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前方傳來了打斗聲,而且異常激烈!
張喻對渡禪心說道“我們去看看?!?p> 兩人上前后,只見一名和尚和一群女子在山洞內步伐變換、身形閃躲,和尚尚有手下留情,眾女子手中的劍式卻咄咄逼人、不留余地。
張喻笑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個和尚就是我們要找的一指佛生?!?p> 渡禪心臉上露出了遲疑,雙腳駐足在了原地。
張喻將渡禪心的一舉一動都看在了眼里,搖了搖頭“仇人就在眼前,你反倒平靜了?!?p> 渡禪心“我想和他談談。”
“這有何難?!?p> 張喻上前一步,一掌拍出,前方的所有人皆被這一掌所發(fā)出的掌風逼退,更有甚者摔倒在地。
“來者是何方高人,還請不要插手我云夢澤的私事。”說話的是一位云夢澤的師太,名號穆華。
張喻恭敬開口“在下張喻,和這位西域的僧人還有私仇未了,請云夢澤的眾仙子將這個僧人讓給在下?!?p> 聽到‘張喻’這一個名字,云夢澤的所有女子都開始慌亂起來。
穆華問道“可是大鬧墨辭閣劍冢,一掌逼退四友、一掌逼退四絕的張喻?”
張喻尷尬一笑“大鬧?我有大鬧過嗎?人云亦云罷了。”
自從墨辭閣前任閣主蕭景瑞死在劍冢后,張喻、葉南歌、司徒若曦三個名字已經在江湖傳開了。能夠殺死墨辭閣閣主,然后全身而退的人物,穆華不愿意去招惹,于是向身后的眾女弟子下令道“我們離開這里。”
待云夢澤的人陸續(xù)離開后,張喻二話不說,對著一指佛生胸口直接就是一掌。
“噗”
一指佛生的身體重重撞在了墻壁上,喉嚨一甜,噴出了一口鮮血。
張喻此舉并不是為了殺死一指佛生,只是為了打傷他,好讓渡禪心靠近。因為張喻很清楚,武功不高的渡禪心,絕對不是一指佛生的對手。
打傷了一指佛生后,張喻就靠著墻,抱起雙手,不發(fā)一言。
渡禪心不悲不怒,緩緩走到了一指佛生面前。
一指佛生看著身穿白衣的渡禪心,居然笑了“十四年不見,沒想到你居然這么大了。”
渡禪心開門見山地問道“為什么一定要殺死我父親?”
一指佛生“我并沒想要他死,我只是履行我的職責?!?p> 渡禪心直視一指佛生“那我父親有何罪?”
一指佛生“你父親拿走了不屬于他的苦海無相蓮蓮蕊?!?p> 渡禪心再問“那你又是否有罪?”
一指佛生直言不諱“我有罪,你父親雖然是自殺,卻也是在我的逼迫下才造成。而且這十幾年來,我為了幕雨白蓮寺造成的殺孽也不在少數。盡管如此,為了幕雨白蓮寺,我并不后悔,平民百姓都有自己的家,幕雨白蓮寺就是我的家?!?p> 認罪,但不悔,是因為立場不同,是因為職責所在。
渡禪心怒問“你可還知道善惡如何區(qū)分?”
一指佛生雙手合十“我知道,所以我甘入阿鼻地獄,受那十八層地獄之苦,只希望因果業(yè)障不要糾纏我幕雨白蓮寺。你殺了我吧?!?p> 渡禪心伸手掐住了一指佛生的脖頸,手上的力道在一點點加重。
一指佛生似乎是在束手待斃,臉上是堅毅、是坦然。
看到一指佛生的臉色越來越紅,卻不吭一聲,渡禪心的呼吸反而急促起來,淚水從臉上滑落,手臂也從輕微的顫抖變得越來越劇烈。
“啊……”
最終,渡禪心哭喊著松開了手,猛然蹲在了地上,失聲痛哭起來。
張喻很清楚渡禪心的心慈手軟,于是對渡禪心說道“你下不了手,那就由我來吧。”
張喻伸出手指,指在了一指佛生心門,一點一點陷進去。
感受到心門的疼痛,一指佛生依舊保持著紋絲不動、面無表情。
渡禪心也清楚張喻一向說到做到,于是站起身,拉開了張喻的手。
一指佛生問道“為什么不殺我?我本就是罪人,殺死我,也算功德一件?!?p> 渡禪心“你可曾傷過尋常百姓?”
一指佛生答“沒有?!?p> 渡禪心“你可曾殺過良善之輩?”
一指佛生答“所殺之人良善與否,無法定義,但我從沒有殺過一個與我幕雨白蓮寺毫不相干的人?!?p> 渡禪心緩緩閉上了眼“你走吧?!?p> 一指佛生愣住了,他本就心存一死,沒想到渡禪心居然不殺他。
渡禪心“記住你說的話,不傷尋常百姓,不殺不相干的人?!?p> 話一說完,渡禪心直接邁步離開,似乎是想逃離這是非之地,逃離這欲斷難斷之人。
張喻看著渡禪心的背影問道“小和尚,真不殺他嗎?”
