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小打小鬧的綁架,云蒔完全沒放在心上,跟往常一樣去了麻辣燙店兼職。
周末店里并不是很多人。
云蒔剛給一對小情侶上完菜,轉(zhuǎn)身就和云淺兒四目相對。
云淺兒從門外走進(jìn)來,看見云蒔的那瞬間,原本言笑晏晏的表情有些僵硬。
不動聲色打量云蒔的裝扮一番,她竟然在小吃店里當(dāng)服務(wù)員?!
“淺兒,怎么了?”緊跟在她身后的兩個男同學(xué)察覺到云淺兒的不對勁。
“???”云淺兒回神,微闔的睫毛掩去眼底的嘲諷,溫婉一笑,“沒事,快點進(jìn)來吧,我聽說這家新開的麻辣燙很好吃?!?p> 云淺兒看向云蒔,“我第一次來,可以幫我們挑個好的位置嗎?”
她的態(tài)度很好,但問題卻問得不怎么有素養(yǎng)。
哪家餐飲店會對自家的位置等級對待?
云蒔抿了抿唇,本著顧客就是上帝的原則推薦,往斜側(cè)方一指,“那個靠窗的位置,可以欣賞外景?!?p> “我個人不是很喜歡靠窗的位置,”云淺兒無奈地聳了聳肩,扭頭問男同伴,男同伴自然得要順著女神的要求回答,“我們也是?!?p> 他倆是典型的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有做實驗,連云蒔是不是市九中的都不知道,只當(dāng)是普通服務(wù)員。
狗東西,吃飽了撐著來找爸爸的茬!
云蒔提著托盤的手緊了緊,空氣中發(fā)出一聲嘎嘣的沉悶聲。
面無表情將三人引到一席位上,云蒔按部就班翻開菜單,筆尖一轉(zhuǎn),“請問需要點什么?”
云淺兒看著燈光下云蒔的手指,纖細(xì)如蔥,透著健康粉宛若上等玉,跟她常年做實驗有些粗糙的手,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默默地將手收回桌底。
就在云淺兒轉(zhuǎn)動眼珠子盤算壞主意時,云蒔將托盤隔在中間,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警告,“別給臉不要臉?!?p> 云淺兒臉一紅,是被羞辱的那種,倔強(qiáng)地仰著頭,“客人提要求,天經(jīng)地義?!?p> 云蒔都窮酸到來當(dāng)服務(wù)員了。
所以,她賭,賭云蒔為了保住這份兼職不敢動她。
“你說的很有道理,”云蒔微微撇了一下頭,乖張又不羈,“這兩同學(xué)是跟你一起做實驗的吧?”
云淺兒警鈴一震,臉色泛白,“你想怎樣?”。
“如果你不想我們的真實關(guān)系曝光,你就往死里作。”
雖然她極其不愿意跟云淺兒搭上關(guān)系,但威脅有用就行。
云淺兒十分憋屈地點了些素菜。
云蒔回到后廚,做麻辣燙的女廚師接過她遞來的托盤,震驚了,“云蒔,這托盤剛剛還好好的,怎么就變彎了?”
原本平坦的托盤凹了一個角落。
云蒔雙手后撐在流理臺上,半歪著頭,似笑非笑,“如果我說是我擰彎的,你信嗎?”
“怎么可能?這可是不銹鋼!你那小胳膊的怎么擰得彎?”廚師搖頭,開始往碗里盛湯底,笑了幾聲,“想不到你也會說冷笑話了?!?p> *
下午六點,云蒔接到電話,說她網(wǎng)購的單車到了,讓她下樓去驗貨收貨。
云開坐在客廳里看體育頻道,看見云蒔換了運動鞋,“你要出去?”
