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須知黃雀奈君何
雖然有點對不起某人,但既然現(xiàn)在脫不開身,那就只能先緩緩了。冰天雪地的,哪怕是保質期很短的禮物應該也能撐很久吧?易安略帶愧疚地安慰自己。
公路上的能見度是大問題,一行人不敢開快車,足足花了幾個小時才趕到目的地,一處名叫皮扎克的小小村莊。這里房屋低矮,路上幾乎見不到人活動,據(jù)說每個屋子都用是用樁子和地面的永久凍土相連接,是由多年前開采鉆石的工人修建起來的。
送他們過來的兩名警官先行下車,說是去帶目擊者回來。
“披薩客?”聽了名字后,易安疑惑道,“必勝客?”
“призрак,幽靈。傳說當年這里有一條白色的巨狼,工人們因為開采鉆石引發(fā)了它的憤怒,在幾個冬天里不知多少人死在它口下。因為巨狼在冰天雪地里難覓蹤影,所以就被工人們認為是土地上游蕩的幽靈了?!蓖吡欣锝忉尅?p> “后來呢,那條狼被抓住了嗎?”
“沒有,也許是意識到自己改變不了什么,也可能是怕引起當局圍剿,很快它就銷聲匿跡,再也不出來了?!蓖吡欣锵肓讼?,“那是幾十年前的事,狼恐怕活不了這么多年?!?p> 他倆正說著,警官們去而復返,中間夾了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說這貨曾經(jīng)目睹過呂家三口的行蹤。
年輕人名字叫做米哈,和這里的大部分居民一樣,不是薩哈共和國常見的雅庫特人,而是當年開礦工人的后代。他看向警察和易安等人的眼光中帶有滿滿的恭敬和一絲恐懼,表示自己絕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如此配合的態(tài)度讓易安忍不住看了兩名毛子警察一眼,他們則回以心有靈犀的微笑。
瓦列里問話的速度很快,他只是在米哈語無倫次的敘述中提了幾個簡單的問題,很快便點頭示意滾蛋。緊接著又突然招手將慌張的米哈叫回來,往他手里塞了幾千盧布作為酬勞。
這點錢并不多,但對于據(jù)說沒什么正當收入來源,一切開銷全靠賭錢維持的米哈來說足以揮霍幾天,他登時興高采烈地連連道謝,屁顛屁顛地跑走,生怕大爺們反悔。
瓦列里有些失望,他還以為塞點錢能多知道些情報。
“什么情況?”鴨子聽雷的易安趕忙問。
“他說嫌犯們都藏在東北方向的一座山里,那經(jīng)常有狼群活動,前些年很多公司通過租賃直升機和雪橇獵狼賺錢,后來經(jīng)濟形勢不好全都倒閉了,現(xiàn)在當?shù)鼐用褚膊辉干钊肽抢??!蓖吡欣锖途靷冋f了幾句什么后跳下汽車,揮手招呼易安跟上。
后面車里的塔尼婭和童玥見此情景也走過來匯合,詢問下一步該怎么辦。
“警察只有手槍,在戰(zhàn)斗中會拖后腿,所以我們單獨驅車過去,必要時大家盡量不要分開,保持同步……塔尼婭,你近身戰(zhàn)斗力更強,注意照顧一下我們的華夏同伴?!闭f話間瓦列里瞥向易安,暗示你也是拖后腿的。
易安懶得反駁,反正只要任務順利一切都無所謂。
重新組合的四人再次上車,童玥坐在易安的身邊,在手機上輸入:“老哥?”隨后遞給易安。
“?”易安如法炮制。
“有情況的話到我這里,他們靠不住的?!?p> “!”
