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千凝隨著車子,把張娟的尸體運回了鑒定中心,放入了冰棺里。原本該連夜解剖的,但梁子遠考慮著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又有些手續(xù)沒有辦理完,便讓她先回家休息,第二天八點再回來加班。
期待了大半年的小長假泡湯了。
早知道就不存那么連續(xù)劇了,現(xiàn)在是連看的時間都沒有了!
回到單元樓,望著那拉著警戒線的601室,蒲千凝不由心慌了一秒,想起在樓梯間偶遇張姐的情形,趕忙掏出鑰匙進了自己的家門。
“急急忙忙的,是遇鬼了?”
蒲千凝一驚,望了墻上的掛鐘,已經(jīng)快兩點了,“你怎么還在這里?”
“你忘了?”
她應(yīng)該記得什么嗎?不過柜子上的積灰已經(jīng)沒有了,物品也被重新歸整了,“你還真幫我收拾了?”
“借用了你的地方,幫你干點小活,挺正常的啊。”
蒲千凝尷尬的撓了眉角,“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
“我沒有當成玩笑。要是你過意不去呢,等忙完了這幾天,請我吃頓燒烤?”
“沒問題。”
“那不打擾你休息了。”厲明謙對她點了點頭,往門口走去。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忽然折返,“手機借我用用?!?p> 蒲千凝以為他手機沒電了,借著用來叫車,沒有任何懷疑。厲明謙掃了她的微信,“這樣就不怕你耍賴了?!?p> “一頓燒烤而已?!?p> 厲明謙笑了,“走了,晚安。”
別看著這一夜忙碌,累得夠嗆,可躺在床上的蒲千凝,睡得一點也不踏實,腦海中不停的轉(zhuǎn)悠著,想的是對門死去的張姐,當然,不時也跳出了厲明謙的帥臉。
看來傳聞也不都是正確的。
在‘民間’傳聞里,厲明謙是部隊轉(zhuǎn)業(yè)的,整個人冷得像冰塊,臉上更是沒有任何表情,有時候不知道他是在笑還是在生氣。
甚至還有人說,他一個冷冽的目光,就把新到崗的小女警弄哭了,不但不安慰,還火上澆油,讓人家趁早滾蛋。
可按今天的接觸,似乎也不像是大家說的那樣啊,她到覺得他挺愛笑的,而且笑起來有一種迷人的魅力。
蒲千凝一頓,狠狠的敲了自己的額頭,胡思亂想什么呢,趕緊睡覺,要不然明天就變成國寶了!
呵呵。
想多了就是想多了,翻來覆去一整夜,睡覺時間本就少得只剩下四個小時,還沒徹底進入深度睡眠,鬧鐘就響了,瞧著鏡子里的自己,雙眼通紅,連隱形眼鏡都沒帶不上去,唯有抓起了那副蛤蟆鏡,將就著戴著,打開了門。
“啊?!逼亚徽驹陂T口的男子驚了,“你找誰?”
“我……”男子瞧了對門,“我是她朋友,聽說她出事了,所以想……美女,你住她對門,一定知道發(fā)生什么事吧?”
他穿著格子襯衣,配上一條黑色的西褲,鼻梁上帶著一副黑框眼鏡,樣子挺斯斯文文的,看起來不像壞人。
不過,好人壞人也沒辦法一眼看出來吧,“你跟她是什么關(guān)系?”
“就是朋友,普通朋友?!?p> 蒲千凝挑了眉。
一個‘普通朋友’會聽聞噩耗后,急急忙忙的趕過來,追問鄰居事情的細節(jié)?只怕這個人與死者張娟的關(guān)系非比尋常吧?
“我怎么從來沒有見過你來這里找她?”
“哦,那什么……我們前段時間失去聯(lián)系了,昨天在群里看到朋友們在討論這件事,這才知道她……美女,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她到底怎么了?”
蒲千凝瞧著他神色古怪,悄咪咪的點開了相機,按了錄制視頻,“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事,我不是很清楚耶,好像說是家里進賊了,張姐下班又正好與那小偷撞了個滿懷?”
“抓到人了嗎?”
“沒有?!?p> “那你還知道什么?”
蒲千凝謹慎的上下打量著他,“先生,你問這么清楚,該不會是記者吧?”
“我只是她朋友?!?p> “哦,瞧見了嗎,這里還拉著警戒線,案子正在調(diào)查階段,你先回去吧,如果你知道什么有用的消息,或者你還有什么想知道的,請到刑偵二隊。”蒲千凝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刑偵二隊是吧?好,我知道了,謝謝?!蹦凶酉聵乔埃滩蛔∮滞?01室瞧了一眼,然后對著蒲千凝笑了笑,這才舍得離開。
如此古怪的人,蒲千凝絲毫沒有猶豫,點開視頻看了一眼,確認拍到對方的正臉后,給厲明謙發(fā)了過去。
很快,厲明謙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那人呢?”
“走了,我瞧著他支支吾吾的,一定標準的IT男,但肯定不是像他說的那樣,與張姐是‘普通朋友’。嗯…希望能夠幫上你。”
“他有沒有發(fā)現(xiàn)你偷偷的用手機拍他的照片?”
“應(yīng)該沒有?!?p> 厲明謙松了一口氣,“下次別這樣了。你都不知道對方的身份,要是記者上門打聽案情進展還好,可萬一他是嫌疑人呢?”
這個問題蒲千凝倒是沒有想過,“那怎么辦?我又不像你們,看人過目不忘的?!?p> “你現(xiàn)在在哪里?”
“加班的路上。”
“嗯。我估計這幾天還會有人上門打聽,而且目前嫌疑人情況不明朗,你自己小心點,一會兒到了單位給我發(fā)個信息?!?p> 蒲千凝含糊的答應(yīng)了一聲,掛了電話。
許是發(fā)生了事情,從單元樓走到小區(qū)大門的那幾十米,靜得詭異,平時早起晨練的人,約著一起去菜市場搶購的大爺大媽,今天全都沒了影。
可她走在路上,卻能感覺到有一道道的目光,從各個角度落在自己的身上,仰頭望去,卻又沒有看見任何異常。
“師父早,我給你帶了早餐?!逼亚哑渲幸环菰绮头旁诹鹤舆h的桌面上,一眼瞧見了煙灰缸里的煙頭,“昨晚你沒回去?”
“嗯?!?p> “該不會是因為之前答應(yīng)了陪孩子去旅游,然后因為臨時加班,跟師母吵架了?”
梁子遠掃了她一眼,“你這是從哪里找來的眼鏡?”
“很難看嗎?”
“還好,就是至少老了三十歲?!?p> “師父……”
“給我煮咖啡去。”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