勁在體內(nèi)奔騰不息?！?p>　　“嗯嗯嗯！”

　　白子夜狠狠點頭，死死咬住自己的牙關(guān)免得笑出豬聲。

　　接下來，灰衣僧將弓步懸指樁、撲步疊手樁、虛步拉弓樁等其他樁功教給白子夜，見白子夜接受能力很強，許多東西一點就透，看看時間還早，又教了他八極小架和六大開，并且還講解了一些諸如攔手、屈直步、玉環(huán)步之類的手法和步法。

　　這八極小架比起站樁又進了一步，算是八極拳的基本功，實際上就是把八極拳拆解成一個個的獨立招式進行練習，練到極為精熟的時候，實戰(zhàn)中就可以隨心所欲信手拈來，甚至可以相互組合用來應(yīng)敵，稱得上是勾掛連環(huán)變化萬端。

　　至于六大開，則是力量的運用和氣勁的使用方法，八極拳講究“先開門、后進招”，實戰(zhàn)中要先破掉對手的防守、打開敵人的大門，然后再奮身直進、硬拿硬打，“頂、抱、單、提、挎、纏”六大開就是八極拳開門的六種絕技。

　　教完這些之后，灰衣僧叮囑他好好練習，自己要去省城辦點事，交代他三天后再來便離開了。

　　這一夜，白子夜收獲很大，可以說是邁出了武道最堅實的一步，對于灰衣僧教授的東西，他也是如獲至寶。

　　接下來的幾天，除了站馬和站樁，他一直在練習、揣摩八極小架和六大開。

　　二十七式八極小架如何組合、如何運用，六大開中的“抱”如何圈抱、如何捆抱，“單”是像撣子還是像鞭子，“提”如何蹉提、如何盤提，“胯”如何靠、如何合，“纏”是旋勁還是繞勁、是大纏還是小纏……

　　這一切讓他如癡如醉，就連看書、吃飯、上廁所，也在大腦中不斷模擬，不斷演示，真真正正做到了熱愛、入迷、相信、堅定。

　　當然，最重要的事他自然不會忘記，那就是看小人書……哦不，是觀想《憐花寶鑒》。

　　他不知道寶鑒有什么了不起的來頭，也不知道它為何能夠自帶動畫演示，甚至不知道制作它的神奇紙張到底是個什么東西，但事實已經(jīng)證明，它對自己是有用的，至少它的觀想術(shù)對自己有著極大的好處，目前也看不出什么負面作用，這就夠了。

　　至于其他的，他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時間會給出最終的答案。

　　不過，他也有著些許的憂傷，因為再過幾天就要開學了，眼看就要進入高三第二學期，高考的最后沖刺也迫在眉睫了。

　　書山有路壓力大，學海無涯懶作舟。

　　到時候，肯定沒有這么多的時間習武練拳，想想就肝疼啊！

　　……

　　三天一晃而過。

　　等兩人再一次相會的時候，即便是在凌晨的夜色中，白子夜也能看出灰衣僧的失態(tài)。

　　“靜止時神氣內(nèi)斂，體態(tài)莊嚴，行動時步履穩(wěn)重，呼吸綿長，才幾天時間你站樁就站出這樣的效果了？”

　　灰衣僧的眼睛炯炯有神，像是看到了肥碩大老鼠的喵星人。

　　“呃……，可能我是萬年不遇的武學天才吧！”

　　白子夜不知道怎么解釋，只好摸了摸鼻子，作出自己也萬分不解的樣子。

　　“前幾天我以為你練過武，甚至還懷疑過你是不是那幾個和我不對付的老家伙弄來捉弄我的，但事實上你又連最基本的東西都不懂?！?p>　　灰衣僧搖頭道：“罷了罷了，古有楚霸王天生神力可舉鼎，又有李元霸癆病纏身萬人敵，或許你也是這樣的異數(shù)吧！”

　　老師啊，我也不想騙你的，但實在是沒辦法，有些事情我不知道怎么解釋啊！

　　白子夜在心底嘆息。

　　即使易地而處，只要不是想自找麻煩被弄去做切片，無論換成誰都會像他這么處理，但他還是有些小小的內(nèi)疚。

　　而且，“天才”雖然是各種主角炫酷裝逼的必備標簽，但在他看來，像自己這種真正獨一無二的人居然還需要自我標榜，還需要自稱“萬年不遇的武學天才”，實在是有些無恥。

　　“白子夜，你太無恥了！”

　　遠處傳來一句話。

　　白子夜一怔。

　　不是吧，這幻覺要不要出現(xiàn)得這么巧？難道就連老天都聽見了我的心聲？

　　但隨后，他就知道這不是幻覺。

　　“白子夜，你太無恥了！”

　　一個大長腿從幾米外的樹從后鉆了出來：“這段時間我就發(fā)覺你神神經(jīng)經(jīng)古古怪怪的不對勁，吃飯站馬步看書也站馬步，喊出去玩也不去，原來是偷偷背著我和爺爺來這里練武?！?p>　　“大晚上的你個死丫頭怎么跑這里來了？”

　　秘密曝光，白子夜兩邊太陽穴突突直跳，頭疼無比，心底暗罵自己實在太過大意，身后跟著個小尾巴居然沒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