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珩喝了口水接著說:“第二天,老張依舊心神不定。早上起來給媳婦撒了個謊說要去一趟鎮(zhèn)上,找一個貨主結賬。
在他出門前,老張媳婦還喊了一句:“唉!你去鎮(zhèn)上超市給我?guī)б黄坎聊樣突貋??!?p> 老張心不在焉的點點頭,便出了門。
這時路過的街坊熟人還打招呼:“喲,老張回來了!大早起來就這么勤快,不跟媳婦暖被窩了?”
這要在平時,老張肯定笑罵一頓,然后邀請中午過來喝兩盅。可是今天哪有這個心情?于是只是應付了兩句,便回屋推了輛他媳婦的電動自行車騎上出門了。
老張尋思,一般村里發(fā)生了車禍,都會送去縣城上的醫(yī)院,他一大早起來就準備去縣城打聽打聽,還好縣城離家不遠,不到20公里的路,他不到1個小時就騎到了。
到了鎮(zhèn)上倒是好找,就那么一家大點的縣醫(yī)院,老張停好車便兩腿發(fā)虛的走了進去。
在醫(yī)院里轉了一會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動靜,于是老張硬著頭皮跑到護士站問:“你好大夫?!?p> 此時顧珩道:“其實人家是護士,但農村人實誠,看見穿白大褂的都喊大夫?!?p> 老張說:“你好大夫,我想打聽一下昨天或者今兒個有沒有一個出車禍的被送來?”
那個護士一楞道:“你來晚了,昨天夜里送來的時候就已經沒有生命跡象了,遺體早晨剛被家屬拉走?!?p> 老張兩腿一軟,心想最怕的果然還是發(fā)生了!正想走開,心里一動又忽然轉身接著問道:“大夫,那你知道那家是哪個村的嗎?”
護士一皺眉道:“好像是石井的吧,怎么了?”
老張一聽石井就知道了,石井村正好是他們鄰村,于是仍了一句:“我是開壽衣店的,問他們要不要?!本挖s緊扭頭走了。
那個護士一臉鄙視,心想現(xiàn)在都是什么人啊?搖了搖頭繼續(xù)忙活自己的事兒。
老張繼續(xù)騎上電動自行車,往石井村過去。
在農村里,誰家死了個人那是太好找了。沒一會兒老張就看見有一個院落外面有人進進出出,正在籌建搭靈堂。院里更是有陣陣哭聲傳來。
老張在離老遠的地方向一個在路邊曬太陽的老頭打聽道:“老漢,那家出什么事兒了?”
老頭正閑著沒事,一看有人打聽立即說道:“那家的一個閨女聽說昨晚上在村公路出車禍了,被當場碾死了!唉!現(xiàn)在路上跑車的人都該殺!光為了掙錢,糟踐多少人命!”
老張嗯嗯啊啊,聽了一陣老漢的激烈言辭就趕緊走了,內心卻不禁泛起一陣陣的愧疚。
老張不是那種出了事把臉一抹全當沒發(fā)生的主,他自問做不到不管不顧。于是,此時他心里逐漸升級的愧疚感,便讓他惶惶不可終日。他總想要做些什么,來補救自己的過失,可是現(xiàn)在人已經沒了,又能怎么樣呢?況且他還是沒有勇氣去投案自首,雖然這個事情發(fā)生的讓他措手不及,但他心里也清楚就算把理說到天上也是自己的錯?!?p> 顧珩淹了口唾沫繼續(xù)道:“老張正在天人交戰(zhàn)的功夫,突然間他想了一個主意,然后他覺得這個主意好歹能讓自己的心里過得去一些。
于是他騎著電動車騎到村里的農村信用社門口,從內兜里取出一張卡,在自動取款機上取了兩萬塊錢,裝到一個紙袋子里。又用信用社的圓珠筆在上面寫了“對不起!”三個大字,這才重新來到石井村,趁沒人的間隙走到院落外,緊張的四處看了一眼,趕緊將那一紙袋錢隔墻扔了進去,然后立即撒腿就跑,去路口騎自己那輛電動車。”
柴古這時說道:“這個老張還是挺有良心的嘛,不過他這隔著墻扔錢也太傻了,萬一扔到哪個犄角旮旯,誰看得見?。俊?p> 顧珩笑道:“他不想投案自首,但又良心難安,所以才出此下策咯?!?p> 然后他接著說道:“老張回到家里,仍然失魂落魄的,他媳婦一看他表情便問:“賬沒要回來?”
