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以來就如同蘇木說的那一般,陰雨連綿,可能是要入夏了,這就是最后一場春雨吧,也似是對春季的留戀,令人別感憂愁,可是這幾日蕭星月過的卻是別有滋味。
“好美呀?!笔捫窃略僖淮斡芍缘母袊@,又說道:“也不知道這樣的冷美人會喜歡怎樣的女子?!?p> 蘇木淡淡道:“反正不是喜歡你這樣的?!?p> 這幾日以來蕭星月總會看著沈心發(fā)呆,其美名曰:欣賞!
其實也不過是怕沈心的銀絲,不敢靠近身旁而已,如若不然,真不知道蕭星月還會干些什么好事出來,就好比昨晚,爬上人家屋子房頂去偷看人家洗澡,偷看不成反被抓,還把房頂給弄壞了,早上才稍稍補好,只是幾日陰雨,也弄的不牢固,好在人家不怪罪。
那晚過后,蘇木就料到了今日的局面,本想第二日就離開的,但又覺得沈心說的不無道理,五大家族制橫著妖邪,若是那個妖真的是沖著五大家族來的,那是斷然不能退步的。
沈心坐在窗口欣賞著窗外的雨景,青絲隨意披散,一根紅色發(fā)帶輕輕束在發(fā)尾,手中玩著酒杯,慵散而又有韻味,一個弟子走上前說道:“城主,蕭家小姐又在。。。?!?p> 沈心擺擺手,示意不用管。沈心眼神望蕭星月身上輕瞄一眼,又回到了雨景里,問道:“出去打探的弟子回來了嗎?”
那個山洞里尸骨殘骸如此之多,若是近期幾日之功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可若是長期,又無法說明石壁上的爪痕,那就是很有可能是從不同的地方,找了一些不重要的人,慢慢毒害,就例如那些乞丐。
沈心覺得蘇木分析的不無道理,就命人去查附近城鎮(zhèn)中的乞丐人數(shù),至于那晚擦肩而過的妖,這是先不打草驚蛇。
能在一日之內來回山洞,肯定就在桃花城附近,或者就在桃花城里,又或者現(xiàn)在就在某個角落默默看著,我在明,敵在暗,只能引蛇出洞,所以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他要那么多尸骨來養(yǎng)噬骨妖做什么?那個凹槽里又放著什么?
弟子道:“回城主,算算時間應該快到了?!?p> 蘇木玩著手上的折扇,心中思慮著那塊陸字玄武玉里的東西,那個陸家弟子肯定是發(fā)現(xiàn)端倪偷偷跟上去,把所見所聞錄了下來,再想著為民除害又去找那妖了。
可是這里面有三個很大的問題,那個弟子既然知道自己回去就是死,為什么不去找沈心?陸家弟子為什么又會忽然出現(xiàn)在這里,家中弟子失蹤,也沒見陸家主尋找?這個陸字玄武玉為什么看不到里面的內容?
是的,沈心和蘇木費了很大的力氣都沒有看見里面的東西,越是這樣,這里面的東西肯定就越關鍵。按照那個畫師說描述,應該是那個弟子親自交給他的,那個畫師蘇木和沈心都試探過了,就只是個普通人。
那問題究竟出現(xiàn)在哪里呢?
蕭星月看看沈心又瞅瞅身邊的蘇木,越發(fā)覺得沈心是屬于妖艷的美,蘇木是那種嫡仙般的俊,心中嘆道:這兩個妖孽會被哪種神仙女子收了呢?
忽然身邊沒聲了,蕭星月道:“木頭,你怎么了?這幾日你怎么總是走神?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蘇木一驚,說道:“無事,只是覺得這幾日閑的?!?p> 蕭星月點點頭,其實這幾日她也覺得無聊的緊,外面下著雨,也不能出去玩兒,冷冷清清的,就只能看沈美人打發(fā)時間。
這時門口進來個云浮城弟子,看著形色匆匆,仿佛有什么大事一般。
蕭星月問道:“木頭,你有沒有覺得沈美人好像再辦什么事???”
蘇木思慮片刻后,說道:“很有可能是你殺了那些噬骨妖引發(fā)的,畢竟那個江邊離桃花城不遠,一時聚集了這么多噬骨妖確實是有些疑點?!?p> 這兩日每日都偷偷給蕭星月服下靈丹,身體因該是恢復的差不多了,多知道一點也不是壞事,說不定還能幫上忙,只是擔心依蕭星月這冒失的性子,萬一又落入虎口可如何是好?
