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人一族有秘法,能以生命為代價,強行提升境界實力,此秘法只傳每一任王。方才巖達碎掉全身經(jīng)脈,將體內(nèi)元氣強行聚攏在下丹田,開辟華池,獲得華池境的力量,終于手撕玄陰宗宗主,用命保下任映景。
“我比方青厲害呢?!?p> 一步步走遠的巖達憨憨笑著,臉上全是血,還有滿意。
還記得當初自己沒當王的時候,挖了條地道進入倒影森林玩,卻無意中逢遇一名紅衣女子。她蹲身摸了摸他的頭,笑問你怎么這么矮,卻摸在了他的心頭。他不好意思看著她的臉,視線下移,瞄到她的腿,心想這腿咋這么長呢,真好看。
這一瞄,便成了習慣。
他一有機會就偷瞄,卻從沒得逞過,倒是被打了不知多少次,在她印象中,儼然就是個猥瑣的小矮子。她說要挖地道樹屋,本需要數(shù)月時間,他吹牛一月就可以完成,結(jié)果根本完不成,牛皮吹破。樹屋建好后,她挖盡方圓百里的紅鳶花,向她表白,卻被當成玩笑,尷尬難堪,就連帶她回矮人城,想用王的身份讓她驚訝,都事與愿違。
似乎在她面前,永遠都威風不起來呢。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背影,不是別人,是你想成為的那個自己。
巖達想成為的,從來不是執(zhí)掌一族的王,只想做一個在任映景眼中威風凜凜的男人。
今天,巖達終于做到,他知足了。
……
回到矮人城,巖達直接飛越城郭,進入王宮,還在撫摸王座的巖掘看到巖達回來,直接僵住,驚愕道:“你……”
巖達平靜道:“王叔,下來,那里不是你坐的地方?!?p> 說罷手一揮,一股勁風將巖掘卷下王座,巖達慢慢走到王座前,坐下來,冷冷看著地上的巖掘。
巖掘臉色蒼白,抬頭問道:“祖上的秘法果然是真的?”
他也聽過祖上傳有強行提升境界實力的秘法,可此法只傳每一任王,且不是每個人都能練成,再者已經(jīng)不知有多少年沒現(xiàn)世過,他認為早就失傳,借玄陰宗宗主殺死巖達必定萬無一失,卻沒想到巖達竟真能以命換境界。來到這里,說明玄陰宗宗主已經(jīng)失敗,而他的王夢也隨之落空。
巖達并未回答他的問題,顧自問道:“王叔,為什么要這么做?”
巖掘慘笑道:“你爹唯一比我強的,就是早出生幾年,論能力,他哪點比得上我?他的王位,本來就應該由我來坐!還有你,你會什么?什么事情都是我來操持,你根本就是個廢物,還因貪戀美色,把人族帶回族里來。你和你爹一樣,都不配王位,只有我才配!”
巖達感嘆道:“祖上敗給冥族已經(jīng)幾千上萬年,如今族內(nèi)最強不過匯溪境,而冥族強盛無比,若談復仇,不過是白白送死罷了。安穩(wěn)平凡,才是矮人一族需要的,矮人一族的王,有沒有,做與不做,又有什么意義?”
“別說這些廢話?!睅r掘喝道:“成王敗寇,我輸了,要殺要剮隨便你,可我告訴你,我不后悔,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這么做,因為只有我?guī)r掘才配做個王!”
巖達搖搖頭,起身走向巖掘,道:“父王曾跟我說,我們矮人一族雖然長的矮,可心不矮,當年與冥族拼殺的族人,沒有一個是背向冥人而死,但王叔你勾結(jié)矮人族死敵的走狗,這便是心矮了。我和父王配不配得上王位另說,而王叔你……”
巖達頓了頓,手放在巖掘頭頂,道:“不配我族?!?p> 話音落下,巖掘倒地身死。
巖達長吸口氣,往王宮外走去,來到在宮外廣場上,聲音傳遍整個矮人城郭:“族人們,我有事宣布?!?p> 聽到王有事要宣布,矮人們紛紛放下手里的一切,趕至廣場前。當它們看到滿身是血的巖達后,頓時驚慌無措起來。
“不要怕?!?p> 巖達抬手安撫,待他們安靜下來后,幽幽道:“叫大家來,是要宣布兩件事。第一,巖掘與邪道勾結(jié),想要加害我,已被我親手擊斃。”
臺下矮人們一陣嘩然,巖達繼續(xù)道:“第二,我命不久矣,我死后你們不必為我難過,一切照舊。而我一死,矮人一族將不再有王,你們每個人,都是自己的王,好好為自己而活,誰都不用再向冥族報仇,世仇到此為止。”
臺下眾神色復雜,他們平日里都需要被迫訓練,為將來向冥族復仇做準備,可與此相比,他們更愿把時間放在勞作上。不過他們心里雖然清楚矮人一族要向冥族復仇,無異于癡人說夢,可他們嘴上從來不會說什么,畢竟這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訓示,就像一座山般壓在每個矮人心上,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
巖達似乎能看穿他們在想什么,大聲道:“若覺得無法向祖宗交代,讓他們來找我,我來承擔!”
所有矮人大哭,向巖達跪拜。
“真威風?!?p> 巖達看著下方眾人,心中暗道:“要是小景能看到就好了?!?p> 這時,一襲紅衣出現(xiàn)在他已被鮮血模糊的雙眼中,任映景和方青一前一后往廣場走來。
雖然巖達走時裝的什么事都沒有,可任映景和方青還是覺得反常,畢竟明明只有匯溪境的巖達,卻突然成為華池境,手撕玄陰宗宗主,其中一定有隱情,于是跟了上來,正好看到巖達向族人宣布事情。
巖達慌忙轉(zhuǎn)過頭,掀起衣服將臉上鮮血擦干凈,再轉(zhuǎn)身時,任映景已經(jīng)站在他身邊,方青則留步在場下。
“你小子,很威風嘛。”任映景紅著眼笑道。
“有嗎?”
巖達摸摸頭,眼眶中又有血水流下來,花了剛剛擦干凈的臉。
任映景蹲下身,用手擦去兩行巖達臉上的血水,認真點頭道:“有,真的很威風?!?p> 巖達嘿嘿一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識低頭。
一如與她初次見面時。
巖達又瞄向任映景的腿,輕聲道:“真好看?!?p> 他笑著闔眼,死而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