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的月光,鋪滿了平靜的海面,微風吹來,粼粼波光閃動。
不斷涌向那片金色沙灘上的海水,退潮之時,留下一片乳白色的泡沫,常見的潮汐,不斷將海水推向沙灘。
幾道身影爬在那海灘的石塊上,蜷縮著的身體,靜靜的一動不動。
忽然,劇烈的咳嗽聲傳來,那道凹凸有致的身影,弓起身子,跪在沙灘上嘴里傳來急促的咳聲。
仿佛是吵到了身旁兩人,那道滿是白發(fā)的身影,迷茫的看了看四周,當目光掃向那位正困倦的平躺在地,雙眼失神的望著天空的年輕人時,露出驚喜的表情,狼狽的手腳并用爬了過去。
“嘿,埃里克最后干的漂亮”。
“你最后給他們的是什么東西,貝佛利和克勞馥難道真是被他們害死的嗎?”
“顯而易見,哼,就憑那位愚蠢的典獄長,如果沒有布萊德利的話,那個爬蟲可不會有什么威脅”。
“..................”
沙灘上,喋喋不休的爭論并沒有讓埃里克有什么反應,好像之前的經(jīng)歷讓這位年輕人耗盡了最后一點勇氣,如今躺在這有些涼意的沙灘上,閑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嗨,埃里克,我想我們還是先想辦法回去吧,他們遲早回來搜索這里的”。
聽著喬爾的話聲,埃里克正努力的控制著自己不停使喚的身體,想要趕緊點點頭,讓那利威爾號見鬼去吧,現(xiàn)在,他只想躺在終年籠罩在蒙蒙細雨中,被霧氣遮蔽的倫敦,在那棟散發(fā)著濃濃霉味的房間中,美美的睡上一覺,然后去一所三流大學中,面對著一群調(diào)皮的年輕人,做一個無所事事的翻譯,或者是混吃等死的圖書館都行,這可比面對那些惡棍,要幸福一萬倍。
不過,腦海中,那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聲音,正奮力掙扎著自己最后一絲力量,努力大喊著,“見鬼,那是我的父親,而那些兇手如今連你也不準備放過。
倫敦,別開玩笑了,你逃不掉的,只要在這個星球上,他們就會抓住你,用無數(shù)種比先前殘忍無數(shù)倍的手段,摧殘你,羞辱你,然后把你像個垃圾一樣干掉”。
“我就是你,但是,伙計聽著,你不是我,現(xiàn)在我是主人,閉上你的臭嘴,你以及自己把自己干掉在那間簡陋的浴室中了,聽著,伙計你出局了”。
面對腦海中不斷響起的聲音,埃里克不斷的絞盡腦汁嘲諷著,可無論如何,逐漸恢復的意識,連控制著身體想要動一動手指,都是件奢望的事情。
聽著耳邊的高亢討論生逐漸變得聲音越來越小,好像終于發(fā)現(xiàn)他這個躺在沙灘上,瞪大著眼睛,卻像個白癡一樣,眼神沒有半點焦距,而且身體一動不動的同伴。
一聲刺耳的尖叫聲突然劃破夜空,埃里克瞳孔縮了縮,感到自己的身體被不斷劇烈搖晃起來,而腦海中,那個啰嗦的聲音,還在像個潑婦一樣,不斷勸著自己,打起精神,沖上黑石山,干掉那群言而無信的小人,拿到開著利威爾號揚長而去。
“嘿,嘿,嘿,打住,聽著如果我像你說的那樣,恐怕馬上我就會打成馬蜂窩,像一個破布娃娃一樣,被轟成碎片,到時,恐怕如你所愿,一家人就要團聚了,當然,這還有一層意思,團滅在那群人手里,你覺得真的好嗎”?
腦海中的聲音一頓,好像變得有些啞口無言,正思索著什么,而身旁的喬爾拉住聲不斷搖晃著埃里克的艾達,“等等,如果你在這樣下去的話,估計他永遠醒不過來了”。
“啊”,艾達縮了縮手,露出歉意的目光驚呼了一聲。
喬爾聳了聳肩,指了指埃里克呆滯的表情,“看看他這副模樣,一定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還是怪我有些操之過急,第一次,真不該挑這種“大單子”給他”。
“會不會是突然知道他父母的死,造成了很大的刺激”。
好像是和艾達的話,產(chǎn)生了共鳴,腦海中那許久沒有動靜的聲音,突然變得亢奮起來,用竭盡全力的嘶吼聲大喝道,“那群貪婪的魔鬼,我一定要干掉他們,沒有比這里更好的機會了。
我們不能逃避,就在黑石山,沒有比這里,比現(xiàn)在更好的機會了,我要干掉布萊德利......”
有些心有靈犀的聲音,隨著奶海中不斷傳來的話聲,埃里克平靜的身體豁然開始劇烈顫抖起來,木訥的臉龐,也變得雙目通紅激動起來。
喬爾詫異的看著埃里克,緊緊擁住那好像打著冷顫的身體,“好,馬上,現(xiàn)在我就帶你回家,很快的我們就到家了”,說著,不由分說,拉起那垂落在身體兩側的手,緊緊握了起來。
嘴角抽了抽,埃里克感到腦海中那道執(zhí)念,好像自己不答應他,就會一直碎碎念叨,折磨著他,不由嘴里呢喃了一句,“我們還沒見到利威爾號,可不能就這么回去”。
掙扎著站起身子,看著有些驚訝的兩人,埃里克摸了摸褲腿夾縫處,那個將小腿硌得生疼的地方,手指靈巧的從中一枚金色的硬幣晃了晃。
“喬爾,這枚古羅馬的蘇勒德斯金幣,恐怕不像看起來那么簡單吧,怪不得當初你的反應......,嗯,怎么說呢,看起來那么的夸張,這是我父親貝弗利?沃森的遺物吧”。
一路看似有驚無險的來到這里,實際想想,全然是在布萊德利的偽裝之下,到了黑石山,露出了本來的面目,當初貝弗利身陷囹圄,一夜之間沃森家族成為所有人的笑柄,轟然崩塌。
而那枚隨意散落在桌上的蘇勒德斯金幣,估計就是阿芙羅拉所說的,貝弗利“偷走”的東西,否則,完全想不出布萊德利有什么必要,一路和顏悅色的帶著他們幾人。
埃里克看著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黑石山,在微弱著月光下,那座黑色的死火山,正座落在狹長的瑪拉達斯加群島的最深處,山頂甚至還有幾盞燈火,現(xiàn)在還散發(fā)著微弱的光亮。
“希望布萊德利收好那枚金幣”。埃里克朝著黑石山邁動雙腿,咬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