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目遠(yuǎn)眺,只見泥土新翻,藥田里不少佩戴著淺粉色腰封的白衣女弟子正彎腰插秧苗。
淺粉色腰封是花峰弟子標(biāo)配,而霧峰弟子則是白色腰封。
“拜見峰主,”元橫領(lǐng)著八名弟子上前拜禮。
“免禮,此次巡察,本尊不想招搖?!鞭摄髵吡艘谎圻h(yuǎn)方,而后視線又轉(zhuǎn)向了元橫,“花峰弟子領(lǐng)頭的是誰?”
“百花尊者座下十三弟子,冷顏師姐?!?p> 花千凝是掌門萬俟長清的三師弟的弟子,在縹緲宗內(nèi)與奚泱同輩,元橫四人同祁九黎一輩,元橫稱花千凝弟子為師姐也依據(jù)如此。
只是花千凝的尊號居然叫“百花尊者”。
“人在何處?”奚泱問。
“鐸江,清心湖,秋水山莊。”
--鐸江,清心湖,秋水山莊--
秋水山莊前有碧水長江盤旋迂回,后有錦繡青龍盤踞屹立,地處清湖水畔,汀州白鷺,蘆葦蔥蔥,是處不可多得的勝地。平常有宗內(nèi)貴人巡視時都在此暫住。
花峰倒是個鳩占鵲巢的好手。
煞有介事占人良田百畝,借著身份壓人一頭,又強行住進(jìn)了秋水山莊。
奚泱被元橫領(lǐng)進(jìn)秋水山莊時,冷顏正在花園里練劍,劍花洋洋灑灑,驚起落紅無數(shù)。
“誰?”冷顏長劍斜指,舉著長劍就飛著朝奚泱襲來。
奚泱面不改色,抬袖輕拂,看似不費吹灰之力的拂袖卻讓冷顏空翻數(shù)次,緩沖了數(shù)米遠(yuǎn)才堪堪停下。
被人拂飛數(shù)米,冷顏高傲的眸子閃過一絲怒意,立定后看清來人中為首之人的黑金腰帶,當(dāng)即反應(yīng)過來此人乃是霧峰峰主——萬俟青舒。
冷顏負(fù)劍行禮:“弟子冷顏拜見青舒尊者。弟子適才練劍,做出無禮行徑,請尊者責(zé)罰?!?p> 明眸似水,卻冷似白霜,墨發(fā)齊腰,身形纖細(xì),雖然冷了點,但也是位十分美人。不似出水芙蓉,卻比夾雪寒梅。
“花峰弟子?來本尊霧峰為何?”奚泱卻比面前的冰山美人還要冷上三分,那是一股渾然天成的孤傲,不容人親近半分,甚至讓人生了一種連看一眼都是褻瀆的觸動。
冷顏作揖道:“小期將近,各峰需要用丹,丹峰催靈草催得緊,花峰靈草不夠,不得以才借用了藥田?!?p> “既然是借,本尊為何不曾知情?”奚泱故意頓了頓,又刻意放慢語速,“不問自取為偷,這是花千凝的主意?”
冷顏面上又羞又怒,當(dāng)初這差事她本就不樂意,可打賭輸了不得不硬著頭皮做這種不要臉面的事。可這事的確是百花師尊授意,豈是她想拒絕就能拒絕的?但即使如此,她也萬萬不能承認(rèn)。
“尊者前些日子未在霧峰,靈草緊缺,耽誤了便是整個縹緲宗的事,弟子不敢耽誤,只能先斬后奏。望尊者念及弟子拳拳之心,饒恕弟子一時魯莽。”冷顏俯首致歉。
奚泱卻刻意施加了威壓。
冷顏被突然襲來的威壓壓得無法站立,身子只得低了又低,臉上頓時又紅又燙,心底只覺羞怒不已。她冷顏堂堂花峰峰主親傳弟子,今日卻如此伏小做低,偏偏對面這人確確實實有這資格,令冷顏氣不打一處來,卻又沒發(fā)發(fā)作,白嫩的小臉被憋出了紅暈。
“倒是稀奇,花峰這藥草竟能在月余時間里長大煉丹?!鞭摄舐曇粼揪屠洌丝桃驗槿玖伺庠桨l(fā)寒氣逼人。
冷顏發(fā)現(xiàn)自己全然動彈不得,心下大驚,這就是來自元嬰尊者的威壓嗎?這從腳底蔓延至全身的寒意令她毛骨悚然。
不等冷顏認(rèn)錯,奚泱冷笑:“是覺得本尊剛掌管霧峰不久,就敢如此糊弄本尊?”
“呵呵,”女子銀鈴般清脆悅耳的笑聲自頭頂傳來,“青舒師弟,不就借了一點你的藥田嗎?何苦如此生氣?怒意上頭,可就沒那么風(fēng)度翩翩了哦?”
奚泱眾人聞聲抬頭,只見青空之上,一抹藕粉色倩影合著滿天花瓣款款而下,翩躚的衣裙如盛開的牡丹。
奚泱忍不住動了動嘴角,這花千凝出場方式可真夠浮夸的。飛下來就飛下來,還要撒花。
“別來無恙呀青舒師弟,”花千凝笑若嬌花,明媚且多情,眼含秋波,朱唇淺笑,一顰一笑皆是風(fēng)情萬種。如萬里桃花嬌艷欲滴,美而不媚,魅而不妖。
但奚泱冷著一張俊臉,絲毫不為美色所動。
“你們先退下吧,本尊同青舒尊者要好生敘敘舊。”花千凝笑容不減。
祁九黎下意識看向了奚泱,密音給奚泱:【師尊?!?p> 【無礙,退下吧,為師會會她?!哭摄竺佳鄞魉?p> 祁九黎不情愿地退了下去,雖然面上未曾表露半分。尤其花千凝盯著自家?guī)煾改茄凵?,他就十分不喜。但峰主之間的交流,不是他一個辟谷期弟子能插手的。
祁九黎身為青舒尊者弟子都已離場,其他人自然也跟著祁九黎離開,冷顏身為花千凝親傳弟子當(dāng)然唯花千凝馬首是瞻。
眾人離去后,花千凝笑得越發(fā)開心。“多日不見,青舒越發(fā)瀟灑不凡?!?p> 奚泱轉(zhuǎn)身,不想看花千凝一張花癡臉,尤其前兩世原主對花千凝的印象都不太好,連帶著她對花千凝也喜歡不起來。
“此時就你我二人,你對我大可不必如此疏遠(yuǎn),”花千凝轉(zhuǎn)至奚泱面前,拂袖輕掩半張臉,露出柔情似水的明眸,暗送秋波道,“你再這樣,我可要傷心了?!?p> “……”大姐,寧都兩百歲的人了,居然覬覦一個十八歲的小鮮肉?不害臊嗎?!她有種想打人的沖動?!叭_無眼,小心你臉。”
將厭惡表現(xiàn)得如此直接,花千凝的俏臉上差點繃不住淺笑?!罢覀€地方坐坐如何?估計我們會花上一點時間呢。”
花千凝兀自邁向了不遠(yuǎn)處的涼亭,奚泱雖然不想同花千凝一路,但想著找花千凝還有事,也就耐著性子邁著長腿跟了過去。
“酒還是茶?”花千凝坐著笑著仰頭看奚泱。
奚泱不答,卻也坐到了花千凝對面。
“那就由我做主了?”花千凝擺上酒壺玉杯,自顧自地斟滿兩杯,又取了鮮花制成的點心。
“在青舒面前,師姐總是會懷疑自己的魅力啊?!被ㄇ粲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