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忠南把手里的破爛衣服扔到地上,氣呼呼的退到一旁,不再多言。
岳老九見狀,指著岳忠南的鼻子吼道:“辦不到?讓你扮成我岳老九的藥僮是委屈你了?”
“岳七七被黑山賊綁票,我岳忠南有不可推卸的責(zé)任,但您老要是借此機會羞辱我,我恕難從命!”岳忠南擺明立場,此事絕沒有商量的余地。
只聽“誒呦”一聲,岳老九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搶地的喊道:“原來你跟那個卑鄙無恥的岳丹青是一路貨色,嘴上說著什么仁義道德,可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立馬就翻臉不認(rèn)人……你走吧,我岳老九的孫子我自己救!”
岳丹青的為人岳忠南自是清楚不過,如今被人說成是一丘之貉,岳忠南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杵在原地退也不是,進也不是,只聽他大吼一聲說道:“老爺子!我岳忠南做人最重俠義二字,自問無愧于心,此事因我而起,也要由我而終,今日我岳忠南單槍匹馬去救人,一旦岳七七有什么三長兩短,我拿命償給你!”
“我要你的命有何用?我只要我的小七崽!你現(xiàn)在說的倒好聽,如果真有什么閃失,你還不跑的比兔子還快,你跟岳丹青兩個人,一個房事不舉,一個半夜尿床,分明就是屎殼郎嫁椿象,臭味相投!”
尿床!這兩個字傳到岳忠南耳朵里,他整個人身體都僵住了,岳忠南自幼父母慘死,兒時的他常被噩夢驚醒,褲襠也驚的濕熱一片,這個毛病一直延續(xù)到長大成人,成了岳忠南心頭難以啟齒的隱疾。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岳忠南從未將此事告知過旁人,他盯著岳老九不可思議的說道。
“這個嘛,當(dāng)然是我岳老九醫(yī)術(shù)高超了,還記得我跟你說的‘望、聞、問、切’嗎?你身上有什么毛病,我岳老九一看便知!”
岳忠南正氣凜然的臉一下變得不好意思起來,“岳老爺子,這件事你可別告訴旁人,我岳忠南起碼也是岳家村的武長,這點面子還是要的……”
“好說,好說,那這假扮藥僮的事……”岳老九一臉神氣模樣,指著地上的破爛衣服問道。
“我……答應(yīng)你就是了!”岳忠南猶豫了一會,用幾乎不可聞的聲音說道。
岳忠南皺著眉頭,乖乖的換上了岳老九的破衣爛衫,“我換好了!”
“等等,還差一些!”岳老九掏出幾粒紅色的‘回生丹’,拿在手里碾碎了,吐了一口唾沫,往岳忠南的嘴唇上抹去,終了還在額頭點了一點紅色。
“嗯,這樣就像了!”岳老九盯著岳忠南的額頭滿意的說道。
岳忠南的臉被岳老九一陣擺弄,一臉的無可奈何,沒辦法啊,咱有把柄落在人手里。
“你就乖乖的跟在我身后,不要說話,一切看我眼色行事!”行動之前,岳老九又不忘叮囑幾句。
兩人一前一后向黑山軍的老巢走去,岳老九正襟威嚴(yán),邊走邊吆喝:“神醫(yī)下凡,包治百??!”遠遠看去,還真有點仙風(fēng)道骨的模樣。
兩人剛走過去,就吸引了黑山軍的注意,一個小頭頭模樣的人領(lǐng)著幾個嘍啰面露兇相的走上前,“喂!干什么的?”
“長官,我們是賣藥的!”岳老九直挺的腰一下就變的佝僂起來,躬著身子笑呵呵的回道。
“賣藥的?我看你們兩個剛才在那邊鬼鬼祟祟的,肯定是陽山鎮(zhèn)的奸細!”小頭頭拿刀指著岳老九的脖子說道。
“誤會了,我們真是賣藥的,不信您看!”岳老九一邊說一邊拉開身上的藥匣子給小頭頭看。
小頭頭怕有什么暗器,慌忙躲到一邊說道:“不用看了,你就給我說說你都治什么病吧!”