蕭星月聽后,也是想到了蘇木之前的疑慮,忽然想到了什么,就向沈心跑去,正好聽見那名弟子說道:“城主,附近百里的城鎮(zhèn)共消失了近一千名乞丐,每個地方都是慢慢消失,我們勘察過尸體運行路線,應該是從水下運輸,桃花江下還有幾具尚未被打撈的尸體,已經(jīng)確定是乞丐。”
那名弟子匯報完,蕭星月忽然想到秋韻那日說在乞丐手腕上看見了黑色的東西,說道:“沈美,沈城主?!笔捫窃驴匆娚蛐哪莻€冰冷的眼神,瞬間改口,規(guī)規(guī)矩矩道:“白鷺灣蕭星月有事要說?!?p> 沈心點點頭,蕭星月接著說道,手中還帶著比劃:“那些乞丐手腕上有東西,是一個黑色的東西,不大,就像是一根細線,能在手腕上游動,消失?!?p> 沈心看了眼那名弟子,那名弟子說道:“回城主,那幾具尸體手腕上確實是有黑色的東西,可那些尸體在水里泡了幾日,已經(jīng)看不出了,再者那些黑色的東西也并不像蕭小姐說的那般?!?p> 蕭星月直接踹了那名弟子一腳,道:“你是不是傻!那些乞丐都已經(jīng)死了,那些黑絲就只是個記號了,死物了,不會動了,懂了嗎!”
沈心考慮了片刻,吩咐道:“去密切監(jiān)視附近手腕上有黑絲的乞丐?!?p> “是?!蹦敲茏宇I命下去。
蕭星月在他背后做了個大大的鬼臉,心道:小樣,跟本小姐斗,哼。
沈心心中又不知在思慮些什么,看了眼遠處的蘇木,拿出懷里的陸字玄武玉,蘇木深深的看了眼,最終點點頭。
雖然不知道這塊陸字玄武玉是被做了什么手腳,但是這應該是妖在那個畫師不知不覺間做的,既然是妖,那么蕭星月就可能有辦法,再者,就算不是,那試試也無妨。
沈心道:“不知蕭小姐可否幫忙看看這玉佩可有異樣?”
蕭星月看著玉佩就是那日畫師腰上之物,點點頭,接過玉佩,靈力慢慢融入玉佩,綠色的玉佩上散發(fā)著茵茵白光,玉佩一震,懸浮在空中,蕭星月被震退兩步,沈心也后腿一步。
好強烈的妖氣!
蕭星月腰間的七步玲再次大響,一道靈力直逼蕭星月,沈心抱著蕭星月跳到了蘇木身邊,那團靈力見蕭星月離得遠了,就轉而攻向一旁實力不濟的云浮城弟子。
蘇木從沈心手中接過蕭星月,這一局面太快,蘇木還沒來的及出手,就已經(jīng)成了定局,那名被攻擊到的弟子已經(jīng)死了,靈力也回到了玉佩里。
蘇木道:“星月你沒事吧。”
蕭星月站起身,搖搖頭道:“我沒事?!鞭D而對沈心說道:“這塊玉被下了咒,還是很惡毒的咒。”
咒?那不是流曲峽陸家絕學嗎?就像是臥龍深處的靈丹煉法一樣,難道是那名弟子怕這塊玉落入歹人之手,特地加的?
咒不是一般人能解開的,只有陸家弟子才會懂得其中術法,若是想看玉佩里的東西,也許秦家的窺視術會有用,但是這里也沒有秦家的人,那這塊陸字玄武玉暫時也就沒什么利用價值,沈心收回玉佩,看著那名死去的弟子,眼神一冷,寒氣再次散發(fā)。
下午天色漸漸放晴,空氣中還飄著淡淡的桃花香,聞著令人舒服極了,溪里已經(jīng)又有船家放船出游,街上又是行人滿街,蕭星月從二樓窗戶之間躍下,腳尖輕點桃花花瓣,落在溪中船篷上,又飛躍到對面街道上。
蘇木坐在窗戶上,看著蕭星月歡脫的背影也覺得心情好了許多,這幾日被噬骨妖的事情壓的喘不過氣,雖然還沒有太多進展,但總覺得快了。
沈心走到蘇木身邊,道:“蕭小姐確實很可愛,但你這樣隱藏身份待著她身邊,是為了什么?培養(yǎng)感情?”
