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拂起離谷谷口的榕樹,枝條隨著風吹輕輕搖曳,太陽光透過樹枝縫隙,折射在周遭的小草上,像是渡上一層金色。
潮濕的地牢,女子一身白衣坐在石床上,小小的窗口灑進來一絲光照,照在女子白皙的臉上,臉上兵并沒有什么表情。
女子沉默了多久,龍欽就站在身后看了多久,最終女子打破了僵局:“你打算在哪里看多久?!?p> 龍欽臉上沒什么神色,慢慢向前一步:“為何自作主張封印橋藍功力,放她出谷,”
女子一愣,晃神一笑:“放了便放了,她不屬于離谷,她是自由的,我以為你是知道的?!?p> 龍欽瞬間沉下臉,聲音不懂絲毫的添了些怒氣:“她自小在離谷長大,早已經(jīng)屬于離谷,外面所有的人不會善待她,這個我也以為你會知道。”
聽雨默了良久,才淡淡開口:“她這一生注定不凡,這是天命,沒有人阻止的了,你也不能,我也不能,姥姥更不能?!?p> 龍欽沉下眸子,如今箭已脫弦,收不回。
龍欽走后,聽雨開始沉默,身子微微一側(cè),看著石窗外的景色,一點陽光,看不到天日,沒有特地數(shù)過待在這里的日子,大致已經(jīng)五六年了。
橋藍今日起的遲了些,在床上伸懶腰的時候夏櫟走了進來,夏櫟取笑道:“姑娘這早一日晚一日的,倒是讓奴婢著實摸不準啊?!?p> 橋藍聽了,嘿嘿一笑,下床穿鞋,洗漱完畢后開始吃早餐,元府各屋子都有廚子,且手藝不錯,老太太自打橋藍住進來,給她也分了廚子,所以橋藍每日都在自己院子中吃飯,偶爾一兩日在元徹園中進食。
橋藍吃完想去找二少爺,聽夏櫟說是二少爺進宮了,橋藍詫異,二少爺怎么會進宮呢,隨即將這事拋到腦后。
御書房中,下了早朝的皇帝坐在書桌前,看著眼前沒有什么表情的男子,無奈的開口:“元徹,朕將你宣進宮,不是讓你這樣站著的?!?p> 元徹眼神動了一下,微微拱手:“陛下找我什么事,吩咐便是。”
皇帝皺眉,這五年來,就算私下見他,從未見他有任何表情。
“朕近日收到消息,說壑朝在暗中收力,似乎是有動作,朕想派你去一趟壑朝,查探消息?!?p> 元徹點頭,說了是,日子定在了兩天后,元徹裝作商人暗訪壑朝。
壑朝本是一個小國家,子民稀少,經(jīng)濟落后,不過近幾年卻以快速的速度發(fā)展起來,幾乎可以和上京抗衡,難免野心大了些。
元徹走后,皇帝正在養(yǎng)神,卻聽見太監(jiān)稟報太子在外等候,伸手揉揉眉心,示意太子進來。
“兒臣拜見父皇?!甭穼ば卸Y,皇帝臉上帶笑,抬手示意不必多禮,看著太子,忽然有些晃神,時間過得可真快,當年自己還是太子時,也如尋兒這般大小,如今尋兒已經(jīng)長大成人,能擔起這個擔子,自己或許能放下這個包袱,一身輕松的去找那個人了,想起她,眼神忽失了神色。
“尋兒有事嗎?”
“父皇,兒臣知道父皇近日為壑朝的事煩心,兒臣想替父皇分擔,親自去壑朝?!?p> 皇帝愣神,隨即笑了一下:“尋兒也長大了,知道替父皇分擔是好事,可是你要知道壑朝山高路遠的,肯定會吃不少苦頭的?!?p> 路尋笑了一下:“父皇,身為皇家子弟,要是克服不了這些,怎么擔任大事,何況父皇當年也是親自帶兵上過戰(zhàn)場的,兒臣是父皇的兒子,自然也不是淡笑懦弱的人。”
聽見路尋的話,皇帝眉眼開笑,是啊,作為皇家的男子,自古都是長在馬背上的男子,贊許的點點頭,答應了路尋的請求。
路尋出來的時候,卓宇等在外面,一臉焦急,見太子出來,連忙上前詢問:“太子殿下,皇上答應您的請求了嗎?”
路尋點點頭。
“殿下,小的實在想不通,您為何要去那等窮鄉(xiāng)僻壤?!?p> 路尋苦笑了一下,想到母后今日找自己說定下親事時,從未反抗過母后的自己竟然生出些厭煩感,或許,去壑朝是一個不錯的想法。
元徹回到院中的時候,見女子默不作聲的伏在案桌上寫字,受到目光的注視,抬起頭,看見來人,押著嗓子問道:“二少爺?你什么時候回來的?!闭Z氣充滿了高興。
元徹走到桌前:“剛來,今日怎么主動在寫字?”
橋藍杏目一彎,臉上盈盈帶笑:“就是想寫了呀?!?p> 橋藍話音一落,元徹不著痕跡的扯了扯嘴角,以為他會信?
“要是今后都這么自律便好了?!?p> 橋藍知道他在諷自己,也不生氣,笑嘻嘻的上前:“我聽夏櫟說你今天去皇宮了,你怎么會去皇宮?”
他這個人的神色從來都是深不可測,永遠看不出情緒,今日卻語氣平和:“過兩日我要出門一趟,你自己記得天天來這里看書。”
橋藍一改先前的笑臉:“你去哪?我也要去?!?p> 元徹俊眉一皺:“莫要胡鬧?!?p> 橋藍冷聲道:“我什么時候胡鬧了,你怎么還是這樣?!?p> 元徹聽了此話,臉上神情雖無異色,但是端著茶杯的手卻在送至嘴邊時頓了片刻。
橋藍回到院子時,依舊怒氣未消。
蕭恒吃驚的問元徹:“老皇帝又暗中用你了。”蕭恒不知為何,一直稱上京皇帝為老皇帝。
元徹點點頭。
“哎喲,這老皇帝也真是忒不要臉了些,就知道使喚你?!?p> 元徹放下手中的茶杯,緩緩起身,走到書櫥前,耳海邊回蕩著女子微怒的聲音。
“小徹兒,方才我聽著小野貓似乎生氣了,你又怎么她了。”蕭恒一臉八卦神情。
“她想跟我去壑朝,我沒答應。”
“啊,為甚么,帶著她一路上多有趣,你真的是,那她真就不去了嗎?”
元徹淡淡來了一句:“未必”
蕭恒沒有懂他的意思,可當?shù)诙烨埔婑R車后箱的衣裙時,才明白未必是什么意思,甩著手中的折扇,差點笑出聲,在元徹警告的眼神下,硬生生的憋住了自己的聲音。
馬車在顛簸中上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