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旁邊的燒烤攤,濃煙彌漫,裊裊升空進入黑幕中無影蹤,操著XJ口音的師傅不時吆喝著,“牛肉羊肉烤串,十元十串,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海藍與娜娜在簡陋的露天座椅上對視而坐,她們面前的桌子上打開了密密的十瓶啤酒,整序的瓶口處還有白霧隨散,除此,地上還有未開封的兩箱。
娜娜怯怯的眼神望著海藍,卻不甘被海藍的氣場碾壓而死撐著高傲的臉色。
海藍豪氣的拿起一瓶啤酒,她根本沒想過要用杯子,示意著娜娜也起一瓶。
娜娜蹙起眉,沒敢應接。
海藍不管她如何難看的臉色,一仰頭,“咕嘟咕嘟”,就幾秒鐘的功夫一瓶啤酒便下了肚。
娜娜一時是看傻了眼,只見,海藍輕拭嘴角泡沫,語言直逼,“喝啊,今晚咱們先把這幾箱酒喝完,姐再好好告訴你,這些年姐都是憑什么本事創(chuàng)造的業(yè)績?”
娜娜哭喪著臉,先審視了地板上綠皮包裝,還待開啟的兩箱啤酒,好有壓力!
她的目光轉移,再瞅瞅桌子上整整齊齊擺著的已經打開的那十瓶待喝的啤酒,天,好瘋狂!
再微微低頭,娜娜又凝視著啤酒瓶旁空擺著的兩個玻璃杯。
她干咽了咽口水,倒出來喝是不是太丟人?既然是她發(fā)起的戰(zhàn)爭,在這酒桌之上拼本事,得,既然宣戰(zhàn),總不能先逃亡。
豁出去了,娜娜一咬牙,一手奪過一瓶啤酒,忍著一口氣,“咕嘟咕嘟”的學著海藍也喝了起來。
還沒喝上幾口,娜娜就被嗆得忙停下來直咳,但這口氣得爭啊,她又繼續(xù),總不能敗在第一瓶酒上,畢竟地上還有那么多。
雖然歇了兩三趟,但娜娜還真的一鼓作氣把那瓶酒給拼進了肚。
“知道這些年我在酒桌上喝了多少嗎?你以為我真的沒有努力過?”
海藍用鄙視的眼神示意,再來一瓶。
娜娜雖然佩服她的知識量,畢竟是專業(yè)出身,但卻不滿她一個女生還能像男人一樣靠喝酒談關系。
于是,倆人又接著一人一瓶給喝了起來。
直到一人三瓶啤酒各自下了肚,海藍面不改色的才慢慢收起她高高在上的氣場,因為眼前的娜娜就已經是頭昏腦漲了。
海藍也不想就這么一直碾壓她,既然開了場,那也就慢慢攤牌,說一說,她們兩人這些日子以來的矛盾。
當然,酒還是不能停的,仍是以瓶為單位,海藍跟娜娜碰著杯,坦述心聲。
“娜娜,成總的那件事,我不跟你計較,但你要記住,你的臆想不要胡亂扣給我?!?p> 娜娜也是喝蔫了,撐著胃口的惡心感,苦笑著,“哼…,我說姐,難道你看不出來嗎?成總他對你有意思,我不過是成人之美罷了?!?p> “夠了?!焙K{怒吼,“你能不能別把我跟這種有婦之夫牽扯到一塊?”
“哈?有婦之夫?哈哈哈……”娜娜撐著不適,但卻是真的笑開了懷,“聽說那天晚上你跑了?你該不會一直以為成總是個有婦之夫,所以才抗拒的吧?實話告訴你,其實成總單身?!?p> 海藍一愣,心內滋味奇妙。
自從那一回兒被他強吻,她一直認為是一名有婦之夫的出軌行為,因而對此人是極度反感。但如今聽說,他竟是單身,不知為何,海藍卻突然覺得他對自己的侵犯反而合情合理了許多。
海藍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因僅存的好感,立馬就為他的罪行翻了身。同時,她很窩火自己這一刻卻沒有把他憎恨起來,甚至因為對他的誤解而有些同情他。
她覺得自己也讀不懂自己的心了,煩悶的抽過一瓶酒,自顧喝著。
又見娜娜探近一些,悄悄對海藍閃著心機的眼眸,說,“其實啊,我挺想追成總的,可惜,我先跟了王總。你想啊,成總跟王總又是老相識,所以他對我印象一定不好。所以,我就想著,如果把你打包送給他,相信他一定對我另眼相看。那么,我的機會就來了?!?p> 原來這才是娜娜的真正目的,海藍還以為她為的只是與她搶奪業(yè)績呢!她就是想傍著個大人物,讓事業(yè)及愛情雙得意。
海藍聽罷簡直毀掉三觀,欲哭無淚,氣惱的訓斥著,“我看你真是瘋了,成總比我都大十來歲,就算他是單身,我跟他也沒可能。而你還這么年輕,你就真會愛上這種比你爸小不了幾歲的年紀嗎?”
“十幾歲而已,怎么會大呢?女人老的很快的,要不了多少年,就看不出來了?!?p> 海藍覺得荒誕不經,而娜娜卻不以為意,自有見解。海藍又是一時的語梗了,“哼……”。
苦笑罷了,她向店面喊著,“老板,換個大杯子?!?p> “好嘞……”店家應喝著,還真的端來了兩個如酒吧里頭帶把的大玻璃杯子。
“多開幾瓶?!?p> 在店家利索的幫忙下,地上的一箱酒,三兩下又都被打開了。
海藍將一瓶酒倒進一只大玻璃杯,正好斟滿。
于是,從瓶子換成了杯子,一人又一杯。
為這簡直不能茍同的三觀,為今日與娜娜正面的對質,也為心底那莫名不爽的情緒,海藍只想大飲而快。
最終,所有的酒箱子,酒瓶子都倒下了,而娜娜也喝趴了。
只有海藍,鎮(zhèn)定自若,看著眼前的妹子失魂落魄的模樣,讓她肆意發(fā)泄苦楚。
醉意下,娜娜又哭又笑著,再次向海藍滿發(fā)牢騷,帶著酒氣,她含混亂語。
“海藍,我知道你鄙視我跟姓王的開房,但你以為我想嗎?”她在海藍面前搖著手指,痛不欲生的大哭起來,“那天我跟男朋友分手了,我就是氣不過,想找個人玩一玩,我不想失戀讓我那么難受?!?p> 海藍第一回聽說她的苦衷,可是,又能怎么樣呢?一步錯就是終身錯啊。
娜娜又扯著海藍的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繼續(xù)發(fā)著酒瘋,“我跟姓王的也就那么一回,你就已經把我打入十八層地獄了對嗎?還有售樓部的那些人,你們都自己反思一下,你們就沒有做錯過的事情嗎?我怎么就成箭靶子了?一個個對我都不正眼相待的?!?p> 她是做錯了一次,就成了罪人被孤立起來,年紀輕輕遭遇的職場冷暴力,海藍明白那種感受。
她靜聽著娜娜的哭訴,也絕不贊同她的偏激。
或許人生要經歷和學習的還有更多,但她只知道,謹言慎行,積極向上,才能撥云見日。
一整個晚上,海藍與娜娜不醉不歸,大肆暢聊,縱使思想代溝嚴重,但終究同事一場,借這場酒局一笑泯恩仇。