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玫習(xí)慣性地逃到清韻苑的房間里,冥想打坐?;秀敝g,自己立在一個普通的房間里,只是簡單地站著,視野以內(nèi)什么事物都沒有。我是一個普通的中年婦女,我很累,我覺得整個人生是失敗的。妹妹樣樣比我強(qiáng),她長得比我漂亮,腦子比我靈光,大下崗她下崗做小生意,反而越混越好,年紀(jì)越往上走,家里經(jīng)濟(jì)條件越來越好,可我卻一輩子苦哈哈。我沒辦法妒忌,因?yàn)樗制劣謾C(jī)靈,小時候大家就都喜歡她,都想和她交朋友,我只能羨慕。她是我身邊看得見摸得著的“幸福人生”,我只要能跟著她喝湯就萬幸了。她兒子過的真是“少爺式”的日子,也十足十是個廢材,我有一點(diǎn)舒坦又有一點(diǎn)心酸,畢竟是從小到大一直光耀體面的姐姐,看她老是為阿??蓿彩遣蝗绦?。
阿海再怎么廢,只要不沾那三樣,這輩子也不愁吃穿。阿玫,哎,這個女兒跟我一樣,從小就不出挑,現(xiàn)在比我當(dāng)年混的還不如,我在她這個年紀(jì)起碼還安安心心的有份工作,可她一樣都沒著落。
趙玫的頭疼得仿佛要炸裂了一般,大吼一聲:“夠了!”隨著沖口而出的憤懣,全身骨骼四散,等合攏重組成了人形,連眼睛睜也睜不開。跪坐在地上,只覺心里一片混沌,試著發(fā)出一絲聲音,竟然是爸爸無力的呻吟。一根輕柔的鵝毛飄落到識海里,鵝毛越長越大,竟然到了覆蓋整個識海的程度,它裹挾著海水不停地翻騰,震得趙玫四魂七魄扭曲旋轉(zhuǎn)。等安穩(wěn)下來時,趙玫忍著渾身的疼痛,睜開眼重又站起,面前是一面鏡子,鏡子前是一個疲憊衰老的中年男人,爸爸!趙玫用手摸著自己的臉,確認(rèn)的確是爸爸的臉。
他長嘆了聲,想從這個房間離開,忽然想到:走了又怎么樣,哪怕死了又怎么樣,什么都改變不了。阿玫這個頹廢樣子,估計永遠(yuǎn)考不上編制!只會讓班濤還有親戚看笑話。我的女兒------現(xiàn)在連個工作都找不到!拿了這文憑有什么用!她現(xiàn)在連家也不肯回,偶爾看我的眼神也是冷冷的,白養(yǎng)了!女兒是前世來討債的,將來養(yǎng)老不指望她,她不要問我要棺材本就行了。她的終身我也懶得管,要是外面的那個男人讓她吃苦頭,那也是她的命。
想到這里,趙玫感覺渾身發(fā)悶,一口血憋在心口想吐又吐不出來,四魂七魄重被鵝毛攪合起來,鵝毛的刺越來越尖,成了一根根卷動的鋒利鋼針,扎得她神魂千瘡百孔,似乎每一秒都馬上要魂飛魄散似的。
趙玫自知神魂快要散了,想呼救卻呼救不出,努力忍著疼想集中念力默念清心咒,卻屢屢被劇痛打斷。太疼了!真的受不住了!
背后一陣清涼之意,傳來敖淇的聲音:“堅(jiān)持??!”他源源不斷的內(nèi)力紓解了疼痛。第一個念頭就是:有敖淇,真好。腦海中繼續(xù)出現(xiàn)父母各種diss自己的念頭,親戚同學(xué)背地里偷笑自己的樣子。
眼前出現(xiàn)了一面怎么也望不到頭的墻,每一面六角形的磚皆光潔如鏡,最中央的那塊磚現(xiàn)出敖巧嘟著嘴讓自己做早餐的樣子。趙玫心里一笑:這小家伙,很是會利用母性!四魂七魄立馬不疼了,大磚上出現(xiàn)了敖巧、敖襄、管柳、郝俊、敖澤、敖淇、忻無憂、小索,或多或少都與趙玫有暖心的互動,每出現(xiàn)一個場景,四魂七魄就安寧一分,針砭火炙之苦逐漸緩解。腦海內(nèi)視在靈臺處,懸著一輪明月,得清涼,光皎潔,好向丹臺賞明月,能往火里種金蓮。內(nèi)視在丹田處形成了一抹不熄的紅色火焰,精神游絲再往火焰中心去,見有一個半虛半實(shí)的小丸子,正在極緩慢地長著。這是我獨(dú)特的筑基方式么?