岳老九直起腰桿,清了清嗓子說道:“您聽好了,咱是神醫(yī)下凡,包治百病,甭管您是車撞著,馬踩著,牛頂著,狗咬著,刀砍著,斧剁著,鷹抓著,石頭砸著,咱都能治!”
“鬧了半天,你是個賣大力丸的江湖郎中!”小頭頭一臉不屑的說道。
“此大力丸,非彼大力丸,我這神藥名曰‘人參紫金丹’,不僅能包治百病,更有起死回生,延年益壽之功!”岳老九說完從藥匣子里拿出一顆紫色的藥丸。
“人參紫金丹!”小頭頭聽到藥名眼前一亮,接著說道:“這‘人參紫金丹’是岳家村祖?zhèn)髅胤?,珍貴無比,相傳只有岳家族長岳丹青才能研制出來,你的藥是假的吧?”
岳老九呵呵一聲笑道:“江湖傳言,豈能全信,我家祖上機緣巧合得到八仙呂洞賓的丹書鐵券,上邊記載了這‘人參紫金丹’的藥方,我手里的藥要比岳家村的藥強過百倍!”
岳老九說的一本正經(jīng),岳忠南不禁翻了個白眼,這岳老頭吹起牛皮來一點不臉紅!
小頭頭看著岳老九手里的藥,半信半疑的說道:“空口白牙,口說無憑,我如何才能信你?”
“這個好辦,把你手里的刀借我用一下!”岳老九作勢要拿對方手里的鬼頭刀。
小頭頭急忙把刀收回去,面露警惕的說道:“你要干什么!”
“唉長官,您身后這么多黑山軍的兄弟,還怕我一個糟老頭子和不成器的藥僮不成?”
“這倒也是!”小頭頭挺了挺腰桿,把刀遞了過去。
岳老九接過鬼頭刀,朝岳忠南使了個眼色,說道:“小子,把胳膊伸出來!”
岳忠南以為岳老九只是做做樣子,抹開袖子把胳膊伸了過去。
“各位長官看好了!”岳老九比劃一陣,突然猛喝一聲,朝岳忠南的胳膊砍了過去。
岳老九手起刀落,只聽“呲”的一聲,鮮紅的血液從岳忠南的胳膊噴了出去,岳忠南一聲驚呼,趕忙用手捂住了傷口,嘴上怒道:“你來真的?”
“閉嘴!這有你說話的份兒嗎?”岳老九跟呵斥下人似的罵道,接著他放下刀,取出一顆“人參紫金丹”喂到岳忠南嘴里,并在岳忠南的傷口處點了幾下。
藥吃下去不到一分鐘,傷口的血勢漸漸緩了,又過了半刻鐘不到,岳忠南的傷口處竟然結(jié)痂痊愈了。
黑山軍的幾個人看著岳老九的一頓操作跟變戲法似的,大呼神奇,連連稱贊。
小頭頭趕緊扶住岳老九的胳膊說道:“您真是神醫(yī)啊,剛才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冒犯,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別放在心上……”
小頭頭啰里啰嗦的說個沒完,岳老九趕緊伸手打住,說道:“雕蟲小技,不足道哉!長官,您有需要老朽效勞的地方盡管說,不用客氣!”
“您剛才說什么鷹抓著,石頭砸著都能治,那要是被一塊從天而降的巨石砸在身上還能治嗎?”小頭頭試探性的問道。
“當(dāng)然能治!”岳老九捋著胡須,胸有成竹的說道。
“那太好了!”小頭頭聽到岳老九的話精神一震,低頭哈腰的說道:“神醫(yī)您快隨我來!”
岳老九和岳忠南兩人隨著小頭頭的指引,一路向前,不多時便來到一處大殿,兩人舉目看去,只見這大殿宏偉壯觀又不失雅致,亭臺錯落,雕龍畫鳳,看來這黑山閻王是真把自個兒當(dāng)皇帝了!
“干什么的!”只聽一個尖音刺耳的聲音傳來,一個文人模樣的人走了過來。
岳忠南抬頭一看,不禁驚嘆一聲,此人正是昔日陽山鎮(zhèn)的叛徒趙師爺,他趕緊低下頭,生怕被對方認(rèn)了出來。
與此同時,趙師爺也看到了岳忠南,他臉上帶著疑色朝岳忠南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