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肺炎
回杭州那天,在飛機上羅宇霜頭痛欲裂,嗓子干疼,強撐著下了飛機,打車到小區(qū)門口,然后又強撐著到藥店,
“抗生素需要登記,請出示下身份證。”藥店阿姨對她說。
她全身上下找遍了也沒找著,猜想著是不是把身份證連著沒用的機票剛才一起扔進機場門外的垃圾桶了。想回去找是不可能了,她扶著額頭,“那幫我開點能開的?!边@一出讓她想起了來杭州前在成都旅行的經(jīng)歷,臉丟東西都如出一轍。
她把頭疼嗓子疼的癥狀給這阿姨說了,不一會兒阿姨就熱情的拿來一堆五顏六色的藥。
羅宇霜是從小吃著抗生素打點滴長大的,不確定這些甜甜的藥粉對自己有用,但這個時候了只能把希望寄托于此。
“謝謝?!绷_海浪掃碼支付了錢,回到家,吃了藥就躺在床上,和媽媽發(fā)微信:“已到杭州。”然后沉沉的閉上眼。
到了晚上,全身發(fā)冷,不停的往身上蓋著被子,但還是打哆嗦,頭也重重的,她知道自己發(fā)燒了,掙扎著起來找退燒藥,發(fā)現(xiàn)盒子里面只有說明書,她在外賣平臺下了單,等騎手送到的時候,她在床上基本動彈不得,她讓騎手放到門口,自己慢慢的去拿,她看著房東阿姨屋里的燈是黑的,知道去女兒家住了,吃了退燒藥,她重新睡好,心也安了。
第二天,頭還是重重的,而且開始咳嗽,一咳肺部劇烈的疼痛,這么多年她已經(jīng)“久病成醫(yī)。”知道肺部有炎癥,必須用抗生素,她支撐著自己出去打包了粥,去藥店和阿姨好說歹說,最后同意只登記身份證號,才給了她消炎藥。
回到家,感覺天旋地轉(zhuǎn),一種恐懼猛然襲來,她會不會死,死了怎么辦?她眼前甚至出現(xiàn)了爸爸媽媽和哥哥來杭州某殯儀館領尸的畫面,曾經(jīng)她有認真的想過死,但也是建立在不拖累任何人的基礎上,姥姥剛死,自己再死了,媽媽怎么活?突然淚水模糊了雙眼,迷迷糊糊的睡到了晚上十點多,一咳嗽肺部就像被什么給撕裂,頭重的根本離不開枕頭,她努力的想去燒點水,但她無法等著水燒開再倒到杯子里晾涼,再拿起杯子喝,她直接扶著墻去衛(wèi)生間的水龍頭接了杯涼水灌下去,這套房子改裝過,大陽臺和廚房都被圈到房東阿姨那邊領域,她這邊就一間帶飄窗的臥室,衛(wèi)生間是公用。
喝了水,嗓子更疼,咳嗽的更厲害,一用力咳嗽頭又很疼,她望著天花板心里有了一種絕望,心想如果這樣死了也挺好的,好歹不是自殺,沒人罵她逃避想不開,但克死異鄉(xiāng)想來也蠻悲慘的,拿起手機想隨便叫個朋友,可頻繁換工作換城市的她,哪有什么穩(wěn)定的朋友,何娜也好久沒聯(lián)系過。
這時手機響了,是東哥,她接起,沒說話。
“霜霜,你到杭州了嗎?有時間咱們見個面,我現(xiàn)在準備做一個新的項目,如果能行,你們都回來繼續(xù)干。”
聽著東哥的聲音,羅宇霜眼淚從眼角兩邊流了出來。
“霜霜,你在聽嗎?”
羅宇霜抬起沉重的手臂,擦了擦眼淚,想說話,但說出來就變成哽咽的顫音。
“喂,霜霜你沒事兒吧?”
羅宇霜直接按斷電話,不一會兒,東哥又打過來,她沒接。
等第三遍打過來的時候,羅宇霜說話了,“我……”她說不出來,只是哭。
“你在家嗎?你家是不是7號樓?1502?”
聽到東哥竟然記得她家的地址,她哭的更加洶涌,這地址只在入職簡歷上寫過。
“你等著?!?p> 東哥掛了電話,羅宇霜突然覺得身體涌進了一股力量,她竟然站起來照了照鏡子,整理了下衣服,看著家里不算亂,她扶著墻出去開門,剛打開,電梯“?!钡囊宦曧懥?,只見東哥穿著一件黑色圓領衛(wèi)衣和休閑褲出現(xiàn)在她眼前。
“你怎么了?”東哥看她淚眼朦朧,臉赤紅的依著門,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燒成這樣了,走,去醫(yī)院?!?p> “我身份證丟了?!绷_宇霜一陣眩暈上來馬上扶墻,東哥則扶住她。
回到屋換了鞋子,她正彎腰系鞋帶的時候,整個人支撐不住坐在了地上。
“我?guī)湍??!睎|哥蹲在地上,三兩下就幫她系好,檢查了下吃的藥,就帶她出門了。
“東哥,你叫李青吧,你老婆……看到該誤會了。”
東哥沒有說話,攙扶著她,走在路上她在想,他們的樣子應該很像一對夫妻吧,令她感動的是東哥走的如此光明磊落,但轉(zhuǎn)念她又傷感的想,或許是他問心無愧吧,他對自己只是在盡人道主義,或許任何一個曾經(jīng)的女員工他也會如此,她像即使她老婆此刻突然出現(xiàn),他們夫妻倆或許也會一并把她這個外人送去醫(yī)院吧。
羅宇霜像個木偶一樣,任由東哥扶著走,在醫(yī)院經(jīng)過一系列檢查,確診為肺炎,必須住院,羅宇霜掙扎著把信用卡給東哥,讓他繳費刷,東哥將其塞回包里,一聲不響的拿著一大堆單據(jù)出了病房。
打上點滴,想著身邊有人照顧,羅宇霜睡著了,等再次睜開眼睛,天已經(jīng)黑了,醫(yī)院食堂的人正推著餐車問要不要飯。
羅宇霜全身木木的,腦袋也木木的,她看到東哥在她旁邊坐著。
“醒了,感覺怎么樣?”
“挺……好……”她發(fā)現(xiàn)自己嗓子啞了,或者被異物堵住,只要用力呼吸,肺部就疼痛。
“待會兒做霧化。”東哥說。
她點點頭,然后沙啞著嗓子說:“你先回去吧,我這一個人可以?!?p> 東哥擔心的看著她,“就別和我客氣了。”
她眼睛有點發(fā)酸,但強忍著沒讓自己流淚,她病過無數(shù)次,這次是第一次得肺炎,要說原因,她覺得是回家奔喪這七天吃辣椒吃的,或者是本來就人多染了病毒,還或者……是姥姥見她這七天沒安心守孝只知道吃,給她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