童玥睜大眼睛表示不滿,你就不能多寫點嗎,干脆直接開口:“瓜皮?!?p> 易安攤手,對旁邊好奇探頭的塔妮婭和善一笑,弄得人家滿頭霧水。
剛出國境童玥和易安就從莊正武那得到指示,呂家進行的研究如果一旦有了實質性進展,他們哪怕不能將資料帶回,也至少要確保其不會落入俄方手中。
而瓦列里、羅巴諾夫等人如此熱情,多半也是存了借此機會吞下這份研究結果的心思,大家都在合作中習慣性地相互算計才是涉外工作的常態(tài)。
所以童玥怕易安離自己視線太遠,或者干脆被那個叫塔尼婭的女人看住,導致自己無法和他進行配合。畢竟這老哥雖然脾氣很好,但從行為模式看精神大有問題,不好好拴住誰知道能搞出什么花樣來。
至于幾個突下殺手的空姐究竟是何方神圣,現(xiàn)在儼然已經(jīng)成了擺在兩國高層面前的巨大難題,目前幾乎可以肯定是內部出現(xiàn)了叛徒,但就是不知道問題在哪個環(huán)節(jié),以及劫機究竟是為了什么。
總不可能是因為早飯吃撐了,或者興趣使然吧?
從目前的情報看,呂家三口完全不值得哪方勢力如此大費周章,所以高層幾乎都將其定性為一起示威或挑釁行為,換句話說也算是自殺攻擊。
不過他們挑對手的眼光就像菲尼克斯太陽或者紐約尼克斯一樣,不忍直視。
“就是這里了,前面的路不能過車,我們步行?!蓖吡欣锿O萝囕v,指著前面的小山說,“翻過去?!?p> 雖然冰天雪地,但西伯利亞不乏四季常青的樹木,它們哪怕頭頂蓋滿白雪,枝條被壓得深深彎曲也絕不會將自己唯一的顏色輕易褪去。易安在家鄉(xiāng)見過不少松樹,不怎么驚奇,但童玥卻忍不住拿出手機拍起照片來,蹦蹦跳跳,像極了南方孩子。
見她拍照,塔尼婭主動充當模特,將雙刀丟到地上,靠著樹干端槍擺起了造型。
“塔尼婭!撿起你的武器!”瓦列里低聲呵斥,但氣勢不足。
“小心。”易安輕輕蹲下,指著地面道,“這是狼腳印嗎?”
“狼在這里比人常見,我們才是外來者?!彼釈I瀟灑地將雙刀插好,“拿破侖、希特勒,侵略者從來沒有好下場,包括我們,哈哈?!?p> “我求求你少說兩句吧。”瓦列里總感覺塔尼婭的話一出口自己心里都開始沒底。
塔尼婭撇撇嘴,跑過去找童玥修自己的照片了。
山里不像是常有人走動的樣子,想要正常通行只能強行開路,哪怕幾人身體素質都遠超常人,在這極寒天氣里大量消耗體力后也都略顯疲態(tài),反倒是易安表現(xiàn)得最為輕松。他不但自己游刃有余,偶爾還幫童玥托下行李,腳步卻一點不見放緩。
好不容易走到山頂,大家臉上都已經(jīng)結滿冰霜,氣喘吁吁。四人不敢耽擱,紛紛披上白色的偽裝網(wǎng),找了個視野開闊的制高點趴了下來,這才得以稍事休息。
瓦列里一邊嚼著巧克力一邊用望遠鏡四處張望,試圖在樹林中找到人類生活的蛛絲馬跡,塔尼婭則是從背包翻出生命探測器開始組裝。俄方二人組顯然準備充分,相比之下易安和童玥這邊就只能站在原地發(fā)呆,吃點東西補充熱量。
十多分鐘后,正當一無所獲的瓦列里打算放松一下眼睛的時候,遠方的樹林中突然隱約出現(xiàn)一道黑煙,蜿蜒地向上升起,有人點燃篝火。
“保持警惕,可能是陷阱。”瓦列里招呼塔尼婭,“跟我去偵查?!?p> “不是吧?”塔妮婭不情不愿地起身,跟著瓦列里一同走向了遠方。
童玥望著兩人的背影,小聲問:“怎么辦,他們想獨占?”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币装材贸鲎约旱耐h鏡,“戰(zhàn)斗難免伴隨犧牲,阿門。”
荒郊野嶺,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