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不是了。”話落，門已經(jīng)關(guān)了上來。
不是了？
華英一把擼起褲管，將纏繞的紗布層層剝開。
肌膚完好如初，全然不見半條傷疤。
什么鬼？
難道師姐，可以治愈旁人的傷口？
他想起了之前師尊曾經(jīng)對他說過的話：“她有特殊的力量，你跟著她要時時注意，不要讓她濫用，對自己損傷極大?！?p> 她是戰(zhàn)神，所以華英一直以為她的特殊能力就是殺戮。
所以每逢要動刀的時候，他總是十分緊張地在旁邊蹲守，生怕師姐一個控制不住，就血流成河。
這樣看來，難道是自己弄錯了么？
戰(zhàn)神的特殊能力不是殺戮，竟然是治愈？
華英的表情古怪了起來。
既然師姐可以治愈惡魔留下的恐怖傷疤，那為什么她無法治愈破神鞭留下的傷口。
據(jù)他所知，她的脊背到現(xiàn)在也沒有全好，不過是將深可見骨的傷口用術(shù)像一張不透風(fēng)的“布”暫且包裹起來罷了。
外面看不見皮開肉綻，但痛苦并不會削減幾分。
他想知道答案，只是他也很明確地知道從師姐或者天帝的嘴里都不可能得到。
再找一個愿意說實(shí)話，又對當(dāng)年的事情知之甚詳?shù)娜耍労稳菀住?p> 想到這里，他認(rèn)命的爬起來穿上衣服，往御花園去了。
歸云帝果然言出必行，后宮多起命案一并重查，查案的人員也是精挑細(xì)選，行事作風(fēng)一如他們的主子雷厲風(fēng)行，不達(dá)目的不罷休。
不出幾日，已有多處疑團(tuán)浮出水面，歸云帝這才知道這一本本寫得行云流水地命案卷宗，都如鏡花水月經(jīng)不起任何考驗。
他憤怒的將卷宗全扔到了地上：“皇家重地，這般草菅人命竟還能粉飾太平！視皇權(quán)為何物？置朕于何地！查！定要查得清清楚楚！”
他又想起素雅若那凄然淚下的模樣，和滿殿鬼魂形色各異的死狀。
而今，他的阿晟，為了他，和這滿殿的冤魂同吃共住，叫他如何心安。
秋風(fēng)夾著淺淺涼意，拂面而來。
他遙遙地望著華清宮的方向，掛念著他的心上人。
再等等。
再忍忍。
他和他的阿晟長相廝守的日子就要來了。
是夜，萬籟俱靜。
轟！
睡得混混沌沌的宮中人，只當(dāng)是地動了，紛紛嚇得爬起身來，扯了件衣裳就奔出屋外。
等了一時見四下安穩(wěn)，鳥獸沉寂，便又各自虛驚一場，回屋安歇了。
但是華清宮的人卻大部分都醒著。
鬼魂們多少有些驚懼，紛紛聚攏到了清澄的殿中。
清澄也有些面色肅然。
就在剛才，她精心布置的結(jié)界，如同一個膨脹的氣球遇到了一根鋒利的針，轟然炸裂。
——在對方強(qiáng)大的靈力面前，簡直脆弱得不堪一擊。
“華英，守好她們。”她將鎖妖塔換出來交給了他。
鎖妖塔是收押妖魔的地方，但是對于外面這樣法力高深的魔物，幾乎沒什么用，不過關(guān)鍵時刻卻可以保護(hù)她們的魂魄。
清澄縱身躍上檐頂，果然就見空蕩蕩的人皮面具在最顯眼的地方等著她。
清澄輕輕吁了一口氣，攥了攥手指走了過去。
神界和魔界的關(guān)系一直都很微妙，她不想讓自己成為兩方勢力碰撞出火花的導(dǎo)火索。
但是，師尊魂魄散落一事，神界和魔界都不能忽視不管。
就當(dāng)……為師尊宣戰(zhàn)吧，她只代表她自己。
夜風(fēng)蕭瑟，明月當(dāng)空。
兩個人站得不遠(yuǎn)不近，都沉默不言。
直到清澄覺得自己的眼睛被風(fēng)吹得有些干。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換了條腿做重心，問道：“你腿麻么？”
一直這樣站著自己的腿有點(diǎn)麻。
“不麻?！?p> ……
出乎預(yù)料，對面的人竟然回話了。
而且，聲音也不難聽。
清澄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有多么愚蠢，人家是懸浮在空中的，哪里會麻……
“你既然打定主意要見我，又為何不肯露出本相？”清澄望著那張飄動地人皮。
半晌，傳來一聲輕笑。
那人皮忽然向遠(yuǎn)處飄去，不過須臾之間已到宮墻外。
看來，他也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
只是，萬一是調(diào)虎離山怎么辦？
算了，她就算不去，如今結(jié)界已破，他要回首掏成功率也極高。
想到這里，清澄索性抬腿跟了上去，先看看他耍什么手段再說。
一路追到城外鳳棲山，才在月光之下看到紫荊樹上挑著的空心人皮。
“好慢?！?p> 她還沒說什么，樹上的人已經(jīng)甩了兩個字過來。
清澄沒好氣地說：“知道我慢，你不會等一等？竄這么快！”
“好，下次不會了?！?p> 什么？
清澄抬手挖了挖耳朵，自己也不過三百來歲，對于神仙來說，還算個“嬰兒”，不可能耳背成這樣。
但是，她剛才聽到惡魔說“好，下次不會了”。這種標(biāo)準(zhǔn)答案，是魔族該說得么？
那人似乎也意識到了什么不對，突然裂開了一個超越極限的欠扁笑臉：“騙你的！追不上是你笨，活該！”
……
魔族是這樣的么？
這特么是一個中二的神經(jīng)病吧。
“那個章魚怪呢？”
“怎么，比起我來你更喜歡他么？”
喜歡？
你是不是對我“對精靈族的印象”有什么誤會？
清澄平靜地說：“只是他更安靜一些，相對的不那么煩人?！?p> 對面的人，沉默了一會兒。
忽然說：“可是，我比他帥?！?p> 清澄冷笑一聲：“你打算全程靠用嘴吹么？”
“你這張嘴還是這么毒?！?p> 還？
“我?guī)讜r還賞臉點(diǎn)評過你么？”
“呵。”
呵是幾個意思，怎么聽出了濃濃的諷刺。
清澄還沒來得及細(xì)細(xì)思量，對面的人皮頹然落下，輕若無物地墜在地上。
一個人影卻刷一下出現(xiàn)在自己臉前——近在咫尺。
“我難道不帥么？”
這尼瑪是中二的重度患者吧？
“失禮了，我只看到了你的鼻毛?！?p> “不可能！我今天早上才修剪過！”那人傲然一擺頭。
“拜托你能離我遠(yuǎn)一點(diǎn)么？你的口水噴到我臉上了。”
……
對面的人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開口：“你果然什么都不記得了，對吧？”
“你說什么？”清澄有些無語，為什么對方會一副“我和你很熟”的架勢。
“而且，你怎么會變得這么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