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殷梨亭和殷磊父子二人如約來到十里亭,這里遠離了戰(zhàn)場,是一個早就荒廢的亭子。
覃侯坐在亭子里,獨自喝著茶,旁邊站著一個人,便是百里鱷。
殷梨亭和殷磊來到亭子里,殷梨亭先看了一眼百里鱷,皺了一下眉頭,但隨即舒展開來。
“殷教主,請?!?p> 殷梨亭坐了下來,看著覃侯,笑道:“久聞覃掌門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殷教主過譽了。”覃侯直接切入正題,說道:“殷教主,你是武林各門派發(fā)號施令之人,你我們雙方交戰(zhàn)多時,各有損傷,這也是你我不愿意看到的,再說我們猶如別人棋盤上的兩顆棋子,我不想我們兩人被別人利用了。”
“我不明白覃掌門的意思?!?p> “你明白?!瘪钚Φ溃骸耙蠼讨魇锹斆魅??!?p> 殷梨亭看著覃侯遞過來的茶杯,笑了一下,端起茶杯,看了看,說道:“覃掌門,是想勸我們休戰(zhàn),雙方罷斗?”
覃侯點了點頭,“對。”
殷梨亭突然笑了起來,說道:“覃掌門,我們先不說正邪,我殷梨亭也沒有那個權(quán)力去評判誰是正誰是邪,江湖武林自由公論,不過在下曾經(jīng)重傷在這位手上,險些喪命?!?p> 殷梨亭說到這里,緩緩站起身,走到一旁,繼續(xù)說道:“就在我受傷的同時,你們又有人在并州地區(qū)綁走我教護教法王之妻,同時還屠戮我門下數(shù)百人,這些賬我找誰算去?”
百里鱷聽殷梨亭說完,有些發(fā)怒,說道:“殷教主可真會搬弄是非,他日我上光明頂,是久仰殷教主大名,想與殷教主見上一面,你明教弟子不分好歹,那我只好動手,再說,我也身受殷教主的劍傷,并州一線天,我們綁走當(dāng)今朝廷的公主,與貴教毫無干系,明明就是貴教先引起的爭端,怎么還變成了我們的不是?”
殷梨亭笑道:“此言差矣,閣下有所不知,這明月公主,還有被你們追殺的那位女子,也都是我教護教法王張曉晨的妻子,閣下怎能說與本教無關(guān)呢?”
“明明就是你們利用麒麟引我們過去的,還......”百里鱷氣急敗壞地朝殷梨亭吼道。
“放肆。”覃侯厲聲喝住了他,低聲說道:“給我退下?!?p> “是?!?p> 百里鱷吃癟,退到一邊不說話了。
覃侯繼續(xù)看著殷梨亭說道:“殷教主,在下管教五方,希望殷教主不要見怪?!?p> 殷梨亭擺了擺手,沒說什么。
“我剛剛聽兩位說了一個大概,自己也了解了事情的經(jīng)過,我們兩派算是不打不相識?!瘪钜舱酒鹕?,來到殷梨亭身旁,笑道:“殷教主,覃某是真心想結(jié)交殷教主這個朋友,如不嫌棄......”
殷梨亭看了看覃侯伸過來的手,冷哼道:“梨亭不敢妄自夸大,自認為沒有能力叫覃掌門這個朋友?!?p> 覃侯的臉一下子冷了下來,“那就是說殷教主不贊同休戰(zhàn)咯?”
“我明教的宗旨是為善去惡,如果有人想危害江湖,我們定與其周旋到底。”
覃侯不說話了,場面瞬間冰冷無比,殷磊和百里鱷也隨時準備動手。
過了一會兒,“哈哈哈......”覃侯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既然殷教主如此堅決,那我們戰(zhàn)場上見?!?p> “哼?!币罄嫱まD(zhuǎn)身,朝殷磊說道:“我們走?!?p> “是,教主。”
殷梨亭和殷磊便離開了十里亭。
覃侯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眼里滿是殺機。
百里鱷緩緩來到覃侯身邊,說道:“尸王,要不要......”百里鱷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覃侯抬手,說道:“還不是時候,若我們現(xiàn)在干掉他,各大門派便會大舉來功,我們兩面受到夾擊,定討不了好處?!?p> 覃侯想了想,繼續(xù)說道:“趕緊飛鴿傳書給羅,聽殷梨亭剛剛說,當(dāng)日引蝎子他們?nèi)ヒ痪€天的那名女子是張曉晨的妻子,那么麒麟應(yīng)該跟著他們的,命他監(jiān)視明教的一舉一動,盡快完成任務(wù)?!?p> “屬下領(lǐng)命?!?p> 百里鱷離開,覃侯一人站在亭子里,雙手背身,看著遠處,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殷梨亭和殷磊剛離開不久,兩人往營地趕。
“爹,你覺得他們會不會設(shè)埋伏,暗殺我們?”
