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嫩的豆腐慢慢在嘴中融化，吃的萬尚志眼前氤氳了莫名地氣霧。
桌上盤箸狼藉，萬尚志仰頭閉目，舒適地感受渾身泛起的暖意。
王旺看著萬尚志這番模樣，莫名說道：“可真像他?！?p> 萬尚志睜眼，疑惑問道：“什么？”
王旺搖頭不承認(rèn)，只是說道：“吃好了？那我們開始談?wù)掳??！?p> 萬尚志便不再追問，坐直身子準(zhǔn)備聽正事。
見萬尚志坐正了身子，王旺繼續(xù)說道：“你所遇到的那種感受的確是靈，只不過是未掌握的靈。靈藏于萬物，抑或說萬物皆有靈，靈會告訴你食材本身最鮮美的做法、讓你用最簡單卻最有效的方法，烹制出最美味的食品。
靈像個小孩子，只同喜歡的人玩耍。而靈所喜歡的，是世界上最純粹、最干凈的感情，比如忠、比如決絕。只要對著某一事務(wù)，保持某一種正面情感地最大程度，靈就會受召而來，幫你完成你心所想。
萬尚志，我說這么多，你懂了嗎？”
王旺老臉帶著期待。
萬尚志深思著王旺所言，半晌道：“您是說，只要我純熟地掌握這種最純粹、干凈地感情，就能靈活地運用靈。”
王旺滿意地點頭，囑咐道：“沒錯，準(zhǔn)確地說是要有信念。你要知道，信念帶給人的力量，無窮無盡，這種力量會讓人更好，卻也會讓人墮落。但切記，墮入地獄的人，即使有再強大地執(zhí)拗信念，也不會受到靈的喜愛?！?p> 做菠菜結(jié)時地那種心情，萬尚志早已忘記，只是那種強烈堅定，一往無前地信念，他至今仍能回憶起。他贊同王旺的說法，信念帶給人的力量的確無窮無盡。
萬尚志道：“您說的我都能理解。只是，李季一事，我決計不會原諒，無論如何，我都要替邵兄長以及無辜死難地濟寧士兵討回公道。若因這種信念墮入魔道，那便道一聲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p> 王旺沒想到萬尚志腦子轉(zhuǎn)的這么快，一時噎住，本來想好的話在嘴里打了個轉(zhuǎn)又吞了回去。過了會，王旺想好詞，又道：“濟寧一事，李季的確做錯了。在這件事情上我是與你站在同一戰(zhàn)線的。若說內(nèi)斗，斗的再慘也只是窩里的事我不會管，可他斗得開始危害大鄭，聯(lián)合著外族。他，我不會饒過，這你放心?！?p> 王旺默默添了一句話：“更何況，他還害了小邵……”
萬尚志見王旺容色微慍，讀懂王旺的內(nèi)心，也沒了再同王旺辯論的心情，眼盯著地，略斂起。
萬尚志低聲問道：“我明日想以您的名義請見入宮。”
王旺答非所問，說道：“這份咸蛋黃豆腐你學(xué)會了嗎?！?p> 萬尚志答道：“會了?！?p> 王旺雙手環(huán)在肚子前，上面那只手拍了拍下面那只手，神情似乎悵然，喃喃道：“會就好，會就好啊?！比f尚志聽出他的言下之意。
隨即，王旺又道：“菜有靈，你便得了八分機會。然靈不可琢磨，不可強求，你若信定，它自會找上門。好啦，夜深啦，老頭子我挺不住夜深寒氣，要歇息了。你今夜住在這兒吧，去之前你睡的那間房歇息吧?！?p> 話罷，不等再說什么，自顧站起身，穿過拱門向那院走去。萬尚志瞧著他步伐蹣跚，似乎有些垂垂老矣，不復(fù)往日精神。
呆呆靜坐了一會，萬尚志收拾了碗筷，回到自己那間房宿下了。
鄰家雞鳴清亮嘹人，萬尚志推開門，門外的世界被一層薄薄地水霧填滿，萬尚志伸出手探入水霧，只覺皮膚上清清涼涼的，十分舒爽，是許久沒有的感受。
萬尚志想起什么，突然欣喜起來。有水霧，是否說明空氣中的水分充足，要下雨了？！
此時入宮，做咸蛋黃豆腐，再以天時同陛下論述，能否會勸阻陛下的裁軍之念？
萬尚志在王旺門外敲了兩下，未聽見王旺動靜，便不敢耽擱，打開王旺家大門出去，便順著記憶往皇宮方向快步行去。
雖是清晨，空氣中泛著一層薄霧，新京的街道上卻仍是熙熙攘攘、人聲鼎沸，萬尚志穿梭在王旺家門口的那條街上，忽然聽到有人叫自己。
“萬尚志？”
扭頭去尋聲音來處，卻見一人頭戴小巾帽，胡茬從太陽穴處延伸到脖頸，一身藍(lán)色小褂已經(jīng)被血污沁漬地烏黑。
原是那個肉攤老板，見萬尚志扭頭過來，拿起剔骨刀向萬尚志揮舞，同他打著招呼。
萬尚志躊躇著，還是走了過去，因心急而皺著眉頭，問道：“吳老板？”
吳剛見萬尚志還記得自己，不由笑開眉眼，露出一嘴大白牙道：“哈哈，您還認(rèn)得我？可是好些日子沒見到您了?！币姷饺f尚志皺著眉，緩下笑容道：“您有急事要辦？”
萬尚志也不客套，點頭道：“嗯，吳老板有什么事嗎？”
吳剛見萬尚志點頭，斂住笑，匆忙道：“沒事沒事，就是許久沒見到您和王老板，一時見到，便想打個招呼，讓您帶回去二兩肉同王老一起吃。既然您有事，便先忙吧?！?p> 萬尚志看到吳剛案板上打包好的油紙包，心想那里面恐怕就是吳剛所說的肉了。有些感激，沒想到吳剛竟掛念著自己同王旺，有些感激。
“多謝吳老板的好意了，只是我現(xiàn)在有急事要處理，如果今天回來的早您還在這，我再來取您這二兩肉?！比f尚志認(rèn)真道，臉上也帶了些笑意。
見到萬尚志嚴(yán)肅的臉露出笑容，吳剛也放松下來，笑道：“好啊，我等你?！?p> 告別了吳剛，萬尚志匆匆到了皇宮門前。
靠近門前，宮門口的守衛(wèi)阻攔下萬尚志前進(jìn)的步伐。
見守衛(wèi)投來詢問的目光，萬尚志從懷中掏出令牌，道：“忠勇侯之徒萬尚志，請求覲見陛下?！?p> 守衛(wèi)接過令牌仔細(xì)查驗，待確認(rèn)真假，將令牌遞還回萬尚志，行禮道：“請大人稍等，下官先去報內(nèi)門守衛(wèi)，由內(nèi)門守衛(wèi)通知宮中內(nèi)監(jiān)，報于陛下后得到準(zhǔn)許才能讓您進(jìn)去?！?p> 萬尚志收回令牌，道：“麻煩這位將軍了?！?p> 守衛(wèi)搖頭答道：“分內(nèi)之事，不敢瀆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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