“恩,”單車這東西云開能回看見,與其被發(fā)現(xiàn)質(zhì)問,還不如先主動亮明,“我買了一輛新單車?!?p> “是嗎?我還尋思著等你生日給你買輛新的,沒想到你提前買了,也行也行,”云開摸了摸后頸,笑了笑。
他折回臥室,很快又出來,摸出一張卡遞給云蒔,“這里面有點錢,你留著用當(dāng)零花錢用吧?!?p> 云開是個老實人,這錢每一分都攢得辛苦艱難,云蒔更加不可能要,“我有錢花,錢你自己留著?!?p> “你哪來的錢?”
“我利用課余時間,在校外一家麻辣燙兼職。”
“你現(xiàn)在處在高三緊張時期,兼職不分散你的精力?”云開急了,強(qiáng)硬地將卡塞進(jìn)云蒔的掌心里,“你想買什么就用這里的錢,不要去做什么兼職了?!?p> “聽我說,爺爺,”云蒔推不開,索性將卡收下,“我會平衡好學(xué)習(xí)和兼職的事,信我?!?p> 明明輕柔的聲音,被她說出來,卻帶著一股強(qiáng)而有力的信服力,令人不由自主地去相信。
云開點頭,“卡里面有些錢,你現(xiàn)在高三也辛苦,想吃什么就買,不用想著省?!?p> “……好,”云蒔心里炸開了一個口,有陽光照射進(jìn)去,抓起茶幾上的鑰匙出門了。
此刻液晶電視上播放的是國際滑冰大賽的頒獎流程,第一名是個白人女子,她身披彩色旗幟,手拿金光閃閃的金牌,笑容刺痛了云開的雙眼。
云開跌坐在沙發(fā)上,十指插入頭發(fā)里,腦里閃現(xiàn)自己的滑冰生涯,那晚云父的話,云蒔的腳,滔天的不實輿論……
猩紅的雙眸,掙扎又痛苦。
*
當(dāng)謝老夫人得知謝延相親黃了以后,很是傷感;當(dāng)?shù)弥S了的原因后,整個人都不淡定了。
立馬給謝微朗打了個電話,“小乖孫,你哥平時和誰相處比較多?”
凌晨時分,謝微朗的智商還沒歸位,“什么???”
“就是你哥平時上班娛樂呀什么的,跟誰呆一起的時間比較長?”
仔細(xì)思考了一下,“清酒吧?!币蝗艘粰C(jī)器住一起。
謝老夫人恨不得一個暴栗敲過去,急得嘴角上火,“我是問人!”
“初幽?!敝x微朗這次答得很干脆。
畢竟謝延目前主打是科技,公司絕大部分工作都是智能完成,活人不多。
謝老夫人掛了電話,一顆心跌入了谷底。
初幽是個男的呀。
她前后思索一番,總結(jié)出一個可能問題,然后迅速給謝延打了個電話。
接到電話時,謝延正在瀏覽云端數(shù)據(jù),看到是謝老夫人,只覺得頭大。
但還是接了。
按照以往經(jīng)驗,謝延肯定是要伏低做一番自我檢討,緊接著就是承諾下次認(rèn)真相親之類的話——不然這電話掛不了。
“這次相親出了點意外,我知道主要還是我的錯……”
“不不不,你沒有錯,”謝老夫人語調(diào)又急又謹(jǐn)慎,生怕刺激了他,“你打小就很優(yōu)秀,這是公認(rèn)的事實,我忽然發(fā)現(xiàn)感情這種事,不能強(qiáng)求,得靠緣分?!?p> 謝延驚詫她突然的變通友好,還沒問個所以然,話筒又傳出極其言真意切的期望,“小延,奶奶的要求也不高,你找個正常的女孩子就好了,真的?!?p> 之前她還有要求,自從接受了她優(yōu)秀的大孫子有可能是基-佬的訊息,她的要求就降低了。
……正常的女孩子?
掛了電話,輪到謝延搞不懂了。
他是典型的金玉在外鉆石其中,魅力無限,怎么奶奶將他形容得跟滯銷品似的?
等等——
云蒔說他是紫色的事情從腦海里一閃而過,謝延黑眸淺瞇,渾身凝結(jié)了一層寒霜。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