殷梨亭搖了搖頭,說道:“應(yīng)該不會,如果要暗殺,剛剛就動手了?!?p> 殷梨亭剛剛說完,突然,兩邊草叢里悄無聲息地各閃出來兩人,均蒙著面。
“什么人?”殷磊厲聲問道。
沒人回答他,四人瞬間沖了上來,殷梨亭和殷磊急忙拔出長劍迎上,一下子,六人戰(zhàn)作一團。
殷梨亭無法摸清楚對方的武功,不管他怎么試探,對方硬是沒有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但也把殷梨亭打得夠嗆,看來今天遇到的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殷梨亭以一敵三,被敵人逼得連連后退,殷磊想上去幫他,但被另一個人咬得死死的,無法脫身。
即使殷梨亭劍法超群,面對三位高手的圍攻,突然間,三人同時加快了攻擊速度,殷磊看見父親被三人圍攻,心里著急,由于分心,挨了對方一掌,身體倒飛出去。
“小磊......”
隨后,殷梨亭看見自己的兒子受傷,也跟著分心了,瞬間,三劍其攻。
“噗——”
殷梨亭噴出一口鮮血,手里的長劍緩緩掉到地上,三把長劍深深地刺進他的胸膛。
“爹——”
一聲嘶聲力竭的喊叫從殷磊嘴里喊了出來,殷磊看見自己的父親倒地,憤怒到極點,瞬間躍起,朝那三人攻去。
那三人拔出刺穿殷梨亭胸膛的長劍,同時轉(zhuǎn)身向殷磊沖去,殷磊憤怒地揮動手里的長劍,挨了無數(shù)的傷,沒挺多久,又被打飛了出去,掉到離殷梨亭不遠的旁邊。
殷磊連滾帶爬的來到殷梨亭旁邊,托起殷梨亭的身子。
“爹,你怎么樣了?爹,你醒醒啊?”
殷梨亭緩緩睜開眼睛,連續(xù)噴出很多口鮮血,微弱地說道:“孩兒,快......快走。”
“不,孩兒不走,要死我也要跟爹死在一塊。”
那四個蒙面人再次襲來,殷磊正要執(zhí)劍上去,遠處幾個身影出現(xiàn)在空中,“惡賊,休傷我教主?!?p> 是殷野王和各門派的負責(zé)人。
殷野王他們幾人來到四人跟前,瞬間便戰(zhàn)成一團,那四人明顯還不想顯露自己的武功,只好先撤退,其中一個從懷里掏出兩顆黑色彈丸,朝地上一扔,瞬間濃煙四起,搞得周圍的眾人無法睜眼。
待眾人緩過神來,在抬眼看去,四人早就不見了蹤影。
“爹,你會沒事的,走,回去孩兒給你療傷?!?p> 殷磊滿面淚珠,哭得聲嘶力竭,他也受了不小的傷,可是此時此刻,他早就已經(jīng)忘記了身體的痛,心卻在滴血。
殷梨亭勉強得搖了搖頭,強顏微笑道:“孩兒不哭,人固有生死,我一生光明磊落,無愧于天地,今后,你娘就交給你了,好好照顧你娘?!?p> “爹,你別這樣說,走,我們回家?!?p> “四哥?!?p> 張松溪一把握住殷梨亭緩緩抬起滿是鮮血的手,眼淚流了下來,“六弟,你挺住,會沒事的?!?p> “師傅他老人家,就拜托你們替我盡孝了,我死后,我希望你......你把我?guī)Щ匚洚?dāng)安葬,這樣......這樣我也就......”
殷梨亭還沒說完,他握著張松溪的手瞬間垂到地上,腦袋緩緩偏了下去,沒了氣息。
“爹——你醒醒啊,爹。”
“教主。”
“六弟。”
“......”
任憑眾人怎么呼叫,殷梨亭已經(jīng)走了,圓青站在一旁,手里握著佛珠,不停轉(zhuǎn)動。
“阿彌陀佛,殷教主一路好走?!?p> 殷磊瞬間目怒兇光,抓起地上的長劍,便要離開。
“殷磊,你要去哪?”殷野王叫住了他。
殷磊站在原地,怒道:“一定是趕尸派干的,他們求和不成,便背地里暗害,我要去替我父親報仇?!闭f完又準備走。
“你給我站住。”殷野王再次叫住了他,起身來到他的面前,語重心長地說道:“小磊,教主不幸被奸人所害,大家都很難過,但是現(xiàn)在你去,不是白白送死么?教主的大仇當(dāng)然要報,但是我們得有一個對策。”
殷磊還是不聽,說道:“我不管,今天我要讓他們趕尸派全部給我爹陪葬。”
剛走出去幾步,還沒等殷野王上前追,殷磊一下子栽倒在地。
“小磊......”殷野王轉(zhuǎn)身對白玉說道:“老白,趕緊送小磊回去救治,他也受傷過重?!?p> “是?!?p> 殷野王看著白玉和王崇帶著殷磊離開,緩緩來到殷梨亭的身體旁,滿臉憂傷,說道:“教主走好,屬下這就帶你回家?!?p> 就這樣,一代大俠,武當(dāng)派張真人的第六弟子,明教的第三十六代教主,今天糟奸人所害,隕落。
待眾人離開以后,殷野王站在當(dāng)場,看著經(jīng)過一場血戰(zhàn)的戰(zhàn)場發(fā)呆,突然,他被什么東西刺了一下眼睛。
走過去,在草叢中,撿起了塊發(fā)亮的鐵塊,很精致,像是某個門派特定為自己門人打造的標致一樣。
“這是什么?難道是兇手留下的?”殷野王自言道:“不管你們是誰,我定會將你們碎尸萬段,替我教主報仇?!?p> 殷野王小心將那塊鐵片收了起來,也起身回去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