蘇木一笑:“這可不是,你別忘了我也是逃婚,我只是不想欠她的。”
沈心點頭,饒有趣味看著蕭星月的背影,說道:“蕭小姐好像對我這張臉很感興趣,若是兩家聯(lián)姻,想必也是不錯?!?p> 蘇木嗤笑:“沈城主多想了,蕭府不會答應的,蘇蕭兩家聯(lián)姻是必然的,蕭家也絕對不會更改?!?p> 沈心道:“那你這樣跟著她,有意義嗎?欠她?到最后不也是要娶?還是說你想讓她嫁給你的哪位哥哥?”
蘇木身體一頓,這些事情他從未想過,轉眼看向沈心,沈心卻已經(jīng)離開,轉頭望向蕭星月的身影,雖然遙隔三十多米,但蕭星月的笑容卻格外明顯,在人群中不用過多去找,眼睛就已經(jīng)看見了。以及身邊的,臭豆腐!
蘇木心道:呵呵,這個母老虎誰娶誰倒霉!
而桃花城的另一頭。。。
“哎喲!大哥,輕點!輕點呀!”
“你怎么也學娘呀!這樣是不對的!”
“大哥,耳朵要掉了!松一下好不好!”
“蕭大哥,秦妹妹,求求情呀!我再也不敢犯了!”
蘇以川被蘇墨揪著耳朵游街示眾,毫無形象的撒潑求饒。
那日蕭溪行決定繼續(xù)追后,就連夜把蘇以川拎過來交給了蘇墨,至于眼前的這一幕,不過是蘇以川又偷偷溜出客棧,跑到妓院里鬼混,沒錯的,是“又”。
一路上沒少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就連蕭溪行對于蘇以川的這一份執(zhí)著都感到佩服,幾人簡裝追蹤,卻沒想追過了頭,遇見了云浮城弟子,才知曉蕭星月在桃花城和沈心辦事。
幾日大雨拖行了四人的腳步,為了遷就靈力微弱的秦七七只好慢行,再加上隔三差五偷溜的蘇以川,更是慢的出奇。
秦七七見蘇以川叫的實在可憐,忍不住說道:“墨哥哥,要不就這樣吧,別再揪了?!?p> 蘇以川見秦七七又為自己求情,立刻叫道:“嫂嫂,嫂嫂,咱們這四個人里就嫂嫂一個好人?!?p> 一句嫂嫂叫的秦七七面紅耳赤,縮在一旁不再出聲,只是怯怯的看了眼蘇墨一成不變的臉色。
這一路只要秦七七求情,蘇墨總會聽進去一些,就算是不松也會輕一點,卻不料這次蘇墨說道:“胡言亂語?!笔稚系牧飧螅U些真的要把蘇以川的耳朵擰下來。
秦七七身子一頓,雙手擰巴在一起,微咬下嘴唇,心中一震微痛。
雖然蘇墨臉色不變,但蘇以川卻注意到了蘇墨左手的一個小動作,一般左手握拳都會大拇指在上壓住食指和中指,可蘇墨只要一害羞又或者緊張撒謊之類的,就會變成四只壓住拇指,這個小動作是蘇墨想改也改不了的,畢竟從小就這樣。
蘇以川叫道:“哥!我的親哥,你就別害羞了,小嫂嫂跟了你這么久,你如此言語,她可是會很傷心的?!?p> 果然,蘇以川這么一說,蘇墨眼神就下意識落在了秦七七身上,右手也松開了,冷哼一聲,拉著秦七七走到了前面,語氣微輕道:“莫聽他胡說?!?p> 秦七七看著拉著自己的那只大手點頭一笑:“七七聽墨哥哥的。”
倒是蕭溪行一臉納悶,實在不明白怎么看出蘇墨害羞的,再者那張臉哪里有害羞之意?
一行人引的眾人側目,畢竟男的俊女的靚,蘇以川自然知曉蕭溪行在疑惑什么,只是神秘一笑:“蕭大哥可是想知道?”
蕭溪行卻說道:“不想。”
“。。。。”蘇以川的話被憋回去,難受的緊,說道:“哎哎哎,蕭大哥你就不好奇嘛?你這個人,?。 ?p> 蘇以川說一半就被身后的一個乞丐撞上,那個乞丐看著慌不擇路,撞了人頭也不回,直徑跑掉。
緊接著離殤身披黑色斗篷,擋住了半張臉,也和蘇以川擦肩而過,蘇墨回頭看了眼蘇以川見沒事,又看向離殤的背影,感覺很眼熟。
蕭溪行看愣在原地的蘇以川,問道:“怎么了?”
