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堅定的無神論者,斯落對于所有無法驗證的風水,靈氣之說嗤之以鼻。所以此刻他內(nèi)心的才會更疑惑,都說出家人不打誑語,白空法師為什么要說那樣的話?
說那樣一套無憑據(jù)的話。
哪怕他從報道里知道了自己的事跡,真的認為自己能夠解決李四光的問題,他也完全不需要說這么多內(nèi)容,直接一句你的緣法就落在診所這里,也就行了。
斯落的問話被李四光解讀為:大師真的那樣吩咐了?
他也知道自己和斯落其實說不上什么交情,怕對方執(zhí)意推脫,可是若是有白空大師幫自己背書,那么事情就簡單很多了。
李四光連忙點頭,“雖然前面的內(nèi)容我沒有記住,但是后面的絕對是沒有錯的。斯落,你可得幫幫我啊。”
我倒是想要幫你,可是你的情況聽上去更像是受驚嚇后的精神障礙,應(yīng)該去看心理醫(yī)生啊。斯落內(nèi)心匪腹,卻還不適宜直接明說。擔心李四光誤會自己說他是精神病。
斯落的推斷除了因為他不相信所謂的“鬼壓肩”之外,還是因為李四光表現(xiàn)出來的極度怕水。
“這樣吧,我先幫你做個檢查,怎么樣?!?p> 在勸說李四光去看心理醫(yī)生前,斯落還有做一些鋪墊,當然也是對自己推斷的一個確認。
“好好好,我就知道斯落你不會見死不救?!?p> 李四光激動地把凳子往前挪了挪,濃重的口氣直接撲倒了斯落的臉上,熏得他眉頭都皺了起來。
“張嘴,啊。”
“啊~~~~~~~”
斯落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李四光見狀,還以為自己的情況很嚴重,連忙問道:“怎么樣,很嚴重嗎?”
斯落閉住呼吸,趕緊站起身來,裝作找東西的樣子退到了房間另一邊的架子前。為了防止李四光追問(追過來詢問),他一邊后退一邊安撫。
“沒有什么大事,只是喝的水少,有些發(fā)炎而已?!?p> 李四光已經(jīng)離開了凳子的屁股又落了回去,“對,這些只是小事。你看我主要是肩膀這一塊很酸,很累,你要不要先看看這里。”
“不急,不急。我們先做些基礎(chǔ)的檢查先。你現(xiàn)在喉嚨發(fā)炎,就不要多說話了。”
又磨蹭了一會,斯落終于“想起”原來聽診器一直都在兜里。
“真是的。”斯落排遣了自己一句,之后便幫李四光做了一些簡單的檢查。
當然除了精神障礙意外,肩膀酸痛,累,確實是有對應(yīng)的病癥的。最主要的就是肩周炎,頸椎病,或者單純的肌肉疲勞也會有這樣的病癥。
斯落做的檢查也不是單純地拖時間,也是為了確保對方真的不是自己能處理的疾病,另請高明,他好繼續(xù)做一條咸魚。
話說當初他實習的醫(yī)院曾挽留過他,但是斯落拒絕了,原因就是太累了。本來回來當個小醫(yī)生,優(yōu)哉游哉,沒想到現(xiàn)在又出了這種事,真是天公不作美,咸魚不得水。
磨蹭了一會終于輪到重頭戲,斯落按了按李四光的肩膀,意外地發(fā)現(xiàn)對方似乎并不是無來由的說謊,他的左肩肌肉扯得很緊,很僵硬。
斯落有按了按右肩,情況要好不少,雖然也也不容易按壓下去,但是還屬于正常范疇。斯落又按了按李四光的左肩,“疼嗎?”
“不疼,還挺舒服的?!?p> 斯落樣李四光放松,右手按在對方左肩上,左手拖住對方手肘,慢慢地做一個外旋的動作,“痛嗎?”
得到的依舊是否定的答案。之后斯落又要求李四光自己主動地了個大風車的甩肩動作,得到的依舊是否定的答案。
斯落本以為對方真的是肩周炎,可是現(xiàn)在看來又不太像了。
“你在深圳那邊是做什么工作的,需要經(jīng)常做一些重復(fù)性的機械動作嗎?”
從李四光稍微正常的右肩來看,對方應(yīng)該是從事一些勞力活,所以肩膀的肌肉都處于一個比較緊繃的狀態(tài)。但是……
“有倒是有,但是以往肩膀即使酸,累,只要睡一覺就沒事了??墒撬畮斓氖虑榘l(fā)生之后,我的肩膀就一直像是被什么東西壓著,而且最近沒上班,按理說休息的很好,但是肩膀就是很累,很累。”
確實,李四光肩膀的肌肉雖然處于一個不太健康的狀態(tài),但是休息好就不會有什么問題。那他的情況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你又到醫(yī)院做過檢查嗎?”
“查過了,本來是查的肩周炎,但是后來發(fā)現(xiàn)不是,又差了頸椎病,發(fā)現(xiàn)也不是。我這才找上白馬寺的。你真的看不出問題嗎?”
李四光伸長了脖子,艱難地想要轉(zhuǎn)過頭來,臉上不知怎么多了幾分失落后的絕望。
斯落又做了一番檢查,但是并沒有什么太大的進展。
重新坐回辦公桌后面的斯落,嘆了一口氣。雖然他想要將麻煩的病人推到外面的大醫(yī)院去。
但是作為醫(yī)者的仁心他還是有的,既然外面的醫(yī)院都找不出問題,那么他就得盡自己所能去幫忙治療。問題是他確實找不出什么適合的病征。
“要不這樣吧,我先給你開一些膏藥,再給你做一些針灸,按摩怎么樣?”
找不出病征,就沒辦法對癥下藥,只能做一些保守治療。向膏藥,按摩這種都是治標不治本的下策。
“這樣嗎?”李四光的語氣了已經(jīng)沒有了之前的希冀,充滿了無奈。
見李四光現(xiàn)在的模樣,斯落也不好受,但是他畢竟不是什么神醫(yī),現(xiàn)代醫(yī)學的發(fā)展也還有許多的病癥沒能解決,他又何德何能敢說自己能治好每一個病人。
本來以為回到鎮(zhèn)里,看得都是小病,能夠手到擒來,藥到病除。不用看大醫(yī)院里那些生離死別,沒想到還是躲不過。
“你現(xiàn)在很怕水?”
“這本書到現(xiàn)在一共就十幾萬字,關(guān)于主線的就那么幾千字,水了十幾萬字,誰不怕呢?”
“呃,我說的不是這個,我說的是這個。”斯落推了推李四光面前的水杯。
“嗯,有點吧?!崩钏墓獾皖^看著杯子更前一點的桌面,淡淡地說道。
“或許你可以去看看心理方面的醫(yī)生,應(yīng)該有不少的幫助。”斯落還是把自己最初的打算講了出來。
“嗯,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p> 李四光眼神又回收了一些,看著自己放在大腿上無助地交織在一起的雙手,默然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