渡禪心沒有回應。
張喻嘆息道“你很幸運,你遇到的是真的活佛?!?p> 既然渡禪心率先離開,張喻也不會再管一指佛生,向渡禪心離開的方向追去。
一指佛生喃喃自語“真的活佛?”
就在一指佛生轉身準備離開迷宮時,一把快劍割斷了他的脖頸。
是楚懷宇!
楚懷宇身后跟著琴棋書畫四絕。
……
張喻追上渡禪心時,發(fā)現渡禪心只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還沒等張喻詢問,渡禪心就率先開口說道“這個迷宮里有古怪,從我走進迷宮開始,冥冥中一直有一個聲音在指引我,使我來到了這里,這里感應最為強烈?!?p> 張喻皺眉,他很清楚渡禪心不是疑神疑鬼的人,渡禪心第一次這般說可以忽略,但渡禪心第二次這般說,一定是有原因存在。
張喻走近渡禪心,問道“你覺得會是什么原因?”
渡禪心看著兩面壁畫,向張喻問道“這壁畫上畫的是什么?”
張喻仔細一看,也發(fā)現了不尋常的地方“這里的壁畫是萬佛歸宗,也唯有這里的壁畫不再是仙家道家,而是佛教?!?p> 渡禪心伸手撫摸著壁畫,感受著上面的凹凸不平,訝異道“是佛經!”
張喻腦洞并不小“佛經?或許可以這般猜測,這迷宮內的主人對仙家道家法門都深有研究,才會有迷宮內的諸多壁畫傳說,對佛教卻只懂片面,所以才立了這小小的位置?!?p> 渡禪心并不贊同張喻的推測“你這說法有些片面,或許此間主人是刻意而為,他在這里設有一個入口?!?p> 張喻笑了笑“那入口在哪?又會通向哪里?”
“我也不知道?!?p> 渡禪心搖了搖頭,再次伸手摸著壁畫,感受著指尖的佛經,在他默默吟誦時,這數丈的空間范圍內似乎發(fā)生了某些微弱的變化。
張喻也發(fā)現了其中的變化“這里確實古怪。”
渡禪心口中的佛經一直未曾間斷,直到念到了最后一句,將最后一句凸出的佛經全部按進了壁畫內。
“卡擦……”
腳下地板猛然松動,渡禪心和張喻直接掉進了洞內。
在身體下墜時,渡禪心和張喻卻眼睜睜地看著對方消失在自己眼前。
渡禪心并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張喻卻知道這里暗藏著空間的力量。
張喻在若大的江湖里走了那么多路,見過那么多人,這種超脫武道的力量卻不多見。至今為止,他只知道兩個人有,一個是死去的虹教大長老,歲月的力量;一個是一品女神候南宮逐月,毀滅的力量。
張喻暗想,這空間的力量,莫非是那從未見過的武道第一人聞人秀?
這念頭一閃即逝,這世上沒有所謂的仙人,無論武功境界多高,最多也就百年壽命。可這四象秘境已經存在上千年,如何會是那頂多百歲的聞人秀,應該是古人所留。
“既然是古人所留,那就看看是哪個年代的高手留下?!?p> 外面,洞口恢復的時間并不快,所以楚懷宇和琴棋書畫四絕到達時,還有很大的縫隙。
來不及多想,楚懷宇快速吩咐道“你們四個守住外面,我進去看看?!?p> 長孫弈塵出言阻止“不妥,洞內可能有危險。”
“來不及了?!?p> 楚懷宇做事干脆利落,飛身跳進了洞內,也就在楚懷宇進洞后,洞口關閉,漸漸恢復了原樣。
琴棋書畫四絕無奈,只能在外面等待。
但凡進入洞內之人,都會聽到一段悠長蒼老的話語。
渡禪心能聽到,張喻能聽到,楚懷宇也能聽到。
“裂變空間,一裂三變。一曰四象天,鎮(zhèn)壓至強者;二曰修羅界,佛魔道歸間;三曰天衍世,天劍破萬千。武皇聶倫立?!?p> 張喻聽說過武皇聶倫的事跡。
秦國的開國皇帝,文武雙全,據說武道造詣已經超越了普通人的極限,可最后卻離奇身死,死因不詳,陵墓不詳,除了簡簡單單的幾句話流傳下來,其它的都是未解之謎。如今更是過去了一千多年,誰又有心思去研究那些。更何況那秦國也只是漫漫長河內的曇花一現,不足為道。
“一位曇花一現的君主,死得也是默默無聞?!?p> 張喻出現在了一個寬闊的地帶,遍地黃土,唯一特別的就只是一塊風化程度極其嚴重的石碑。
石碑上寫道‘無仙無神亦無佛,地獄卻存羅剎魔。試問凡生何自救,舍我方克掣崖沱?!南筇?!’
張喻蒙圈了“什么鬼地方,小和尚去哪里了?”
張喻擔心渡禪心的安危,可放眼望去,這漫漫黃土,根本沒有盡頭,更不用提路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