趙玫剛吐出一口濁氣,那面墻開始倒坍。她趕緊又念起清心咒,想方設(shè)法讓墻重新砌起來。倒下的墻磚一一現(xiàn)出清漣神君、李綺雯、海倫、文夢詩、東海水后、齊天賜、徐海。對于不喜歡但須相處的人,她選擇一笑而過。對于背叛了的人,她選擇了放手??上氲搅烁改?,呈現(xiàn)他們場景的磚頭怎么也砌不起來,反而撲簌簌地碎了,補(bǔ)也補(bǔ)不起來。就在趙玫萬念俱灰之時,她感覺到敖淇的元神正輕輕擁抱著她的元神,在她耳邊說:“要么強(qiáng)大起來自己獨(dú)立,要么多與外界溝通交流自我排解,我懂你的苦處?!?p> 對,敖淇某種程度上和我一樣,比我還苦,他不是靠自己闖出了一片天?我有什么可憤恨的。他的話如一陣芬芳清風(fēng),趙玫福至心靈,憤恨不甘之精神游絲四散飄蕩,心田清明,順手在空中畫了道巽字符“風(fēng)繩”,倒塌的磚開始有序疊合,砌成了四堵矮矮的蜂巢圖案似的墻,一面面六角形的磚皆光潔如鏡,內(nèi)視丹田處,墻內(nèi)火焰里那顆半虛不實(shí)的小丸子似乎頂出了一個極細(xì)小的芽苞。這算筑基成功么?趙玫吐出一口濁氣,忽然背后被人狠狠推了一把:“剛?cè)胫?,先出來,別在里面魘著了!”
趙玫一下子從冥想中驚醒過來,看向敖淇:“敖淇,你怎么來了,幸好你來!”
“你剛才差點(diǎn)走火入魔,為什么不叫敖巧或者忻上神從旁守護(hù)?”
趙玫望著他嚴(yán)肅的樣子微有愧色:“我根本不知道剛才那樣就叫走火入魔?!?p> 敖淇說:“敖巧也太狠心了,先給你白白一個師父的名分,東海那里卻不承認(rèn),轉(zhuǎn)頭他說走就走,不回來了?”
趙玫訕訕地說:“我和他吵架了,他出走了,也可能是清醒了,明白我一個凡人的確對他沒什么幫助,認(rèn)什么師父呢?!?p> 敖淇竟然起了怒色,說:“當(dāng)初在南海鬧那一場大陣仗的是他,即使他后悔了也該和你說清楚,省的水后遷怒于你。你知道軟件園里的海倫為什么一來就針對你么?因?yàn)樗撬蟮男母故虖墓?!?p> “什么?海倫看上去那么年輕,竟然是水后的侍女?”
“怎么,敖巧沒告訴你?”
“我向他提過這事,后來海倫好像被人打過了一頓,我問海倫怎么傷的,她也不說實(shí)話。”
“看來他既沒向水后反映,也沒跟你說實(shí)話,而是用兩頭瞞的方式私自教訓(xùn)了海倫?!?p> 趙玫聽出了敖淇對敖巧的微微不滿,忙說:“他年紀(jì)尚幼,況且海倫是自己母親的心腹,不看僧面看佛面,不與母親起沖突也是正常的。”
“正常?海倫是水后心腹,海倫做什么你以為她是憑著自己的私心?不,是受了水后的指示?!?p> “是這樣,不過以后敖巧不會回來了,我和他的生活都會回到正軌。所以,我不必為了水后、海倫而擔(dān)心?!?p> “玫玫,你想得太天真了,你在南海與東海令簌騰顏面盡失。即使敖巧不再見你,你以為自己躲得過簌騰的報復(fù)?”
趙玫覺得敖淇有點(diǎn)怪怪的,說:“東海水后叫簌騰嗎?你的擔(dān)憂不無道理,可她上次雖然生我的氣,但也只是把我捆著任我自生自滅。我以后不去東海,她應(yīng)該不會跨海來害我?!?p> 敖淇還要再說什么,趙玫打馬虎眼:“好啦,知道你對簌騰有點(diǎn)看法,很正常的。不過現(xiàn)在用不著老提心吊膽,把陸地上日子過好了,再去想海里的事,行么?”
管賬阿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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