“那是,那是妖,金馬河的那個妖!”蘇以川指著離殤消失的方向。
蘇墨也想起了鬼村外對戰(zhàn)時,和蕭溪行對視一眼,兩人縱深一躍,直接飛上房頂,去追離殤。
蘇以川看兩人走了,又準備腳底抹油,卻被秦七七拉住了衣袖:“我們到客棧去等墨哥哥吧。”
蘇以川現(xiàn)在真的想甩開秦七七的手,但卻沒有那個膽子,若是等蘇墨回來被秦七七一說,那以后的日子豈不是只有在禁室內度過了?
“呵呵呵,好,好,好?!?p> 也罷也罷,等到了客棧先把蘇木那個臭小子給揍一頓,也再跑不遲,竟然敢把自己親哥哥壓在白鷺灣,獨自一人逃跑,不收拾收拾難消心頭之痛。
蘇墨和蕭溪行在一個角落里追到了離殤,離殤正抓著那個乞丐不知在做什么,只見那名乞丐被一團黑色煙霧籠罩,掙扎也無用。
朝陽劍沖著離殤抓住乞丐的胳膊飛馳而去,離殤坎坎躲過,又想去抓那個乞丐,蕭溪行手持碧波劍飛身上前,搶過已經(jīng)昏迷不醒的乞丐。
離殤目光一沉,看了眼那個乞丐,心有不甘,但卻不是面前這兩人的對手,正想逃跑,卻被蘇墨洞穿,飛到房頂上,說道:“想逃?”
離殤又看看蕭溪行,這兩人現(xiàn)在是明顯不想放自己離開,雙手化為利爪,既然逃不了,那就殊死一搏。
離殤道:“我這次本無惡意,你們自找的!”
說完,直接奔向蕭溪行,蕭溪行自是接招,碧波劍上似是出現(xiàn)了水波蕩漾,離殤身邊莫名出現(xiàn)了水珠,將離殤團團圍住,那些水珠瞬間變成水針,同時刺向離殤,離殤嘴角邪魅一勾,化作一團黑煙消失不見。
蕭溪行一笑,十分溫柔,就連眼角也帶著笑意,手握碧波劍,消失在了原地,幾乎同時,離殤的利爪出現(xiàn)在了蕭溪行方才心臟的位置,離殤一中閃過一絲失措,就感覺到自己喉結處有一水珠。
蕭溪行從離殤身后走出來,臉上笑意更甚,道:“原來傳說中的妖,也不過如此?!笔捪凶叩诫x殤面前,對視微笑道:“聽說,你欺負我妹妹了?還是兩次?”
離殤不敢亂動,看著蕭溪行臉上的笑,寒意從心底里傳來,眼前這個人身穿長袖校服,頭發(fā)隨意披散,一根白玉虎頭簪將半數(shù)青絲別起,額前許些碎發(fā)歸于兩邊,看似很隨和,可又讓人覺得危險。
離殤道:“蕭少主這是準備給令妹報仇?”
“呵,你猜?!笔捪醒劢菐σ庖徊[。
離殤瞬間單膝跪在地上,左腿膝蓋被水珠打穿,蕭溪行說道:“這是一次?!?p> 右臂上又被水珠打穿,道:“這是第二次。”
可這次離殤并沒有露出痛苦的神色,反而抬頭看向蕭溪行,說道:“你確實比他們兄弟倆強些,但是,你別忘了,我是妖,而不是那些普普通通的妖邪,這個乞丐就留給你們了,我們再會。”
蕭溪行立刻將浮在離殤脖子上的那滴水珠打穿過去,卻還是晚了,離殤一笑,化作黑煙消失不見。
蘇墨飛身落地,將朝陽劍插入地,片刻后,搖搖頭,說道:“逃了?!?p> 蕭溪行點點頭,走到哪個乞丐身邊,檢查了一下,發(fā)現(xiàn)并無大礙,說道:“這人沒事,剛剛他好像的確沒有要傷害這人的意思?!?p> 蘇墨蹲下身,拿過乞丐的手腕查看,道:“有異常。”一根黑絲從乞丐的手腕上一閃而過,可現(xiàn)在卻什么也看不出來了。
蕭溪行指尖輕點在乞丐的額頭上,忽然乞丐身體妖氣沖天,蘇墨用劍鞘斷開蕭溪行的手指,蕭溪行口吐鮮血,立刻盤腿調息。
那個乞丐又恢復成了之前的模樣,妖氣消失的無影無蹤,和普通人并無差別,只是蘇墨又看見了乞丐手腕上的黑絲。
蕭溪行睜開眼,站起身,擦拭掉嘴角的鮮血,溫柔一笑,道:“可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