老張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老張媳婦說:“嗨!明天接著還去要!還能賴賬不能?對了,擦臉油你也沒有買吧?”
老張從兜里取出兩瓶雪花膏,遞給媳婦啥也沒說就喝悶酒去了。
老張媳婦一看那雪花膏卻說:“你這是在村東頭李金花那騷娘們那店里買的吧?一看我就知道!”
一天過去了,到晚上老張的情緒稍微好了一點,心想自己再糾結也沒用,那兩萬塊錢雖然不多,但最起碼讓自己的心平衡一點。
這天夜里,兩口子睡覺。剛睡下一會兒,老張媳婦似乎聽見院子外面有什么動靜。
她起身扭頭從窗戶玻璃往外一看,哎呦媽呀!這可把她嚇的不得了!
她趕緊把老張推醒,聲音發(fā)顫的說:“當家的,當家的!”
老張睡得迷迷糊糊就問咋了,老張媳婦說:“你快看看吧!院子外面有個白影在那晃咧!嚇死我了!”
老張一聽渾身打個激靈,一下子睡意全消,趕緊問道:“你說啥話咧?啥白影?。俊?p> 老婆此時縮在被窩里都快哭了,說:“好像是個穿一身白色連衣裙的女人在咱家院墻上跳來跳去的!嚇死我了!”
老張一聽如五雷轟頂,那真是怕什么來什么。這時他也怕的要命,但自己在家里是爺們,不能像他媳婦那樣躲被窩里,只得抬起頭往窗外看。
這一看也把他給嚇傻了!窗外雖說一片黑暗,但他依稀能看到一個穿著白色衣裙的披頭散發(fā)的女人在自己家的院墻上跳來跳去,從這頭跳到那頭,從那頭跳到這頭。卻是并不進院子。
這真是怕啥來啥,老張本來心里就有陰影,天天做夢幾乎都能夢到那個車輪下的白衣裙和臉前的黑發(fā),這下子人家竟然找到家里了!這不是陰魂不散嗎!
經常在外面跑長途的人大部分都很迷信,因為他們跑的時間長了,還經常跑夜路,什么怪事都見過,所以老張也很迷信。心想這肯定是那個女尸的魂魄找上自己了!
老張顫顫巍巍的起身,披上衣服起身,推開房門。
這時那個白影看的更清楚了,果然是一身一模一樣的白色連衣裙,一頭烏黑的長發(fā)披散在臉前,在院落外忽上忽下,跳來跳去。
這真是被自己軋死的那個女孩的鬼魂找上門了!
這時候老張還聽到那鬼魂陰森森的女聲咯咯陰笑道:“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顧珩說到這兒,柴古一臉恐懼的說道:“杰哥,真的是女鬼找上門了?”
顧珩沒理他接著說:“那老張雖然嚇的腿軟,但是卻壯著膽子說道:“姑娘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的,我那天都沒看見你,誰知道你就在我車輪底下了!我知道我是對不起你,我今天已經給你家擱了兩萬塊錢了,你要嫌少,我明天再過去放兩萬?!?p> 那個白衣女鬼在墻上翻飛了一陣,忽然就不見了!老張已經嚇出一身冷汗,此時也不敢走出院落去查看,就趕緊回屋,上了門栓。
兩口子躺在床上,心里都是七上八下,這一晚上哪還能睡得著覺啊!老張媳婦問老張剛才說的什么意思?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兒?”
老張這才向她和盤托出,并把他今天取錢送過去的事情也說了。
老張媳婦更感覺害怕,他們夫婦兩人一夜也不知道怎么過去的。
終于到了第二天,老張心想沒辦法,還是取了兩萬塊錢,偷偷到那戶人家的院子外扔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